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去哪儿练琴？”
  张小瑜看着一心埋头唆粉、滋味十足的姜瑜，双手交叠搭在餐桌上问道。
  张小瑜的那份早餐很快就吃完了——深深地吸一口气，能需要多长时间？
  “还没想好，如果琴也可以租的话就好了，我就可以在家练琴。”姜瑜咽下口中清淡的拌酱碱面，眼睛瞟见了张小瑜“吃”完的那份失去色香味的虾，“小瑜，你说，你吸过气的菜我还能吃么？”
  张小瑜也看了一眼自己面前那看起来十分丰盛、但其实已经被她“吃”过的菜，故作蹙眉想了一下才道：“应该可以吧，不过吃起来味道一定不怎么样。”
  “我可以试试吗？”姜瑜忍不住说道。
  在姜瑜面前原本装着他那份白灼虾的盘子已经空了，取而代之的旁边一堆虾头和壳儿，可是装着碱面的饭碗里却还有大半碗——这就是多吃菜少吃饭的下场。
  张小瑜联合鬼差大哥跟自己说过的事一想到那个画面，便忍俊不禁地道：“那你试试？”
  得到同意的姜瑜还矜持了一下，才装作不是很急切地随便从盘子里拿了一只白灼虾，斯斯文文地剥皮后塞进了嘴里。
  ——然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才嚼了两下就猛地给“呸”的一声吐在了桌上。
  “呸呸呸……！”姜瑜苦着脸立马往嘴里灌了一口水。
  “味道怎么样？”张小瑜强忍住笑意探身盯着姜瑜的苦瓜脸。
  姜瑜苦着脸看了一下张小瑜，漱漱口吞下嘴里的水之后猛摇着头回答道：“像是吃了一口蜡烛！”
  “噗——”张小瑜听到姜瑜的回答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姜瑜又灌了一口水，张小瑜把自己面前“吃”过的饭往姜瑜面前推了推，笑着调侃姜瑜道：“那你要不要尝尝这碗饭？吃起来像黄香哦！”
  “你！”姜瑜顿时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张小瑜，勉强咽下这一大口水之后呼道：“原来你知道！”
  姜瑜反应过来，哀呼道：“你耍我！”
  “哈哈哈哈——”这下张小瑜终于摆不了架子了，手摁在餐桌上、人笑得前俯后仰。
  ……
  ……
  “要不待会儿我把琴行的老板催眠了，你出钱租他们家的钢琴算了？”张小瑜躲在姜瑜身侧投下的影子里，给姜瑜出着注意，“反正到时候你会还琴。”
  张小瑜说完，眼珠子一转，又道：“或者我们直接把琴搬回去！”
  “反正我把老板催眠了，他说不定到时候都不记得自己有这架琴！”张小瑜一副“我给你想了个绝佳的好主意”的表情，但却目光灼灼地盯着姜瑜，仿佛很是期待姜瑜会怎么回答。
  姜瑜的眼睛在特制墨镜下翻了个白眼，道：“这还不至于，我也可以在琴行找个兼职，练琴还是可以一样的练。”
  接着姜瑜道：“唯一的问题就是如果琴行不招兼职的话……”
  带着墨镜的姜瑜朝张小瑜偏了偏头。
  张小瑜露出了然的微笑，举起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虽然她知道姜瑜看不到），然后笃定地道：“放心，交给我！这个问题不会出现！”
  姜瑜笑了笑，突然又想起了今早那一口令她食欲顿消的虾，嘴里仿佛还能反馈那种干涩嚼胶的奇怪味道，不由得道：“你们鬼是不是吃什么都像是吃蜡烛黄香一样啊？”
  一听这话张小瑜“噗”地一声笑了，她就知道那一口虾吃下去姜瑜一定“感触颇深”。
  “你笑什么啊？”姜瑜有点不好意思。
  张小瑜一边笑一边解释给姜瑜听：“我笑你可爱啊！不是我们吃什么都像是吃蜡烛黄香一样，只是我们吃过的东西的口感就会变得和蜡烛黄香一样，但虽然口感变了，其实那些食物里面含有的营养还是一样的，吃还是能吃啦。”
  姜瑜道：“哦，我明白了。意思是你吃你那份的味道和我吃我那份的味道是一样的，只是你吃过了之后，那个虾就会口感变成蜡烛？饭就会变成黄香？”
  张小瑜笑眯眯道：“对。”
  姜瑜了然地点了点头。
  张小瑜突然想到了什么，“啊”地小声呼了一声：“我突然想起来了！”
  姜瑜问：“你想起什么了？”
  张小瑜高兴地道：“就算你在琴行兼职，那些琴那么贵老板肯定不会让你多碰，而且你还要兼职工作，说不定很耽误事！我想起来我长大的育幼院旁边有一座天主教堂，里面就有钢琴！”
  “我们住的公寓附近不是有教堂吗？你可以去请求教堂的father啊！我看你英文很不错的样子，教堂除了礼拜和早课一般很少有要用到钢琴！而且里面的钢琴都很贵，甚至还有管乐琴——等等，你信教吗？”张小瑜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不信教，为什么人家要帮你提供钢琴？
  姜瑜脸上露出不自然的尬笑，但随即就一本正经地道：“我可以现在信教啊！万能的主慈悲为怀，一定愿意接受我的信仰！”
  张小瑜实在忍不住了，她翻了个白眼：“慈悲为怀是佛教。”
  接着张小瑜道：“你最好认真一点哦！你要想想这个世界上都有鬼了，说不定万能的主真的存在也不一定。”
  姜瑜满不在乎地道：“说不定嘛！”
  但仔细想想，张小瑜说得也有点道理，而且不管万能的主到底存在与否，自己占这点口头便宜也可有可无，于是又讪讪地在后面补充道：“我信教的时候一定会很真诚的。”
  张小瑜看着姜瑜无奈地摇摇头，但她自己仔细一想，自己从在孤儿院记事起就跟着阿嬷们一起信仰天主教，直到上大学之前都一直没有间断过礼拜和祈祷，也按照《圣经》保持纯洁的心灵和善良的品质——
  结果失足摔下楼死了之后居然还是魂归地府、还不是牛头马面（虽然没有见到）引渡、执笔判官量刑？
  这样算起来的话，那自己信不信教难道和自己死后的归宿其实没什么太大的联系？？？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张小瑜轻轻甩头。
  死都死了，反正我死了在判官那里抽的也是上上签，来世当富贵淑女、明星大拿也说不定，天堂不上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