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是对着赵汐说的，但是眼睛却看向了方寒，在看到方寒眼中的光一瞬间暗淡下去之后，她的心上同样划过了一抹疼痛。
  赵汐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只是笑着说道：“子染哥的公司有事情，所以就我一个人来了。”
  方母知道赵汐和墨子染的暧昧关系，也知道墨氏集团的关键，所以即使心中对于赵汐情妇的身份有所鄙夷，但是面上对赵汐的态度却很好：“赵小姐昨天来过了，今天一早又过来，我们真的很感谢你对小寒的关心。”
  “你昨天也来了？”方寒抓住了方母话中的关键，目光中带着一些希冀。
  赵汐心中有愧，所以点了点头，用目光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方寒的脸上多了些笑意，原来有些白的脸色看上去也好了很多：“坐吧。”
  “你今天怎么样？医生说要多久才能好？”赵汐关心着方寒的伤势，但是方寒却笑了笑问起她公司的情况。
  “现在公司是方正其先生在主持大局，不过每个部门都各司其职，没有什么问题，我们设计部还有几个新的提案要给你，很多国内的大公司都要和我们合作。”
  赵汐的眼神很亮，笑容清澈，语气很干净，没有炫耀，却很骄傲。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在这条路上走的很远。”方寒的目光悠远，唇角上扬，好像真的看到了赵汐的未来。
  他们的语气太熟稔，脸上的笑容太刺眼，叶晴晴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方寒自然的说道：“妈，晴晴，你们去帮我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药是可以止痛的，我现在疼的厉害。”
  “好，那你陪赵小姐说会话。”方母对着赵汐笑了笑，拉着叶晴晴的手出门。
  出了病房之后叶晴晴才带着埋怨说道：“阿姨，你怎么让她们两个单独待在一起？寒分明就是找了个借口让我们离开！”
  “赵汐是小寒公司的总监，他们现在在谈工作，让我们回避是很正常的，”方母不以为意，随后又揶揄的说道，“晴晴是不是吃醋了？赵汐是墨先生的女人，小寒怎么可能喜欢她？”
  叶晴晴有气没处发，方寒怎么不可能喜欢她！方寒就是因为喜欢她现在才会在病床上！
  病房中的两人都有些尴尬，赵汐想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还处在方寒刻意营造出来的单独的空间里，于是她想要努力忽视的那些东西就无法抑制的全部都冒出来了。
  “方寒，这次连累你受伤，真的很不好意思。”赵汐讪讪的笑着，找了一句比较容易的开场白。
  “是我要向你道歉才是，如果不是我，晴晴也不会伤害你。赵汐，刚才你还很自然的样子，现在怎么一脸尴尬？”方寒的面上有些轻松，他很感激赵汐没有躲着他。
  赵汐讷讷的说道：“刚才是因为有人在。”
  “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都要这样，以后还怎么一起工作？”方寒的语气中带上了一点试探，小心的观察着赵汐的表情，“你要辞职吗？”
  “不会。”赵汐回答的很坚定，这是她用自己的实力得到的工作，并且她也已经证明了自己可以胜任，她没有任何理由辞职。
  “那样就好，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的原则。”方寒真心的松了一口气，他指指一边的水果说道，“我好歹是病人，你帮我削个苹果吧？”
  赵汐随手拿了一个起来，动作很熟练的削了起来：“你也会压榨员工？”
  “回去给你加薪。”
  方寒目光温柔的看着赵汐一点一点削着苹果的动作，眼中仿佛有涟漪轻轻泛起。
  “你为什么没有躲着我？”他以为在说出了自己的感情之后，他想要打开赵汐的心结还需要一些努力，但是现在赵汐就坐在他的面前，帮他削苹果。
  赵汐的声音很低，低的有些不真实：“我没有什么朋友，你是从安娜老师之后的第一个我用心交的朋友，我很珍惜，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没有想要破坏我的生活。”
  方寒的目光微微颤了颤，有些苦涩的笑道：“我是应该开心还是伤心？”
  赵汐的一句话却把他固定在了朋友的位置上，她知道他很好，但是她不能接受他的好。
  “方寒，我把你当做是我最好的朋友。”赵汐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微微一笑，“你也是把我当做是最好的朋友，是不是？”
  方寒用左手接过，轻轻的咬了一口，苹果很香，他笑了起来：“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赵汐。”
  他没有那么伟大，他想得到的从来都不只是朋友。
  “方寒，你不要这样。”如果方寒的态度不变，她就要离开方氏集团了。
  “如果我比墨子染更早的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如果当初你在最狼狈的时候遇到的人是我而不是他，如果当初我把你捡回了家，对你悉心照顾，那么今天我的位置是不是会不一样？”方寒的黑眸锁住了赵汐，眼中的光芒仿佛能够看透她。
  赵汐愣在原地，这样的假设。
  “赵汐，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我想现在你大概也处于迷茫的时候，是不是？墨家不是简单的大家族，你和他真的能够走到最后吗？”
  方寒的笑容柔和，声音清润，话语却是直指人心。
  赵汐的心脏开始抽搐，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都在逃避的问题，她害怕到，不敢去想。
  “但是，你的家族也是一样。”赵汐没有忘记方氏集团也同样是国内的一流企业，“所以你这么说子染哥是不公平的。”
  他们两人的处境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强。
  只不过她是一只丑小鸭而已。
  “赵汐，你的未来是闪闪发亮的，这一点请你不要怀疑，但是如果你还是觉得我们家不是一个让你自由飞翔的地方，那么我可以带你离开。”方寒微微笑着，眸色认真。
  他的话中带着赵汐心中最隐秘的渴望，那些门阀门第，那些世俗之见，在见到了墨子瑜之后，那些被她压在心底的恐惧全部倾巢而出。
  “你要带我离开？”赵汐不敢置信的问道，放弃他现在的所有的一切？
  方寒不在意的笑道：“，赵汐，我不会给你压力，也不会逼你，但是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受到了伤害，就来找我，不管是什么时候，今天的话都有效。”
  “你这样说会让我很不安，你还有你的未婚妻，你还有你的家庭。”
  赵汐的目光落在了窗外，树叶在风中滚出了绿浪，却始终未曾离开它们本应该在的一块小小的地方。
  “赵汐，你不用不安，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和晴晴能不能在一起是取决于我而不是你，所以你改变不了什么，也不用有愧疚。”
  “赵汐，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你离开我，我就会回到我自己的人生轨道上？不是这样的，当一切已经改变了，就不可能会再回去，所以你好好地做自己就好，我也会。”
  方寒的目光沉静，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赵汐觉得，好像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时光也会变得格外绵长。
  赵汐想起了那个夜晚，方寒对着夜色中的霓虹说道，他有一个喜欢的人，但是那个女孩子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他来晚了一步。
  当时她说了什么来着？
  爱情中本来就没有先来后到，要是喜欢就去追啊，不要让自己有遗憾，不然到最后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方寒今天的你让我很惊讶，但是就算是有一天我要和你走，那也不是因为爱情，所以我收回那个晚上我说过的话，不是什么事情努力了就会有结局。”
  赵汐自嘲的笑了笑，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我就是一个小丫头，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你不喜欢叶晴晴，也会有其他的女孩子，所以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做。”
  “好了，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好吗？你不能干涉我的想法是不是？想不想看电视？”方寒从一边的桌子上拿了遥控器，将墙上挂着的电视打开。
  看到他这个样子，赵汐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又开始削了起来。
  “你做什么？”方寒放下遥控器，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上的苹果，他根本没有吃多少。
  赵汐头也不抬，削苹果的动作认真极了：“我削给自己的。”
  方寒好笑的看着她的动作，目光一点一点的柔和下来。
  电视上的报道还在继续，公式化的声音让这个病房显得很空旷。
  “据了解，方氏集团总裁方寒先生已经脱险，目前正在医院中进行恢复治疗，而对于这个意外也有知情人士爆料是和方先生的未婚妻有关，有人说是因为方先生的未婚妻遇到了危险，方先生不顾自己的生命冒险相救才受了重伤，真是情深意笃。”
  方寒的眸光动了动：“他们一向都是这样编故事。”
  “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赵汐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笑道。
  “但是具有现场的相关人士称，但是在场的除了方先生的未婚妻之外还有方氏集团最近名声大噪的新人总监赵汐，据说在依廉大赛的时候方先生就曾对赵汐小姐有所维护，而更惊人的是，有人发现，赵汐小姐和墨氏总裁的关系暧昧，疑为情妇。”
  “刺——”
  赵汐削着苹果的刀子在她的手上狠狠地划了一刀，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椅子在地面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赵汐！”方寒一惊，就要起身去查看她手上的伤口，但是却不小心扯到了他背上的伤，方寒倒吸一口气动作僵住。
  报道上放出了一组赵汐和墨子染在一起的照片，内容是墨子染拉着她进电梯以及他们一起上车离开，拍摄的角度很好，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们的的暧昧举动，有几张甚至能够看到他们的脸。
  赵汐脸上血色尽失。
  方寒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关了电视，赵汐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脸上震惊。
  疼痛从心上一点一点蔓延，赵汐脑中混乱。
  她和墨子染的关系被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