从初次见到他们开始司静安就觉得他们都不是一般人。
  因为普通人，不管武功高强与否，司静安至少能够个判断。
  而对于这些人，司静安判断不出来。
  燕凌风微微蹙眉：“我还以为百草氏只是医术大家。”
  无明淡淡道：“百草氏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我们祖先流传下来的东西，多的是世人想不到的，只可惜，知道的太多，还是为百草氏带来了危险，所以我们的祖先严令禁止我们将百草氏的秘技带入中原，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害怕引来祸患。”
  原来如此。
  这倒是事实。
  如果有人真的会方术，真的能够知道过去未来，甚至能够起死回生，试问天下掌权者，有谁不会动心，谁不会来求个长生不老呢？
  若是遇那种狼子野心的癫狂之人，恐怕还要要挟他们谋取天下，祸乱人间。
  百草氏就算再厉害，也无法与世人的欲望为敌。
  看来，这也是他们隐匿在西域的原因吧？
  燕凌风疼惜的抚摸着李明空脸上剩余的疤痕，问道：“所以，如果你们带她回去，她也要经历你们所经历过的一切痛楚吗？”
  无明深深看了他一眼，回道：“是否要取得这样的能力，是否要经历那样的痛楚，一切都是明空小姐自己说了算，我们不会强迫她。就算她不学也没什么，因为我们既然找到她，就会永远呵护她，为她去死，直到最后一刻。”
  司镜南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这才明白，玄音来这里是冲着李明空来的。
  也才反应过来，所谓的百草氏，根本不是医王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
  “你们要带她走？”
  无明看了司镜南一眼，垂首道：“这也是明空小姐自己的选择。”
  司镜南神情莫测，说不清是开心还是难过。
  开心的是，世界上总算有人能够成为李明空的依靠，能护她一世周全。
  难过的是，如果她真的离开了，以后不知何时还能再相见。
  司静安冷冷盯着司镜南的反应，也不顾他还有伤在身，直接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到了一边，毫不留情的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司镜南没有躲避，承受了这一拳。
  唇角有鲜血渗出，他抬手拭去，没有看司静安，也没有说话。
  “你知道你刚刚是怎样冒犯太子殿下的吗？”
  司镜南目光闪烁，心中也很愧疚。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着急了。”
  “轮的着你着急吗？！她是太子殿下的人！”
  司镜南闻言，猛地抬头，一字一句的警告道。
  “她谁的人都不是！她是她自己的！”
  司静安愕然的微微睁大眼睛，只觉得眼前的司镜南很陌生。
  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司镜南和他最亲近，所以作为哥哥，他也对他更严格，为的是想让司镜南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一个让司家引以为傲的存在。
  司镜南很懂事，没有让他失望过，更没有这样叛逆过。
  可现在，他不仅因为一时情急顶撞了太子殿下，甚至还顶撞他。
  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境况，司静安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司镜南胸口微微起伏着，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变得很暴躁，尤其是在提及李明空的事情时，他总是情不自禁，不由自主。
  “……对不起。”
  司静安没有生气，只是很怜悯的看着他。
  他知道，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
  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抱着李明空发呆的燕凌风，对司镜南道：“你明知道殿下对她的心意，也知道她对殿下的心意，不要再这样了，至少克制一下。”
  司镜南冷然一笑：“是吗？你觉得他们是相爱的吗？”
  听出了司镜南语气里的质疑和不屑，司静安有些愠怒：“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司镜南毫不退缩：“以前，我也以为他们是相爱的，可是这么久以来，我才发现，我们都被他们骗了，就连他们自己也在欺骗自己。”
  “住口！”司静安紧张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燕凌风，呵斥了司镜南一句。
  司镜南却不以为然，直接走到燕凌风的面前。
  “殿下是在意她，是喜欢她，可是殿下一点都不了解她，也根本不懂得她心里的苦楚，一味的对她好，一味的说爱她，就真的是爱吗？不见得吧？”
  燕凌风笑了，冷眸看着他：“哦？那你以为是什么？”
  司镜南冷笑：“殿下虽然一直表现的很释然，对于自己先天的孱弱无能为力，所以只能释怀，因为身体无法保全太子之位，所以只能释怀，可是我知道，殿下的心中从未甘心过。殿下根本不甘心失去陛下的期望，不甘心被朝臣们放弃，也不甘心只能看着豫王得到本该殿下得到的一切，包括明空小姐。”
  燕凌风的笑容凝滞，脸上不再有往日轻松平淡的神态，目光更冷。
  司镜南继续道：“殿下对明空小姐，更多是的占有欲，是争夺，把她从豫王殿下身边争夺来，让她爱上您，这是一种胜利，你享受的是胜利的感觉。”
  司静安怒道：“司镜南，你疯了！”
  “让他说。”
  燕凌风的神情恢复了平淡，眼中多了一层悲哀。
  司镜南讥诮的笑了笑，说：“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会将她牵扯进这么多的事情里，不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被所有人针对，更不会让她对您自责愧疚，宁可付出自己的性命也想偿还你对她的恩惠，那不是爱。”
  “……闭嘴。”
  四周沉寂了一秒，众人都愕然的看向了燕凌风怀里声音的来源。
  司镜南微微一怔，低眸看向燕凌风怀里缓缓睁开眼睛的人。
  燕凌风低头，发现李明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面色有些惨白，看上去很虚弱。
  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别说话。”
  李明空看向司镜南，声音很微弱，却充满了愤怒。
  “你凭什么这样说他，你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