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瘫坐在藤椅上，刘三的拳头渐渐松开。外婆和三姑娘默默地拿起笤帚打扫起院子满地的狼藉。
  扫完了玻璃，开始处理地上的吃食，卤菜沾了灰肯定吃不了，凑巧老黄夹着尾巴回来了，老黄瞅瞅主人们的表情，找了个旮旯子趴着。于是这地上的卤菜就便宜了老黄。
  烤鸭和盐水鸭没舍得糟蹋，洗了洗，烤鸭回了炉，还能吃。
  两个男人直愣愣地看着女人弄着，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心事。
  外公回想起自己这一辈子，年轻的时候被左右邻居欺负，现在自己的儿女又遭到了村中恶霸的欺压。饱经风霜的外公已经不会用泪水来排泄悲伤，只是扭曲着脸。
  刘三心里想着自己刚刚起步的生意，日子正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他满怀深情地看着正默默低头打扫得三姑娘，本来答应给她的幸福突然间就没有了，这两月的钱是白赚了，这个生意也做不安逸了。刘三茫然的望着虚空，自觉自己平日里也没做亏心事，为啥遭此飞来横祸。
  九十年代初，工作很难找，经济发展缓慢，连那些木匠去，瓦匠等有手艺的人都闲在家里，老三这没手艺的人更是找不到活干。可村里的手艺人，除了手艺，他们还有世袭的土地，他们精通各种农活，他们还可以把汗洒在土地上，不仅可得裹腹之粮，剩余农作物还可拿到集市上卖得些钱。刘三这个外乡人没有土地……
  这就使得刘三在老丈人家的地位很尴尬。家里的老四还在上学，以后娶媳妇还得花一笔大钱。外公盘算着：嫁老三，彩礼钱一毛没有，还给她卖粮还债，如今还得把这女婿养在家里吃白饭。老丈人越想越不得劲，这一点刘三看得很清楚，老丈人的脸总是绷着，拉的跟个驴脸似的。刘三到底是个男人，感觉很没面子，每天要看老丈人脸色吃饭。虽说他也很殷勤地帮老丈人干些农活，可是这几亩田老丈人一个人能种得来，根本不需要刘三这剩余的劳动力，想把他赶出去自力更生去，碍于三姑娘，又不好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