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糊涂子前途未卜 叙往事夜逃雅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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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笔作庸书 更新:2021-04-28 09:55 字数:2296
前文已是说过,众人现在所在的村子,名作平水村。
取这“平水”二字,据说原因有三:一是因为此处的地势较为平坦,二是想安抚东边的浮图河水,三是想要每年的雨水少一些,多一些晴朗的日子。
不过,人世间,求得一两件如意之事都很是困难,若还想事事顺心,那就更是不可能的了。
东边的浮图河水,尽管近些年再也没有村民在河中溺亡,但仍是汹涌咆哮,狂奔不息。而至于这天上的雨水,就少有停下来的时候,一年下来,几乎都是阴雨天气,即便是侥幸放了晴,不论春夏秋冬哪个时节,也难以连续超过三天的时间。
那日,云儿初到平水村,就正好遇到了放晴的时候,可实在算得是幸运之至了。
平水村地势平坦,所以村中房屋的修建,并不像其它山村一般,走高窜低,参差不齐。整个村子,现在一共有二十二户人家,除了叶三娘住在北山山麓之上,以及一名铁匠住在东南角落,另外的二十户人家就都聚在谷地的正中,整齐排列,俨然有致。
房屋坐西朝东,挨门邻户,其间还有一条大路南北纵横,蜿蜒曲折,将这二十户人家,以及芳草小舍和铁匠屋都串连在了一起。
这般布局之下,也就使得平水村村民,彼此之间的关系相当紧密。本来乡村之中,不论平地还是山谷,消息就已是管不住的了,而对于亲密的平水村人,各家各户就更是没有了秘密。谁家的鸡多下了一个蛋,谁家的孩子尿了床,要不了多少时候,全村就都已知道了,更别说,还是“张大婶的儿子回家了”这种大事了。
因此,钟进在芳草小舍养伤的这些时日里面,芳草小舍也随之变得很是热闹。从第二天起,村民们便陆续前来探望钟进,以及始终在一旁陪着他的张大婶。
平水村民,基本都如张大婶一般,乃是土生土长,一辈子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劳动耕作,与世无争。来到芳草小舍,首先是拉下了脸,询问钟进的伤势,神色之中的关心,确实是真真切切。而待得知他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之后便会痊愈,随即便舒展眉头,顿时喜笑颜开,跟着就开始不住地向张大婶道喜。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当年都劝说了张大婶,让她将儿子带出来让法元挑选,所以后来张大婶因为失去儿子而极度地悲痛难过,也使得他们很是内疚。
好在钟进现在回来了,他们的心里也多少得到了解脱,此时的这一声恭喜,既是向张大婶说的,其实也是向他们自己说的。
在这许多前来探望的人中,却还有两人需要说上一说,一位是平水村的村长陆有名,另一位便是他的夫人刘香莲。
他们夫妇二人已入中年,年纪比之张大婶,都还要大上一些。陆有名乃是在平水村出生,自幼在平水村长大,二十五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因病去世,他受众人推举,便继任了村长之位。
而刘香莲,却并非是平水村中之人,甚至也不是周边几个村子的人。她生于村子东南边的雅州城内,是城中有名的“刘氏武馆”的馆主,刘正林的女儿。
要说这两人能够结成姻缘,实是天公作美,月老牵线。
近三十年前,也就是陆有名继任村长的几年之前,蜀西当时盗贼横行,祸乱连连,而平水村自然也无法幸免于难。
那个时候,村中的村民还都是寻常百姓,只要持刀握斧的盗贼一来,众人根本无力反抗,便都只有乖乖认了栽。不仅财物被通通夺去,还有多个村民被盗贼所残忍杀害。
后来,地方官府见形势失控,民怨太深,才终于奏请加派公差,决定开始捉拿盗贼。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蜀西的盗乱便被顺利平定下来,方圆数百里的各方村落,也由此太平。
不过,盗乱虽已平定,但陆有名的父亲依然心忧重重。他担心多少年后,盗乱还会再兴,那个时候,可不愿财物再被轻易夺走,村民再被几个小毛贼,随意杀害!
这番考虑之下,他召集村民,宣布了打算派送几个青壮少年进城习武的提议。村民们为盗贼所欺的情形,都还历历在目,所以立时一致同意了这个提议,几道挑选之下,便选了七个青年小伙,凑齐了一笔银两,让他们前往雅州城拜师习武。
而这七人之中,便是包括了陆有名。
他们七人,当夜收拾好随身衣物,次日一早就向着雅州城而去。平水村离雅州城并不太远,但山路难行,他们又不太认得路,尽管分秒不息,却还是走到了晚间时候。
到了城中,一阵打听之后,发现雅州城内可有好几处武馆。他们初来乍到,不识优劣,又花了好些时候细加打听,最后才终于认定了“刘氏武馆”。跟着便各自提起包裹,趁着朦朦月色,即向武馆走去。
那夜刘氏武馆已经闭馆,他们不敢扰别人清梦,所以就在大门外乘凉睡了一宿。等到第二天清早一开门,众人已是早早醒来,看到家丁门仆,就开始一味地求着拜着,也不懂递小钱、也不懂装大爷,实在是一个个的简单脑子。
不过,武馆的仆人终究没有拒客接客的能耐,向内通报,得到允许的信儿之后,便将他们引进了门。
七人随着仆人,懦懦怯怯地走进了武馆大门,几个拐角,就瞧见了一名中年男子正在练刀。银刀光闪,耍得是虎虎生风,威风阵阵,看得众人都是暗暗咋舌,兴奋不已。而这练刀之人,就是刘香莲的父亲,刘氏武馆的馆主刘正林了。
刘正林见得众人进来,并不着急相见,待练完刀法,才向众人见礼,问起了他们的来意。陆有名等见状,于是就将前来的因由,原原本本、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言辞有些拖拉,其中却是不乏慷慨之气。
刘正林本是个坦率干脆的人,看到众人老实本分的模样,就已是喜欢。这时再听得他们前来拜师学武,乃是为了防范盗乱,守护村子,当即就称赞了一番,然后便十分爽快地收下了他们。
众人见事情如此顺利,登时就要欢呼雀跃起来,还是陆有名沉着稳重,当即领着众人拜了大礼,道了谢,送上村中带来的敬礼,并立言今后一定勤奋练武,不负其教导之恩。
刘正林听言,不免对陆有名有些另眼相看。当下点头示好,再嘱咐了众人几句,便让仆人将他们带去了居住的房间。
到这里,诸事看起来都是一帆风顺,然而,后来的发展,却并不像是平水村村民所预想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