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克隆人一边就要走出卫生间，他觉得再这么对话下去，池清泽迟早会发现更多的破绽。
  可走了没两步，他却忽然顿住了——他的衣裳一角被池清泽攥在手心里，紧紧不放。
  克隆人回头望过去，就看到池清泽的眼神有些无奈，又有些难过。“你说真的，别再骗我了啊。我一想到，在过去那么多次循环中，你默默死掉了那么多次，或者说是有无数个靳西尧默默死掉。“
  池清泽拍了拍心口，眼睛突然有些红，“我就难受得不得了。”
  屏幕内外都有那么几秒钟的安静。
  靳西尧从克隆人的视角望过去，可以看到屏幕上被放大的池清泽的面容，也可以透过池清泽身后的窗子，看到掠过天空的飞鸟。
  他轻轻叹出一口气，“我该怎么才能让你明白，其实我一点都不痛苦呢？”
  只要池清泽开心平安地活着，靳西尧就没有痛苦。
  看着池清泽的眼睛，克隆人突然道：“他不痛苦。”
  “啊？你说什么？”池清泽茫然地睁大了眼。
  克隆人改口，“我是说过去在无数次循环中的那些个我，并不痛苦，所以你不用难过。”
  池清泽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并不难过了……起码看起来是不难过了。“那你骗我了这么多次，你还有理了？”
  但他转念又一想，这一次他也会骗靳西尧，就心虚地不再继续说下去了。“我们过去吧，我爸他们还在等着呢。”
  当他们回到实验室的时候，所有人都还在。池峻峰半是担心半是严肃地看着池清泽，“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池清泽也没法说清楚，只好含含糊糊地笑了笑，企图蒙混过关。“没事，我刚刚就是突然被魇着了，张教授打了几下之后，我又洗了把脸，现在已经好了。”
  池峻峰看了看克隆人，再看看池清泽，一把就将自家儿子拉了过来，低声问道：“你跟我说老实话，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和靳西尧闹矛盾了，不过是洗了把脸而已，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老父亲语重心长地道：“我观察了这么长时间，靳西尧这个孩子确实不错，虽然没怎么上过学，但是比我们这些人都强太多了。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领导研究，这孩子确实也是有担当的，人品也不错，再说他放弃了机会……”
  说到这里，池峻峰突然顿住了。其实整个研究，起先就是靳西尧提出来的，这整个过程也都是他领导的，他堪称首功。
  可是到了最后，挑选那个唯一能生存下去的人的时候，这孩子却一声不吭。池峻峰觉得，自己这一次确实也是有些自私了。
  但假如回到刚才，再将整个选拔的过程来一遍，他还是想把自己的儿子送进救生舱。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人性的光辉面还是阴暗面。
  池峻峰再看了一眼克隆人，“算了，你们小年轻的恋爱我也没法插手，反正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你好好对待人家，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