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凯特琳
作者:
月照寒潭 更新:2021-04-28 04:12 字数:7236
“一小时之内我们将到达君临。”
凯特琳从桅杆上收回目光,勉强一笑。“你的水手都很出色,船长。每个人都再发一枚银鹿,以示我的感谢。”
莫里欧·图密提斯微微一鞠躬对她表示感谢。“您太客气了,史塔克夫人。能运送像您这样高贵的夫人是他们的荣幸,也就是他们应得的报酬了。”
“还是给他们银子吧。”
莫里欧微笑道。“如您所愿。”他的通用语说得十分流利,只有一点点泰洛西口音。他告诉她,他和狭海打了三十年交道了,先是水手,然后大副,最后船长,而且有了自己的商船队。这艘暴风舞者是他的第四艘船,双桅单层六十只浆,是最快的一艘。
凯特琳和罗德利克·凯索爵士沿河而下头也不回地纵马奔至白港时,它是那里能租到的最快的船。由于泰洛西人的贪财臭名远播,罗德利克爵士想租艘三姐妹岛的单桅渔船,但凯特琳坚持要这艘双桅有桨的大船。好在她坚持了下来,这一路上风一直与他们作对,如果没有这艘有浆的大船他们恐怕还在五指半岛那儿挣扎呢,现在他们已经基本接近旅程的终点君临城了。
就差这么一点儿,她想。在亚麻绷带里的手指被匕首划伤的地方仍隐隐作痛。疼痛就是她的鞭子,凯特琳心想,让她永志不忘。她左手的最后两根手指不能弯曲,其他三根再也不能灵活如初。但这一切相对于布兰的生命都是小事情。
这时罗德利克爵士刚好出现在甲板上。"我亲爱的朋友。"留着绿色八字胡的莫里欧说。泰洛西人热爱鲜亮的色彩,就连面孔上的毛发也不例外。"看到你好多了真令人高兴。"
"是的。"罗德利克赞同道。"这两天来我不再想死了。"他向凯特琳一鞠躬。"夫人。"
他确实好多了,虽然他比从白港启程时整整瘦了一圈,但现在基本上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咬人湾的狂风和狭海的颠簸让他适应不了,在离开龙石岛时突遇暴风雨让他几乎翻落船舷,他碰巧抓住了一根缆绳,在莫里欧的三名水手的帮助下才安然返回甲板下层。
“船长刚刚通知我旅程即将达到终点。”她说。
罗德利克爵士勉强一笑。“这么快?”少了那把白色的大胡子,使他看上去很怪异,仿佛小了许多,也不再凶猛,而且好像老了十岁。在咬人湾上他趴在船边对着旋风狂吐,到了第三次的时候他的胡子已经脏得无可救药了,后来证明使用水手的剃刀是个有先见之明的决定。
“你们有事要谈,我先告辞了。”莫里欧说。他鞠躬后就离开了。
大船宛如蜻蜓在海面上掠过,船桨起落精确有序。罗德利克爵士扶着船舷远望向后退去的海岸。“我真不是个勇敢的护卫。”
凯特琳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我们到了,罗德利克爵士,而且是平安到达,这才是最重要的。“她伸手在斗蓬下摸索了一下,手指依然僵硬笨拙。匕首还在她的腰间,她发觉自己得不时摸着它才能放心。”现在我们得找到国王的教头,希望他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艾伦·桑塔加爵士虽然有点自大,但还是很诚实的。“罗德利克爵士习惯地伸手抚摸脸上的胡须,再次发现它们早就不存在了,这使他困惑了一下。”他可能认得这把刀,是的……但是,夫人,只要我们一上岸就会有风险,那些王宫里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您。“
凯特琳咬咬嘴唇。“小指头,“她低声道。他的脸浮现在她眼前,男孩的脸,尽管他早就不再是男孩了。他的父亲几年前去世了,所以他现在应该是贝里席伯爵了,但他们都还叫他小指头。这还是很久以前在奔流城的时候她弟弟艾德慕取的,因为他的家族封地在五指半岛的最小的岛上,而且培提尔比同年的孩子要瘦要矮。
罗德利克爵士清清喉咙。“贝里席大人曾经,呃……”他想找个委婉的说法,但却想不到点子上。
凯特琳则直截了当。“他是我父亲的养子,我们一起在奔流城长大的。我当他是兄长,但他却……不只是把我当妹妹。当我要嫁给布兰登·史塔克的消息传来时,培提尔提出决斗,胜者为夫。那太疯狂了,布兰登已经二十,而培提尔还不到十五。我求布兰登不要伤他性命,他最终让他留了个疤然后放过了他。后来我父亲就把他送走了,从那以后我就没有见过他。”她抬起脸迎向水雾,仿佛凛冽海风能吹散这段回忆。“布兰登出事后,他写信给还在奔流城的我,但我没拆就烧掉了,因为我已知道奈德将代替他哥娶我。”
罗德利克爵士又伸手去摸不存在的胡子。“小指头现在是御前会议的成员。”
“我早就知道他会爬得很高。”凯特琳说。“他从小就机智过人,但机智是一回事,智慧又是另一回事,我不知道这些年来他都变成什么样了。”
帆顶上的瞭望水手在上面呼喊起来。莫里欧船长来到忙碌的甲板上指挥着,整个暴风舞者顿时忙做一团。建在三座高耸山丘之上君临城已经历历在目。
凯特琳清楚,三百年前这些山岗还是丛林密布,只是在黑水河的北岸有一些渔夫居住,河水湍急而且很深,从这里流向大海。后来征服者伊耿从龙石岛起锚,这里便是他的军队登陆处,他在这里最高的山岗上建起第一座简陋的泥木碉堡。
而现在凯特琳看见的是城市一直延续至海滨,大宅、路亭、谷仓,石砖的库房,木屋旅馆和各式商店,还有酒馆、墓园和妓院,栉比鳞次。虽然鱼市尚远但她已能听见它的喧闹。城市里有林荫大道,也有蜿蜒的小街,还有容不两人并肩而行的小巷。在维桑尼亚岗上矗立着贝勒大教堂,七座水晶塔犹如王冠。在城市的这边,雷妮丝岗的顶上则是原来的龙穴,烟熏的黑墙,倒塌的穹顶,已是一片废墟,青铜大门已经一百年都未曾开启。在它们的中间姐妹街笔直如箭,前方的城墙高耸,坚固异常。
水边一百座码头一字排开,港湾里挤满各式各样的船只。深水渔船和河上小筏进进出出,黑水河上渡船来来往往,大型商船正在卸下从布拉佛斯,潘托斯和里斯来的货物。凯特琳看到王后装饰华丽的船停在一艘宽腹捕鲸船旁边,那船来自伊班港,船身涂着沥青而通体漆黑。在上游十余艘狭长的金色战舰泊在它们舰位上,船帆收起,海水拍打着冷酷的铁撞锤。
而皱眉俯视着这一切的则伊耿高岗的红堡,七座巨大的铁顶鼓形塔,一座庞大坚固瓮城,许多个穹顶厅堂和廊桥,以及军营,主塔和谷仓,雄伟的幕墙由一色的浅红色砖石构成,上面遍布箭孔。征服者伊耿开始建造这城,直至他的儿子冷血梅葛时才完工。后来他把所有参与建造的石匠、木匠和工人都砍了头,于是他相信只有龙的后人才能知道这座龙堡的全部秘密。
可是现在城头飘扬的旗帜已非黑色而是黄色,原来口喷烈焰的三头龙,已成了拜拉席恩家的腾跃的宝冠雄鹿。
一艘盛夏群岛的高桅天鹅船正张满白帆,乘风破浪驶离港口。暴风舞者从它旁边平稳地通过,准备靠岸。
“夫人。”罗德利克爵士说。“在躺在床上的这段时间里,我仔细思考过我们最好该怎么办。您绝对不能进入城堡,还是我替您去,然后把艾伦爵士带到个安全的地方见您。”
这时船正接近码头,莫里欧用自由城邦的瓦雷利亚土话高声下达着命令。凯特琳审视着老骑士,“认识你的人可不比我少。”
罗德利克爵士笑了。“我想不会,早些时候我看见了自己在水里的倒影时几乎都认不出自己了。我母亲是这世上最后一个见过没有胡子的我,而她已经去世四十年了。我想没人认得出我,夫人。”
莫里欧大声地下达着号令。六十支桨整齐如一地离开河面,然后反向地插入水面。大船开始减速,随着另一声号令,所有的桨都收进船内。船砰地一声碰在码头上,泰洛西水手跳下船去把缆绳系好。莫里欧满面堆笑地连忙跑过来,“君临到了,夫人。正像您要求的那样又快又稳,没有哪一艘能像我们这样。您需要帮忙把您的东西送到城堡里吗?”
“我们不去城堡。也许你可以推荐家旅馆,干净舒适离河不远的那种。”
泰洛西人摸了摸他的绿色八字胡。“没问题,我倒是知道几个符合您要求的地方。不过现在首先请原谅我的不礼貌,我们说好的另一半酬金还没付呢,当然还有您好心承诺的额外的银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六十银鹿。”
“那是给船员的。”凯特琳提醒道。
“呃,那当然。”莫里欧道。“还过我还是在回到泰洛西之前帮他们保管的好,这是为了他们的妻儿老小着想的。如果现在就把银子给他们,他们一定会赌个精光或者去买一夜之欢。”
“钱应该花在那些值得的地方。“罗德利克爵士插嘴道。”凛冬将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凯特琳说。”银子是他们挣的,怎么花就与我无关了。“
“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夫人。”莫里欧鞠躬微笑道。
为了以防万一,凯特琳亲自打赏水手每人一枚银鹿,还多给了那两个搬箱子的一枚铜币,他们将行李搬到位于维桑尼亚岗一半处,莫里欧介绍的旅馆。那是鳗鱼巷里一处杂乱无章老旧的地方,老板是个刻薄的老妪,满腹狐疑地打量着他们,还用牙咬了咬凯特琳付的钱以保证它们是真的。但她的房间很宽敞通风,而且莫里欧发誓她的鱼汤是七大王国首屈一指的。最值得称赞的还是她对客人的来历毫无兴趣。
“您最好别到大厅去。”当他们安顿后罗德利克爵士说。“即使是在这样的地方,也很难保证没有眼线。”他穿上环甲,带上匕首和长剑,外面套件带兜帽的黑斗蓬,使他能把脑袋套在里面。“天黑之前我会把艾伦爵士带回来。”他保证道。“现在您休息吧,夫人。”
凯特琳觉得很疲惫,这次奔波耗时耗力,而她也已不再年轻。她的窗户开在小巷和屋顶之上,能看到远方的黑水河。她看着罗德利克爵士出了门,精神抖擞大步流星地穿过街道然后消失在人群里,于是决定听从他的建议。尽管床上铺的是稻草不是羽毛,但她还是很容易地就睡着了。
她被捶门声惊醒。
凯特琳一下子坐起身。窗外君临城的屋顶沐浴在红色的晚霞里。她睡得比她原想的要久。拳头再次擂响房门,一个声音大喊道。“以国王的名义命令你,开门。”
“马上就来。”她大声回答道。她赶紧裹起斗蓬,看见匕首在她的床头柜上,于是一把抓起,然后打开厚重木门的门闩。
涌入房间的人都穿黑色环甲和金色披风,都城守备队的制服。他们的首领看见她手中的匕首于是笑道。“不用如此,夫人。我们是来护送您去城堡的。”
“谁命令你们来的?”她问。
他拿出一条缎带给凯特琳看,她心中一紧,灰色的蜡封是只仿声鸟。“培提尔。”她说。真快。罗德利克爵士一定是出事了。她望着领头的卫士。“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夫人。”他说。“小指头大人只说带您去见他,看看您是不是受了委屈。”
凯特琳点点头。“你们去门外等我更衣。”
她在水盆里洗了洗手,用干净的亚麻布毛巾擦干。她的手指仍然僵硬笨拙,使她在束好紧身胸衣和在颈上系好褐色斗篷时都费了不少事。小指头怎会知道她在这里?罗德利克爵士是肯定不会说的。他可能有点老糊涂了,但他一贯倔强,而且忠诚到死板的地步。是不是他们太慢了,兰尼斯特已经先她一步到了君临?不会,如果是那样奈德就会也在这里了,他肯定会接她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然后她就想到莫里欧。这个泰洛西人知道他们是谁,而用知道他们住在哪里。这个混蛋,她希望他从中赚到了不错的价格。
他们给她带来了匹马。当他们出发时街上已经亮起了灯。凯瑟琳被身穿金袍的卫兵簇拥着,在马上只觉得城中倒处都有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们到达红堡时已经入夜,吊闸也已落下,正门已经上锁,但城堡里许多窗户里还闪动着烛光,充满活力。卫士们把马留在城外,然后送她通过一道狭窄的边门,然后就是仿佛无穷尽的楼梯,直上高塔。
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一张巨大的木桌后,他手边是一盏油灯,正在奋笔疾书。当他们把她领进来后,他放下笔看着她。“凯特。”他平静地开口。
“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带我来这里?“
他站起来,然后向卫兵们一摆手。“下去吧。”那些人马上离开。“我相信他们没有对你不敬。”在卫兵离开后他开口道。“我跟他们说得很清楚。”他看见了她的绷带。“你的手……”
凯特琳只当没听见这句实际是在追问的话。“我可不习惯被当做女仆一样地召来。”她口气冰冷。“就算是个小孩子,也该清楚什么是礼貌。”
“我让你生气了,夫人。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他看上去后悔极了。这副表情让凯特琳不由得回忆起从前。那时他就是个机灵的孩子,每次闯祸后都是这种后悔莫及的表情,这是他的天分。这些年来并无改变。培提尔以前是个瘦小男孩,现在长成了瘦小男人,比凯特琳还矮一两吋,纤细敏捷,还像她记忆中那样轮廓分明,以及那对含笑的灰绿眼睛。他下巴上蓄了点短胡须,黑色头发里也有了些银丝,其实他还不满三十。这个倒与他系住披风的银色仿声鸟很相配。当他还是个孩子时就挺得意自己的少年白。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城里的?“她问他道。
“瓦里斯大人无所不知。“培提尔露出一丝狡猾地微笑。”他一会儿就到,在他来之前我希望先见到你。好多年过去了,凯特。有多少年了?“
凯特琳没有理睬他的亲密。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这么说来是国王的蜘蛛找到我的。“
小指头面部抽搐了一下。“你不要这样称呼他。他很敏感。我猜是因为他是个太监。在这个城中没有瓦里斯不知道的事,有时事情还没发生他就知道了。他到处都有眼线,他叫他们小小鸟。他们中的一只听说你来了。谢天谢地,瓦里斯先来和我说了。“
“为什么先和你说?”
他一耸肩。“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是财务大臣,御前会议成员。赛尔弥和蓝礼大人去北边迎接劳勃了,史坦尼斯大人回龙石岛了,只有我和派席尔在。他当然会选择我。我还是你妹妹莱莎的朋友,瓦里斯知道这一点。”
“瓦里斯知不知道……?”
“瓦里斯大人什么都知道……但却不知道你为什么来。“他扬起一边眉毛。”你为什么来?“
“妻子想念丈夫,母亲想念女儿,这么做哪里不妥?“
小指头大笑起来。“噢,说的真好,夫人,但别以为我会相信你。我太了解你了,再说徒利家的族语是什么?”
她喉头有点发干。“家族,责任,荣誉。”她僵硬地背诵着。他的确太了解她了。
“家族,责任,荣誉。“他重复道。“所有这些都要求你留在临冬城,像首相要求的那样。不对,夫人,应该是出事了。你的突然来访说明事出紧急。我请求你,让我帮助你。老朋友之间应该直截了当推心置腹。”这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进来。”小指头高声道。
走进的男人体态丰满,涂脂抹粉,香气袭人,光头明亮如蛋。他身着一件宽大的紫色丝袍,外罩金丝背心,脚上是一双柔软的天鹅绒尖头拖鞋。“史塔克夫人,“他说,双手捧起她的手。”阔别多年,再见到您真是件快乐的事。“他的手柔软湿润,吹气如兰。”噢,您的手,这是烫着了吗,亲爱的夫人?您的手指真是漂亮……我们能干的派席尔学士有极好的药膏,您要不要我送一罐来?“
凯特琳从他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真的很感谢,我的大人,我自己的鲁温学士已经看过我的伤口了。”
瓦里斯飞快地点点头。“听说了贵公子的事,我感到万分悲痛。他还这般年幼,上苍真是冷酷无情。”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瓦里斯伯爵。”她说。这个头衔只是因为他是御前会议成员而虚封的,瓦里斯除了他那张蜘蛛网外并无封地,他只是告密者的总头子。
太监摊开他柔软的手。“我觉得我们不光是只在这点上一致,亲爱的夫人。我对您的丈夫我们的新首相也是极为尊敬的,更何况我知道我们都热爱国王劳勃。”
“是的。”她不得不顺着说下去。“毫无疑问。”
“没有哪个国王能像劳勃这样深受爱戴的,“小指头嘲讽地说。他狡猾地微笑着。”至少瓦里斯大人的情报是这样的。“
“亲爱的夫人,“瓦里斯十分关切地说。”自由城邦那里有些人有奇异的治疗能力,只要您说句话,我马上就送个人过去替您的小布兰看看。“
“鲁温学士已经为布兰做好了一切。“她告诉他。她不愿谈起布兰,尤其是在这里,和这些人。她不太信任小指头,对瓦里斯更是一点都不信。她不想让他们瞧见她的悲伤。”贝里席大人告诉我,能把我带到这里完全是拜你所赐。“
瓦里斯像个小女孩般咯咯笑起来。“啊,是啊。我想我是难辞其咎,我希望您能原谅我,好心的夫人。“他放松地坐下来,双手合拢。”我想是不是麻烦您让我们见识下那把匕首呢?“
凯特琳·史塔克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太监。他真是只蜘蛛,她甚至瞎想到,他可能是妖法师,也许还更黑暗。他居然知道其他人几乎不可能知道的事,除非……“你把罗德利克爵士怎么样了?“
小指头看上去一头雾水。“我好像是个到了战场却发现没带矛的骑士,我们说的是什么匕首?罗德利克爵士又是谁?“
“罗德利克·凯索是临冬城的教头。“瓦里斯对他解释道。”我向您保证,史塔克夫人,那位优秀的骑士啥事都没有。今天下午他的确来过这里,然后在兵器库找到了艾伦·桑塔加爵士,他们谈到了某种匕首。傍晚时分,他们一起离开城堡,回到您原来呆着的那间糟透了的小房间。他们现在还在那里,在会客厅喝着酒等您回去。罗德利克爵士发现您离开了一直都很紧张不安。“
“你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小小鸟们告诉我的呗。”瓦里斯微笑着说。“我知道很多,亲爱的夫人。这是我职责所在。”他一耸肩。“您的确是随身带着那匕首,是吧?”
凯特琳从披风下取出那把匕首,丢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在这里。也许你的小小鸟也能告诉你它主人的名字。”
瓦里斯故做优雅地拿起匕首,用拇指试了试刀锋。血立刻冒了出来,他尖叫一声把匕首扔回桌上。
“小心。”凯特琳对他说。“它很锋利。”
“瓦雷利亚钢做刀刃无与伦比。”小指头说道。瓦里斯吮着流血的拇指,面色温怒地看着凯特琳。小指头用手轻轻地试了试匕首的重量,查了查把手。他把它抛向半空,然后用另一只手接住。“真趁手啊。你想找它的主人,这是你此次来的唯一目的?若是如此你不用去找艾伦爵士,夫人,你该直接来找我。”
“如果我直接来找你,“她问。”你会告诉我什么?“
“我会告诉你全君临只有一把这样的匕首。“他用拇指食指挟住刀身,举过肩头,手腕熟练地一抖将匕首向对面掷去。它深深地没入橡木门中,颤动不已。”这是我的。“
“你的?“这不可能,培提尔没有去过临冬城。
“直到乔佛里王子命名日比武大会那天为止。“他边说边走过房间从木门上拔下匕首。”那天我压注詹姆爵士的长枪比赛,王庭里一半的人都在我这边。“培提尔局促不安地笑了笑,这使他好像又回了孩提时代。”当洛拉斯·提利尔把他刺下马,我们中许多人都损失了些东西。詹姆爵士输了一百金龙,王后输了一个翡翠挂件,我输了这把刀。王后最后还是得回那件翡翠,但赢的人留下了其他所有的东西。“
“谁?“凯特琳追问道。她的嘴因为焦急而发干,她的手也仿佛记起原来的疼痛。
“小恶魔,“小指头回答道,这时瓦里斯注视着凯特琳的脸。”提利昂·兰尼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