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小白，……”
  燕白紧闭着眼，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四下冰冷刺骨，犹若九幽寒渊，黑暗无边，挣脱不出。
  十六年前，王庭烟华宫。
  “大哥，守好天策府，其它的你就别掺和了。”皇后拳头捏得紧了紧，脸色在烛火掩映下有些难看。
  天汉抿嘴，自然明白自己妹妹的苦心，不希望天策府卷入那些腌臜事儿，可是眼看着妹妹遭受折磨，他一个做哥哥的怎么做得到？
  “妹妹，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吗？非得这样？你叫几个孩子怎么办？”
  连续三个问，皇后脸色愈发雪白起来，却还是狠下心咬咬牙，“家国家国，国为家先，他的天下，不管什么手段，什么后果，我都要帮他。”
  天汉叹息着摸出一粒药丸交给皇后，“罢了，哥哥也不劝你了，你和小弟两个都是倔驴，如今长大了，哥哥管不住了，你们都好自为之吧！”
  皇后接过，径直服下，眼一下变得通红，带着疯狂的歇斯底里，挥手扫落不少名贵花瓶摆设。
  天汉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没人能帮助她。
  癫狂而亡，是她的选择。
  谢臻牵着燕白从暗处走了出来，喊道：“母后。”
  皇后骤然一笑，笑得极为扭曲怪异，朝两人走去，泪水流着，笑容愈发璀璨。
  为了这江山，她是不是什么都可以牺牲，这个答案已经出现，她终究是一个母亲。
  冰凉的手放在燕白颈间，指甲划破了皮肤，一道蜿蜒血路流淌而下。
  谢臻手抖了抖，袖里的小刀寒入了骨子里，想起了那个男人戏谑笑意的话语。
  “想活着吗？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这是生他养他的母后啊！
  心中除了悲哀，不余其它，生在这样一个黑暗之地，连亲人都可以随意舍弃，早就丧失了生而为人的良知罢。
  皇后桀桀的大笑着，美丽的面庞在这一刻模糊，模糊得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恶鬼，手收得愈发紧。
  燕白淡淡看着她，也浅浅绽开一个笑，眼底红晕蔓延开，带着荒芜的嘲笑。
  接触到这样无悲无喜，决然生死的眼神，皇后心一跳，松了手。
  燕白轻咳了两声，拽了拽谢臻的衣角，唤道：“哥哥，我疼。”
  谢臻闭了闭眼，梦尘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回响着。
  忽的，一阵寒风灌入了宫殿，烧的地龙此一刻也仿佛熄灭，连骨髓都瑟瑟发抖起来。
  皇后拔出金簪刺向谢臻，眼眶中黑雾弥漫，甚至看不到了眼白。
  谢臻侧身夺过，挣开燕白拉住自己的手，一刀一簪立时没入皇后的身体，不断重复。
  血水涌流而出，蔓延开。
  燕白蹲下身，用手指头蘸了蘸，喂进嘴里，腥甜，有着叫人兴奋的味道。
  慢慢走近两人，夺过小刀，抵在了谢臻眉心，“你想活着不是罪过，这世上，谁不想活着，但你记住，从今往后，你活着，就是我的罪过。”
  谢臻听着，心脏漏了几拍，声音蓦地颤抖起来，“小白……”
  燕白忽然感到无趣，丢了刀，懒洋洋的蹲下身，把手盖在皇后的眼睛上，缓缓拉下。
  “呐，安息吧！你想要的，我明白了。”
  愿你安好，我无怨无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