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在济南和在北京的家是不一样的，没有专门的护工，也没有随时随地可以叫来的私人医生，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把脸埋在我颈间，细细的啃咬，半响后忽然呛出一声压抑着的抽泣。
  “哥······别走，我舍不得你……别走……我求你······我求你······”
  我大脑空白一片，对他这种情绪来的太过于熟悉，那种留恋并不是针对我，而是一种习惯，这就像一件物品，恋旧的人即使有了新的、可以代替他的东西，他也会保留下来收藏着一样。
  而我对他而言，只是用旧了却舍不得丢弃的物品。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抬起沉重的胳膊，轻轻抚了抚他的背，靠过去在他耳边低声哄他。
  “听话，哥一定会回来的，别哭了。”
  他模糊的嗯了一声，慢慢撑起身子，直起腰，然后带上车门，隔着车窗与我对视，手还紧紧扣着门把手。
  我死死盯着窗外他模糊的轮廓，看他缩着背，肩膀抽动，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车窗被人用遥控器降了下来，不大，只是一个缝隙，却足以听清他说的话。
  他说：“哥······想想我这一生，说的谎话太多，可这些都是逼不得已，我知道你会为这些话生气，可却不能说你爱听的来哄。因为我知道我们没有未来，不能在给你依靠我的机会。也许现在对你说这些实在太残忍，可你该走了，我该放你走了。”
  “因为，我已经有家了。”
  我已经有家了。
  我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看了看他紧攥着衣角的手，嗤笑出声。
  “所以我们兜兜转转着十几年，到底算什么？”我问他。
  他没回答，只是收回目光，把车窗升了上去。
  “荐川······再抱我一下。”
  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等一会，我去买东西，马上回来。”
  我在车里呆呆的坐着，如一只被主人抛在路边的狗一样，心里满是无助和愤怒，拖着两条腿爬起来用力拍打着车窗。
  “陆荐川······我们这十多年算什么……他妈算什么？我问你我们着十年算什么？你能狠心把我丢在着，你为什么就不能多抱我一下，多看我一眼，我快死了，就算用药物拖延着还能活个几年，你为什么不能陪陪我，就几年·····我求你，就几年·····”
  他似乎听到了，猛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我了我一眼，神情有些动摇，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走进了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