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拜访夏家
作者:
还珠少主 更新:2021-04-28 09:47 字数:3764
(一)
清早,我起来决定前往夏家。虽然不知道叔叔阿姨有没有回青泽镇住,但我还是想去看一看。
我提了些水果,走在石板路上,可以感受到乡村的宁静安逸。这里没有城市人山人海的上班潮,也没有汽车呱噪的鸣笛以及到无处不在的喧噪。
很快我便来到了夏家的小洋楼,院前的花草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应该是没有人及时整理。我心想家里应该没人。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有一位年纪看起来稍大的阿姨手里拿的垃圾出来,低着头在整理垃圾。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憔悴,并没有化妆。
我刚要开口:“请问。”她抬起头来看我。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端详,“是阿姨啊。”自从葬礼结束后,还是第一次看见阿姨。她白头发增添了不少,变的苍老了很多。
“是离秋啊,来进屋坐。”
阿姨请我坐下后,给我砌了杯茶,然后又跑去厨房在找什么。我环顾了下四周,家里跟以前布置的一模一样,就是家具面上灰尘比较厚,没及时打扫。
我说:“阿姨别忙活了,快坐下来。”
阿姨说:“我记得冰箱里还有苹果,怎么找不到了。”阿姨走了过来:“不好意思,离秋,阿姨没来的及买水果。”
“我什么也不吃,阿姨快坐下来。”
“离秋,你放暑假了。”
“嗯,我来看看叔叔阿姨,也不知道你们在不在镇上住,就贸然而来,叔叔不在家么。”
你叔叔还在市里工作,我已经办理了退休,我有点事就先回到了镇上。
那叔叔休息的时候就可以回来。
阿姨有些哽咽:“恐怕他不会回来,这里只会让他想起伤心事。”
我看见阿姨眼眶的泪珠在打转,我刻意转过头,想着怎么转移话题,不让阿姨再伤心。我说:“阿姨这茶真香。”我本想告诉阿姨,夏天应该不是自杀的,警方已经在墙上发现凶手的脚印。但考虑再三,还是等抓到凶手再说,以免让阿姨再度难过。
“这是明前茶,喝起来香气清新自然。你要喜欢,一会阿姨给你带点。”
“不用阿姨,我平时也不喝茶。”
听到咣咣洗衣机的声音停下来,阿姨赶紧起身慌忙说道:“洗衣机停了,阿姨先去晾下衣服。”
“嗯,我可以随便转转么。”阿姨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瞪的大大的,空气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阿姨肯定不喜欢别人在她家里乱转,我刚想说我还是坐着喝茶。
阿姨冷冷的说:“你是不是想去小天的屋子。”
“不…不,没有。”
“你撒谎。”阿姨声音很大的喊着。
“哦,是。”看样子,肯定瞒不过去了,我只好承认。
“那你去吧,不要乱动东西。”我感觉身上冒出一身冷汗,回答道:“好的。”
我上了二楼,走进了夏天住过的卧室,可以看见粉色的墙壁,被涂鸦的画板,桌上是夏天以前的照片,床上到处放着hello kitty。房间的布置应该没有动过,空气里充满了熟悉的味道。我想阿姨也应该搬到市里住,难免触景伤情。
我很快走出了卧室,怕阿姨责怪我待的时间太久。在下楼的时候,透过窗户我看见阿姨在二层阳台搭衣服,令人惊讶的是阿姨居然搭的都是夏天小学时穿过的衣服,有校服、裙子、牛仔裤。感觉不明的一股冷气向我吹了过来,我还是赶紧下楼,咔嚓一声,我不小心踢倒了花瓶。糟了,阳台上阿姨扭过身朝我走来,我慌张的收拾起花盆。阿姨问起:“离秋,你在干嘛?”
“哦,我不小心把花盆踢到了。”
“叫你不要乱动么,我来收拾,你下楼喝茶吧。”
“哦。”阿姨的行为举止让人有点害怕,或许是太过思念夏天。我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看见茶几上有个本子,我好奇的打开了第一页,赫然写着‘夏天日记’。我心想看看有没有关于夏天死亡的线索,刚要翻看时。我就听见,阿姨匆忙的从楼上跑了下来,我赶紧放下日记本。
阿姨急促的把桌子上的日记本拿上并放到了客厅的一个柜子里。她转过身来用很严肃声音问我:“你刚没看这本日记吧。”
我心虚的说:“没,没有,我刚在喝茶。”
阿姨心满意足的说:“那就好。”她手上拿着一件衣服,在我面前打开问我:“离秋,你看看,这件衣服是不是小了。等暑假完了,小天是不是就穿不上了。”我想阿姨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着只要不刺激她就行:“嗯,是有点小,她现在肯定穿不上了。”
阿姨盯着我,一声不坑,让人有点不寒而栗,不知道我回答的是否让她满意,我低着头不敢看她,仿佛空气都静止了。
她突然说:“离秋,你逗阿姨玩了吧,小天都走了还去哪穿。”
吓我一跳,幸好阿姨还算清醒,我说:“额,阿姨您比我逗。”
阿姨笑着继续说:“不过没事,这不暑假了,小天很快就回来了,她这段时间就在市里学习钢琴,我还是再给她卖件大号的衣服。”一瞬间,我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冒出了一头冷汗,阿姨这是怎么了。
阿姨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发梢,歪着头继续对我讲:“你要相信阿姨,小天很快就会回青泽镇,我就是来这里等她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每年暑假无论如何都要回来住一段时间,所以你要相信阿姨。”
“额,我相信阿姨。”听了阿姨的话,我心里很难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夏天的死,对阿姨打击太大了。原先好好的一个人居然变成了这样,我得赶紧把阿姨的情况告诉夏叔。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事,我得想办法拿到夏天的日记本。我说:“阿姨,刚刚那个日记本是谁的。”
阿姨装模作样:“哪有什么日记本。”
“就刚才,你收起来的那本。”
“你问这个干嘛。”
“哦,我就是好奇。如果是夏天的,或许刘警官用的到。”
阿姨摸摸脑门重复说着:“小天、刘警官、小天、刘警官。”阿姨继续说:“胡说,这就是刘警官送还给我的。”
“哦,这样。阿姨您不知道,我回来前几天,刘警官说阿姨您这有个日记本,里面藏有很重要的线索,让我拿回去再交给他,对夏天很有帮助。”我编了些瞎话,想取得阿姨的信任。
阿姨小声嘀咕着:“对小天有帮助,对小天有帮助,是的,小天需要帮助。”阿姨起身从柜子拿出了日记本,双手交叉紧握日记本,很不舍的递给我。就在我马上拿到的时候,阿姨立马缩回了手,恶狠狠的看着我:“你骗人,这个日记本你刚才有偷偷看过。”
阿姨指向了茶几下面,我低头一看,坏了,刚刚不小心把书签弄掉了。只见阿姨放下日记本,就朝我扑了过来,掐住我的脖子。阿姨说:你是不是想抢走日记本,是不是小天的爸爸派你来抢我日记本的,快说。”
我喘不过气的说:“不…不是…阿姨,听我讲。”阿姨越勒越紧,我被勒的说不出话来。
(二)
门外有个人跑了进来,拉开了阿姨,他说:“这是干什么,你疯了。”
我缓过神一看是夏叔。他说:“离秋,我先扶你阿姨上去休息会。”
夏叔扶着阿姨上了楼。我可以听到夏叔说小天已经死了,清醒点好么。阿姨把东西扔的咣咣作响,大吼大叫说:“你们都骗人,小天没有死。”没过几秒又传来阿姨撕心裂肺的哭声。
夏叔安慰道:“我说错了,小天没有离开,你累了需要休息会,来把药先喝了。”
阿姨说:“那小天回来后,你要第一时间叫醒我哦。”
叔叔:“嗯嗯。”房间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小。没一会叔叔下了楼,看的出来他也十分憔悴。
我站起身来:“叔叔,阿姨这……”
叔叔摇摇头,唉声叹气说:“还不是因为小天的去世。自从小天死后,你阿姨的精神就一天不如一天。前一段,她突然问我,小天就快放暑假了,到时候让我跟她一起去大学接小天。我知道情况不妙,赶紧把她带到医院,医生确诊为轻微性精神失常,需要赶紧治疗。就在前几天,她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我就从医院把她接了出来。”
叔叔说着说着就痛哭了起来,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胸口,指责道:“都怪我,都怪我,以为她没事了,就去了外地出差,昨天刚回到家,发现她人不在家,打她手机也不接,我就疯了似的寻找她,最后找到了这里。”
对叔叔而言,夏天的死加上阿姨的精神失常真是雪上加霜,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叔叔一个大男人在别人面前毫不顾忌的痛哭,这份痛苦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真正的体会到。
这份压抑与痛苦也一直笼罩在我的心中,相比较而言,我还幸运些,可以像阿姨一样选择逃避现实。而对叔叔来讲,他必须撑住,一旦他完了,一切也就都完了。
我给叔叔递了张纸,“叔叔,你要保重好身体。夏天在天之灵,一定想让我们好好的活下去。阿姨的病将来也一定会好的。”
等叔叔情绪稳定下来,我说:“叔叔,你之前有没有听过氰化钠这种毒药。”
“没有。”
“我调查过,这种东西不是很容易获取的。夏天怎么可能得到。”我也并没有把脚印的事告诉夏叔。
我接着说:“叔叔,夏天的日记本能借我看看么。”
“你为什么要看这个。”
我对夏叔说:“我不相信夏天因为学习和比赛的压力而自杀。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他杀,我想看看日记里能查到什么。”我并没有将脚印的事告诉夏叔。
叔叔无奈的摇头:“你说的对,夏天从小就积极向上,她不会因为学业压力而自杀的。她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那件事才自杀的。我们请求警方不要说出自杀的真正原因。既然小天已经走了,我们就让她安静的离开。”叔叔情绪又波动了起来。
“我不太能听懂。”我想告诉叔叔,夏天不是去自杀的,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日记本你拿回去看吧,里面有小天自杀的原因,但离秋你要保密。”
我点头答应,心理充满了疑惑。
“你看了就知道。稍等,柜子里还有几本日记,都拿回去吧,你跟夏天都是好孩子。”
“谢谢叔叔,保重好身体,再见。”
最终,叔叔将日记本交给了我。
我打算等夜深了,家人都睡了后再仔细翻阅日记。
傍晚我和小美又坐在了院子的台阶上,仰望着星空。我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小美,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我的眼里又被泪水浸湿。
小美问我是不是又哭了。
我转过头说:“没,是沙子进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