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空这才明白过来。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玄音和他带来的那些人非常怪异，尤其是玄音本身，他的肤色白到不像正常人会有的颜色。
  还有无明，他神出鬼没，皮肤更是白到散发着令人清晰可以感觉到的寒意。
  而且他们全部戴着兜帽遮蔽着眼睛，却什么都可以看的到。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种事情真的存在？
  她还以为这些人天生就是这样，原来，全都是药物所致。
  而药这种东西，李明空最了解了，虽然它可以治病，但不管什么药，其实都是毒药，只要剂量过度，或者动了心思调配，都能够悄无声息的彻底改变人。
  凭她现在的能力，让她随便写一张可以让人视力变好的方子她也不是写不出来，随便让人变聋变哑她也能够做到。
  而百草氏的祖先将自己的特长发挥到了极致，他们竟然用药物来开发人身上的潜能。
  这种事情一定会经历无数次的失败，那么，失败的那些人，必然是非死即伤。
  就算成功，过程恐怕也是非常痛苦，甚至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的。
  太残忍了。
  玄音看出了李明空眼中的震惊，解释道：“我们都是自愿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强大，才能守护百草氏世世代代的延续下去。”
  李明空叹了口气：“所以，如果我想拥有像你们一样的能力，也要经历一样的痛苦。”
  玄音点头：“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不必这样做。”
  万不得已吗？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吧。
  ……
  天色渐晚，太阳已经藏入云层中，染红了半边天。
  然而真正走出出口的人，只有玄音的那些百草氏圣徒们。
  血衣阁的人还有豫王、燕凌风迟迟都没有出来，李明空心急如焚，盯着出口望眼欲穿。
  一旦天黑，出口就会被封闭，那他们就必须要在毒雾小径里多待一个晚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无明望着天色也渐渐担忧起来：“我跟他们说过很多次，必须严格按照时间赶路。”
  玄音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和李明空一同望着出口。
  最后一丝阳光也要被黑暗掩盖，李明空望着天边渐渐黯淡下去的晚霞，紧张的攥紧拳头，努力平复着自己翻涌的心绪。
  “这里！”
  不远处，其中一个出口传来了脚步声，李明空忙跑上去拉开入口处的藤蔓，一眼就看到了面色苍白，昏昏沉沉的司镜南。
  她忙伸手一把扶住他，却支撑不住他的身体，连退了几步，和他一同摔倒，被他埋在了身下，李明空想要推开他，可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无明快步上前，一只手翻过司镜南，掏出解药放入他嘴中，其他的圣徒在入口处接引流痕还有其他的人。
  “没时间了。”
  玄音看着天边已经完全消失的夕阳，走到通向燕凌风所走的那条路的入口处，朝身后的人伸出手，身后的人忙将手中的象牙火把递了过去。
  他单膝跪在入口前，凝神将象牙火把以一种特殊的符号排列。
  正在悄然闭合的藤蔓感受触碰到火光，像被灼到一样的朝后退缩，未能闭合。
  李明空从司镜南身下爬出来，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可满门心思还是在燕凌风的身上，迫不及待的上前去看玄音控制住的入口。
  入口虽然没有闭合，但是缩小到李明空想通过都艰难的地步。
  李明空看着四周的藤蔓，问道：“不能将这些藤蔓烧掉或者砍掉吗？”
  玄音摇头：“这些藤蔓的汁液有毒，不管是烧还是砍，都会让毒汁蔓延。”
  李明空不解：“那我们躲开便是了。”
  玄音叹息：“躲不开的，为了避免歹人强行入林，在设计的时候这些藤蔓就不可以被强行清除，毒汁蒸发之后就是林中的毒雾，但毒性更强，一般人根本撑不过去。”
  “那怎么办？！”李明空心急火燎，毫不犹豫道：“让我进去吧。”
  玄音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你进去有什么用？”
  “我可以带解药给他们，至少让他们熬过今天晚上。”
  玄音再次仔细看了看入口的宽度，摇头道：“现在入口太小了，如果你进去的时候刮伤了皮肤，毒汁侵入血液就麻烦了。”
  “我去吧。”
  无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听到他这么说，李明空恍然想起来：“对啊！无明不是百毒不侵吗？”
  玄音没有正面回答李明空，只是静默了片刻，问无明：“你想好了吗？”
  无明点头：“为了主人，为了明空小姐，属下做什么都可以。”
  玄音这才点了头，侧开身子。
  李明空见玄音又重新问了无明一遍，立刻抓住无明的袖子。
  “有危险吗？”
  如果这么做有危险的话，李明空宁愿自己去，她不想再让任何人为自己冒险，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任何人代替她。
  无明迟疑的看了一眼玄音，他是不会掩饰真相的人，心直口快，素来有什么说什么。
  玄音知道他不会回答，便微笑着说：“不会有危险，你放心吧。”
  李明空将信将疑，无明微微别开脸，点了点头。
  李明空仍旧犹豫，玄音从她手中将无明的袖子抽出来道：“时间不早了。”
  无明会意，微微颔首，刹那间便消失在了入口处。
  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眼前消失，无影无踪，无迹可寻，李明空愣了愣，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这时候，流痕走上来担忧道：“还有流影和豫王，他们也都没有出来。”
  玄音吩咐圣徒们将流影和豫王的出口也用象牙火把支撑起来，回头看李明空的反应。
  李明空无奈的蹙眉。
  “我去吧。”
  玄音起身，将手中的火把交给李明空：“你们留在这里，天亮之前哪里都不要去，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天亮之前我带他们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李明空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但刚刚无明提议进去的时候，玄音的犹豫让她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