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作者:
桂檀减字 更新:2021-04-28 03:13 字数:3606
“喝口水吧。”申恭射将水递给他,“你的肩伤虽然上了我的药,也包扎好了。可伤的太深,没几个月是决好不了的。”
陈臻维喝了口申恭射递过来的水,玩味儿的说道,“我没想过,海州府的少主还有这样好的医术。”
这话...申恭射很诧异,“我并未说这药是我自己调配的。”
“仅仅敷上了这样一会儿的功夫,我就觉得舒服很多。可这药却跟医仙和医圣的药敷在身上并不是一样的感受。”
申恭射有些无奈,讪讪的一笑看着陈臻维,“怕是别人也察觉不出来。陈家练就冰火双功,身体的感受怕是也同别人不一样。只这点,也可能是因为我家藏着个好大夫。”
“好大夫就在我眼前,听说河海山庄的大夫人曾在海州府住过些时日的。医仙、医圣的师妹,前代医圣的独女,自然不是个白手。只是,这样好的药,用来救我,总觉得,海州府少主想多要点什么?”
“多要?”申恭射一时不明
“海州府与我陈家,与二十世家。在如今,这个状况....你海州府,可是拿了一百万两来应付朝廷。既不做杀人事,也不应杀人名。但却是做了个两全,世人皆挑不出个错来儿。真可谓,一举二得,一箭双雕呀!”陈臻维不顾肩伤,摊手而展,说的个眉飞色舞。
申恭射那处,却只是在直盯着他有殷血的肩背,这人…他快步与陈臻维身前,叹了口气,又重新给他包扎。
他包扎,那就包着,陈臻维也不管,继续道,“你既然来的这样及时,那你也肯定知道彭空翃在何处。”
申恭射手头一顿,目空前方,认认真真的答他,“我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说罢,继续这手上的活计。
不能?
陈臻维斟酌着这俩字,斜头看着这认认真真的人,低声问他,“你不为二十世家的阵谱而来,也不在意我点着鼻子讥讽你海州府,又不愿回答我想要的消息,但你却是个海州府的少主人。那你要什么呢?海州府主,你的义父,做的这般周全,可又是要你添什么锦瓦的吗?”
“陈嗣子想到的太多了。”申恭射包好了伤口,言辞恳切的对他讲,“我知道,我出现在这里,让你,心里生疑了。可...救你,都已经是令海州府难堪了。这种里外不是人的事情,做是做了,但,本也不是为了你做的。”
哼,陈臻维冷哼一声,“那你就自己讲明白了。”
申恭射一愣,反问他,“不明白吗?”
申恭射直勾勾的盯着他,两人之间,互不相让。
叮!
陈臻维心头如铃铛叮响了一声,清明了,“我陈家的茶会,并未送帖子与海州府。海州府主无嗣,连你,都不过是个义子。可你却来了,来见的…不是我与父亲。是,我妹妹。”
陈臻楣那日入正堂,他想起,他来同妹妹引荐了申恭射。
想到这里,他笑了,自己的亲妹妹,竟然能瞒了这好多事。
“臻楣只你这一个哥哥了。她不会希望你有事。我知道仇深似海这四字,都不能形容二十世家与这江湖事。可劝陈嗣子,一忍,有何不可。”
“我一忍?我何须一忍。我有这样运筹帷幄的妹妹,我仅有的顾虑也不需要有了。只不过…”
陈臻维指着他,“你也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让我妹妹感激,感激过后,她就会选了你。若她知道龙家知道的事,我们二十世家这场火,是你生母烧起来的。赵家大夫人,魔君的大姑姑身边的贴身侍女,被赶出的侍女郑儿,那个告密的人,就是你母亲。”
申恭射的脸色越发的难堪,他没想到,龙魔亭知道,陈臻维也知道的……
这场…真相。
“一女侍二夫,不顾主与仆。不记恩情意,嫉妒乱人心。”
“你…”
“我这吟诗一首,赠与你那將故的生母很是合适呢。”
申恭射紧紧蜷住自己的手,看着眼前这个满身脏泥血污的男人,于当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嗣子哪里还是同一个人。
“即使她罪恶多端,她还是生我的那个人。”申恭射又何尝不厌弃这个生母,生下来没管过问过自己,没有做过一个母亲该做的样子,将自己拱手送与义父。
但他,没得选。
他低头看着脚,嘴里头还是蹦了一句话,“彭家,彭空翃在渭水,五候堡的人,五大家族都在那,一同围剿的曹家。”
陈臻维转身走向他的马,“你的马归我了。”说罢便上了马。
申恭射站直着问他,“有话要带吗?”
“有!”陈臻维笑看着他,“你休要肖想我妹妹!驾!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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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昏沉沉,叫人,生觉得不舒服。
“小姐!”树枣儿急躁的冲进来。
本坐着吃茶的陈臻楣放下手中茶盏,问,“出,事了?。”
树枣儿点点头。
又问,“是哥哥。哥哥死了。”
“是。”
再问,“在哪?”
“渭水。被五候堡围堵,被彭空翃一枪穿心而亡。”
陈臻楣咽了咽口水,觉得好受了些,又再问,“嫂嫂可知道了?”’
“魔君亲自同少夫人讲的。少夫人听了就昏过去了。”
继续问,“哥哥可留了什么东西给你?留了什么话交代你?”
“有!”树枣儿拿出一封信递给陈臻楣。“一样内容的信。应该算是一样的,少爷说魔君的信和小姐是同样的意思,而给少夫人的是叫她能活命的信。”
陈臻楣急急地打开信,
吾妹,吾楣亲启
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肯定已经亡故了。毕竟,这是我留的一封绝笔信,如无必要,我也不希望你会看到。到底,是哥哥说了些废话了。你一向是个心理有数的,吾兄在此就将陈家所有的筹谋通通托付与你。话及此处,我反倒轻松了几分,毕竟这么大个担子被我和爹爹架到了你肩上。今后之路,也尽会是荆棘丛生,不过,哥哥知你是个胆大不怕的。
读到此处,陈臻维的话叫悲生的陈臻楣一乐。
至于与龙魔亭魔君结拜之事,我没什么交待,这是保你的法子。如今,要叫你嫂嫂嫁给魔君成为魔后,自是保她的法子。
叫嫂嫂嫁给龙长守!陈臻楣心中一惊。
我留给你们三人的信都言及此事,你听我的,自会反我。你大抵是想到你嫂嫂不会肯,但我对她讲,叫她嫁是为了保你。她一向疼你,又爱重于我。只有这样,让她顶着长嫂如母的信念,必须牺牲来保护你这陈家遗孤的执意去嫁。她才肯活着,罢了。
最后,哥哥还要交待你,你之前有偷偷习练冰功的法门,如今你须得正大光明好好的习练,不要让陈家的绝门内功消逝。
我最珍爱的小妹,愿你顺遂。
汝兄,陈臻维上
陈臻楣读过信抬头对树枣儿说,“我知道了,我会照哥哥说的做,你出去吧。”
树枣儿离开屋子,将将走出去几步,就听见屋子里刚刚那个还一脸无恙的人,放声大哭,撕心裂肺。
树枣儿停在那院子里,高高的抬起头,眼泪也是那么不争气的直流。他咬着自己的嘴,不肯让自己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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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家的祠堂里,龙长守叫来了龙家的族老。
陈臻维的消息他们已经知晓了,一个族老开口道,“真没想到他陈臻维竟是个如此短命的,好在还有个陈家小姐在手里。”
龙长守默默不语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另一个族老开口,“现在应该是看要不要把二十世家的阵谱拿到手。趁着现在,别人还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在哪。”
渐渐的,坐下的几个族老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言的商讨了起来。
龙长守喝了口茶,放下茶盏,悠悠的说了一句,“我已经准备娶薛凝襄为魔后了。”
祠堂里,渐渐的静了,一个个族老如同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的看着他,却实得,龙长守的样子可不是玩笑。
“魔君这是要听从那陈臻维信上之言?魔后是什么身份,那薛凝襄又是个又什么特别的人吗?”这位族老说罢,却见龙长守并没有要回他话的意思,啪的一声,他起身拍在了桌子上,大声道,“你要是娶了那陈家的小姐,我们以后见了隐域的人,也不用在意自己是个不入流的分支。可你要娶那陈臻维的老婆,你这是在给自己找难堪。”
“各位族老似乎对我做的决定反应的太过偏颇了些。”见那族老的样子,龙长守却并未生气。
另一个族老也起身,过去安慰了这个族老两句又同龙长守讲,“你要是现在改主意,我们这些个看着你长大的族老今后也一样会好好助你,不然,也别怪我们不讲什么情面。”
龙长守一笑,“我想着赶紧赶在年底这些日里挑个好日子娶人进门。白信,让你准备的,都妥当了。”
“回魔君,一切都置办好了,就等着魔君同准魔后定下日子。”
“你!……”那族老,气愤的指着龙长守,却看挑眉而视,笑意里都是冷峻。那族老心想,你这是不肯听我们的了。
“哼!我们走!”下一刻,祠堂中的族老皆悉数而退,一个不留。
见人走光,“哎。”雷白信叹了口气。
“我都未叹气,你叹什么。”
“魔君自然不希望这些个坏事的待着。”
“我早不想了。如今是他们走的,不是我赶得。”
“逼死了两位表小姐。见死不救两位姑小姐及其女。如今还妄想利用陈家的小姐。”
“你倒是一向知道我想的什么。”
雷白信坐到一旁族老位置的一个坐上,听了这句话,问道,“可如今魔君虽然照做了这事,陈家小姐会感激,可却也在名份上定死了的。他陈臻维就是不想让您有任何的可能性。”
“陈家人最是重情重义。亦是如此,亦不会轻易忘。我若如族老们所讲行事,那臻楣这个人,这颗心,我怕才真的没了着落。不急,来日方长,等我成了她最要的人。名分,算什么?”
“可薛凝襄…她还在。她一定护死了陈臻楣。”
“走一步,是一步。薛凝襄会因为陈臻维的绝笔信嫁我,但谁都知道这是个交易。她能忍到何时,还要慢慢的看。”
“是。白信清楚了。”
“你现在要做什么,你知道。”
“我会看住谢升衣的。”
龙长守同他相视一笑,主仆二人的默契叫两人都十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