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白玉堂刀劈金狸猫 马玉凤寻援风雷堡
作者:裘甄      更新:2021-04-26 11:27      字数:6881
  马玉凤见络腮胡子挥刀砍来,将眼一闭,心中默念:“爹,哥哥,玉凤无能,未能完成父兄重托,先走一步了。”
  只听得络腮胡子啊哟惨叫,紧接着当啷一声钢刀落地。
  马玉凤睁眼一看,络腮胡子扔了火把,左手托着右手腕发愣。
  突然,他似乎醒了过来,对着门口大喝:“什么人?暗中偷袭算什么好汉!”
  那个叫三猴子的边鼓掌边向下走来:“说的好,手举钢刀杀一个捆绑着手脚的女子又算什么好汉?”
  络腮胡子顾不上查看右手腕伤势,慌忙用左手捡起钢刀,大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说实话老子宰了你!”
  那人此时已走到离络腮胡子一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悠悠地叹道:“这世上就有那么些人,自己死到临头还浑然不知,摆出一副吓唬人的模样。要宰我?不是我说大话,象你这样的,十个捆在一起也不够我划拉的。”
  “别说大话,你冯爷还怕你不成?你亮家伙吧。”络腮胡子心想老潘头的手下能有多大本领,自己本来就能双手使刀,斗斗这样的小角色还不是手到擒来?
  谁知那人哈哈大笑道:“亮家伙?对付你这样卖狗皮膏药的还用的着亮家伙?不信你看看手腕上是什么家伙打伤了你?”
  络腮胡子抬起手腕一看,惊得目瞪口呆:插在手腕上的竟是一片小小的树叶,鲜血沿着伤口流下,染红了袖口,这是何等的功力!眼下之事恐难善了。不过他想,方才自己没防备才被打了一下,现在钢刀在手,对方手无寸铁,当可一搏。
  想到此他突然大喝一声腾身跃起,手中钢刀向那人砍去,恨不得一刀将那人砍成两半。
  那人身形微晃已到了络腮胡子身后,站到了马玉凤身前,嘻嘻笑道:“一刀不中,再来再来。”话音未落,手中火把已向对方后背点来。
  络腮胡子还真不是等闲之辈,一刀不中,即刻一个鹞子翻身,手中刀劈向那个自称三猴子的人,这一刀恰恰和点向他后背的火把碰个正着,他原以为自己的钢刀肯定能把木柄的火把削断。
  可是,他错了,错的令人不可思议。他的刀就象砍在了一根很粗的铁棍上,当的一声大响,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再看自己握刀的手,虎口震裂,血迹斑斑,钻心的疼痛。
  现在他知道了自己这点功夫和对方天差地别,再要硬斗肯定是自讨苦吃。他立刻做出一副甘拜下风的模样说道:“好汉好功夫!你肯定不是三猴子。我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请道个万儿吧。”
  那人哼了一声答道:“我姓白,名玉堂。”
  “什么?白玉堂?你不是,你肯定不是。白玉堂早就死在冲霄楼了。”
  “嘿嘿,大丈夫坐不改姓,行不更名。我就是白玉堂!”
  络腮胡子张大了嘴一下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竟会在黑虎洞碰上早死多日的白玉堂,喃喃说道:“难怪你本事那么大,原来你是鬼!快来人那,打鬼,打鬼!”便喊边连滚带爬冲出门去。”
  白玉堂笑道:“既然你说我是鬼,那我就送你去见阎王。”说罢一抬手一粒石子打进络腮胡子的后脑勺,死尸噗通一声翻倒在地。
  白玉堂回身对马玉凤道:“姑娘,此地不可久留,快随白某出去。”
  马玉凤摇摇头,她的双脚被捆的发麻,一时还难以行走。
  马玉凤未答话,却突然听到外面洞口传来一阵狞笑:“哈哈,你想的倒美,出来?你还出的来吗?”
  白玉堂一听便知是那小老头的声音。他悄悄对马玉凤说道:“姑娘莫怕,切莫轻动,由白某对付。”
  白玉堂沿着石壁到了阶梯口,刚一探头,雕翎箭便象雨点般落下。
  白玉堂回到囚室,将络腮胡子尸体拖了出来,猛地推向阶梯,又是一阵箭雨下来,络腮胡子一下变成了一个大刺猬。但与此同时,只见白玉堂手一扬,上面传来几声“啊呀”,“唉哟”的惨叫,还有一人直接从石阶上翻滚下来。马玉凤一看,原来是一粒石子正中面门,在眉心间穿了个窟窿,满脸都是血。
  白玉堂如法炮制,又将这具尸体向上一抛,谁知上面毫无动静,一支箭也未射下。白玉堂一把背起马玉凤飞身上了台阶,腾身出了洞口。
  上面的人被白玉堂的那把石子吓破了胆,远远地围成一个包围圈。见白玉堂出了洞口,小老头一声令下:“放箭!”
  箭还未射出,白玉堂的石子已先出手,人群中又有几人受伤。说时迟那时快白玉堂已到了面前。
  要在往日,白玉堂根本不会把这些人看在眼里,只是现在背上背着马玉凤,便多了几分顾忌。他想只有出手凶狠,一招制住为首的小老头,震慑余者,方能脱身。
  想到此他从身后抽出一把钢刀,月光照在刀上,泛起逼人的寒光。
  小老头姓潘,叫潘海源,自称老大,善使一把雁翎刀,轻功在西北道上也小有名气,江湖上送了他一个外号:金狸猫。自打投了代州衙门,便被派来这黑虎山,所以络腮胡子并不知道他功夫深浅,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也落得让络腮胡子去杀人,省得自己动手。于是便假装脚疼,避了开去。直到在屋里看到了三猴子的尸体,才知事情有变,连忙点齐手下喽罗,准备强弓硬弩,将黑虎洞口团团围住。谁知白玉堂几把石子便逼退了众人,出了洞口,到了眼前,他只有刀对刀干上一仗了。
  他用刀指着白玉堂说道:“方才你在洞中说你是白玉堂?”
  “正是你家爷爷,少说废话,不想死的让开道!”
  潘老大冷笑道:“锦毛鼠,你可知我是谁?”
  “无名小卒,何足挂齿,还不闪开了!”白玉堂喝道。
  潘老大:“你可知老子的外号叫金狸猫,今儿个就是捕鼠来了。”
  潘老大不是没听过白玉堂的名头,何以有如此底气与白玉堂一战?一是人由自己看管,丢了自然脱不了干系;二是见白玉堂身上背着马玉凤,以自己的本事当可一战,如能拿下锦毛鼠,足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于是他挥刀向白玉堂砍来。
  白玉堂原来的刀落在了冲霄楼,手中握着的是师祖新赠的一口宝刀——朔风斩,切金断玉,削铁如泥。他见潘老大一刀砍来,身形一转让开刀锋,反身一招单刀赴会,接着又是一招亢龙有悔,顿时将潘老大逼退。
  潘老大见白玉堂手中那把刀冷森森寒气逼人,知是一口宝刀,所以不敢硬碰,仗着轻功和白玉堂周旋,手中雁翎刀总对着白玉堂后背找空子。
  白玉堂知他要打马玉凤的主意,便抖擞精神加快了进招,青龙探爪,夜战八方,蛟龙搅浪,敲山震虎,一招连着一招,一把刀舞的密不透风,却又招招直点潘老大要害。三十回合下来,潘老大已是大汗淋漓。此时他已不敢同白玉堂正面过招,仗着自己轻功好,围着白玉堂打转,等待下手的机会。
  马玉凤此时也看出了白玉堂的顾忌,轻声对白玉堂说道:“白大哥,快放我下来。”
  白玉堂忙道:“别动!”手中刀慢了一步。
  就在这刹那之间,潘老大看到了瞬间即逝的空档,手中刀闪电般的进击。
  白玉堂艺高人胆大,只见他足尖点地含胸收腹,潘老大的刀尖只差毫厘之间从他胸前划过。还没等潘老大变招,白玉堂已用一招落步藏刀转乌龙摆尾将他卷入刀锋之中。
  潘老大见势不妙,大喝一声:“点子扎手,兄弟们并肩子上!”顿时其他喽罗也一涌而上。
  白玉堂怕群殴中伤着马玉凤,知道眼前宜速战速决。所以就在潘老大一刀砍来的瞬间,他闪身让过,翻手一招盘龙吐信,紧接着怒杀五关一招藏五招——盘步后扫、钳步标刀、转身拖刀、犀牛望月、转身抽撩,只听他大吼一声,一招力劈华山将潘老大由左肩向右胁砍为两段。这一刀一下就震慑住了周围的人,纷纷后退,呆呆地看着潘老大的尸身和白玉堂手中那把滴着鲜血的刀。
  白玉堂大吼一声:“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过来!”
  那些喽罗见头领死了,听白玉堂如此说顿时争相逃命,一哄而散。
  白玉堂背着马玉凤一路疾行下了黑虎山。
  一轮明月不知什么时候从黑压压的云朵中钻了出来,月光洒在落了霜的大地上,
  使铺了石板的黄土路和路旁的灌木都染上了银色,照得光亮近乎白昼。
  眼前是三叉路口,路口有一块石碑,上面虽然遮着尘土,却依稀能看出是块指路碑,一边指向雁门关,一边指向代州。
  白玉堂将马玉凤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纵有数十年功力,这一路狂奔下山也已额头见汗,微微带喘。
  马玉凤活动了一下双脚,下地站起感觉已无大碍,回身向白玉堂倒身下拜:“谢白大哥救命之恩。”
  白玉堂慌忙伸手来搀,又想对方是个大姑娘,顿时缩了回去。只是一个劲说道:“别,别,姑娘快快请起,如此大礼白某担当不起。”边说边将三猴子的灰布大褂脱下,现出银缎衣裤,更显得雄姿英发。江湖上夜行人穿白衣的唯白玉堂一人!
  马玉凤见了暗想,方才为救自己斗强敌,情急之下将自己背起就走,如今竟扭捏起来。她打量着眼前的白玉堂,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脸庞清秀,齿白唇红。不知是因奔跑还是害羞,白皙的脸上堆满了红晕,真可称得上玉树临风。此时,马玉凤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感觉与当初见到展昭时有些相似,却又有些不同。她感到对展昭是感恩而仰慕,而对眼前这一路背他下山的男人,除了感恩,他的气息仿佛产生一种强劲的吸引力,使马玉凤想靠近他,想和他说话。于是她起身道:“若非白大哥来的及时,又将小妹背下黑虎山,小妹早被贼子害死,如此大恩,容当后报。只是不知小妹与白大哥素昧平生,怎知小妹有难前来救援?”
  白玉堂答道:“愚兄是受马老寨主之托,前来寻找于你……”
  白玉堂话未说完,马玉凤已抢先问道:“怎么,你见过我爹?他如今怎样?”
  于是白玉堂将如何上飞龙岭,如何斗乌罕的经过简要叙述一遍。讲到惊险处马玉凤惊的张大了嘴,手心沁出了汗。直听到耶果退下听风阁,才松了口气。
  马玉凤又问道:“那白大哥怎知小妹关在黑虎洞?”
  白玉堂答道:“愚兄在雁门关听得你单刀闯出总兵府,脱困雁门关,心想你有父命在身,必是去了代州。于是便赶到代州府衙,由后花园进去。听得亭上有人说话,正说到‘……老包来了,这马玉凤便是个活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活要做的干净点,别留下什么把柄。’说着又对另一人道‘潘老大,你连夜带老冯去黑虎洞’。愚兄见事态紧急,便先他们一步赶到黑虎洞,刚放倒了三猴子,他们就到了。”
  马玉凤闻听怒道:“必是刘玉廷心怀叵测,想要杀人灭口。那厮若是叛了朝廷,包大人又不知情,岂不危矣!”
  “自打冲霄楼一战,包大人和众位哥哥定以为愚兄已死。我正要面见包大人诉说情由,不如就由愚兄迎上前去,以免包大人落入贼子们布下的陷阱。不知姑娘下一步如何打算?”白玉堂问道。
  马玉凤道:“飞龙岭危在旦夕,沈荣和刘玉廷又见死不救,看来只能到风雷堡走一遭,听说郭啸天还算正直,说不定能伸援手解飞龙岭之围。”
  “姑娘要去风雷堡?只是……”
  马玉凤见他欲言又止,追问道:“只是什么?白大哥有话请讲。”
  白玉堂答道:“姑娘方才说的不错,江湖传言郭啸天为人确实还算正直,只是他和大宋有灭周篡位之仇,能伸援手挽救宋室疆土吗?听说风雷堡招兵买马,广纳天下英雄,堡内广设消息埋伏,意图东山再起。姑娘此去,定是困难重重。一旦话不投机翻起脸来,姑娘……不如同愚兄一起面见包大人再作打算。”
  马玉凤知他是关心自己,不由心底泛起一股暖流,甜丝丝的。但想到自己一招不慎耽误了这许多时日,不由心急如焚。于是将当日冲出雁门关时笑面天王乐彤曾帮助过自己,并要自己去风雷堡搬兵的事告诉了白玉堂,最后说道:“小妹一天也不想等了,就此别过。白大哥若见到包大人,务必禀报飞龙岭一事,望朝廷早发援兵。”
  白玉堂听说马玉凤认得笑面天王乐彤,即使事未办成,谅也有惊无险,便放心不少,挥了挥手,目送马玉凤远去。自己便赶往开封到代州的官道。
  刮了一夜大风,铺天盖地的沙子打的窗棂纸哗啦啦响。卢存瑞一觉醒来抬头看了看窗外,一片晦暗,以为时辰尚早,还可以再躺一会。却又听得一阵阵鸡鸣,随即梆鼓打了五更。平日里卢存瑞早就在房前空地上练功了,今日明显晚了。
  这位风雷堡的军师,郭啸天的左膀右臂,足智多谋,遇事总有掏不尽的点子,用不完的计谋,总能帮郭啸天排忧解难。但这几日自己却遇上了烦心事。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总想着小师弟的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护国军师……一字并肩王……”直到三更过后才迷迷糊糊睡着。
  突然,传令兵来报:“请军师速到议事厅,堡主有事相商。”
  卢存瑞心里咯噔一声,往日议事都是在早餐后的辰时,今天如此急着召唤,定是有紧急事故发生。于是应道:“回复堡主,就说我随后就到。”
  卢存瑞急忙穿上衣服,梳洗已毕,赶往议事厅。穿过回廊,议事厅门口有个卫士正等着他。那卫士是郭啸天的心腹,他守在门口,显然今天商议的事十分机密,一般人是不得入内的。
  按那卫士的指点,卢存瑞掀帘进了右手的耳房。
  郭啸天沉着那张紫膛脸,眯着眼睛,用手指捻着颌下的三绺长髯。见卢存瑞进来略微点了下头,以高廷为首的五大天王都起身相迎,显得十分恭敬。
  桌上摆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和两盆煎饼、发糕,每人面前还放了一盘白切羊肉和一盘咸菜。
  待卢存瑞在左手空位上坐下,郭啸天说道:“一大早就请军师过来,是遇上了急事需要商讨,所以与众兄弟一起边吃边谈。”
  “不知堡主这么急商讨何事?”卢存瑞舀了碗小米粥问道。
  郭啸天道:“军师还记得小六上次在雁门关救了个叫马玉凤的女子一事吗?”
  卢存瑞笑道:“上次听说过,六弟说的那么眉飞色舞,怎会忘记。”
  “如今这姑娘来了,要搬救兵去驰援飞龙岭,还说是小六答应过他。”郭啸天说道。
  卢存瑞打量着郭啸天,想从他的神色上看出些什么。很失望,郭啸天不仅面无表情,语调也十分平和,竟象是个无关的局外人似的。卢存瑞不得不直接问道:“此事堡主怎么看?”
  听他这一问,郭啸天竟笑了起来:“呵呵呵,你号称袖里乾坤,我正要问你呢,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贫道唯堡主马首是瞻,自然要听堡主的。”卢存瑞说道。
  黑面天王倪海平时看不惯卢存瑞故弄玄虚的酸劲,瞪着牛眼说道:“堡主要你说你就说,别玩虚的。”
  卢存瑞知这倪海是个粗人,并不生气,缓缓说道:“依贫道看来,此事并不简单,有三个问题要考量。其一,这飞龙岭虽说是宋室疆土,却地处雁门关外,长期被马震山所占,宋家统兵之人均是些无能之辈,从不去管它,也管不了他。其实这飞龙岭乃中原通向西域的咽喉,倒是兵家必争之地。其二,要救飞龙岭,必过雁门关。守关的宋军必定阻拦,没打鞑子先倒要同宋家拼上一仗,弄的不好要么腹背受敌,要么背个与鞑子里应外合卖国的罪名。其三,风雷堡一旦兴兵,必定暴露我们的力量,我等本是暗地里招兵买马积草屯粮,这样既得罪了鞑子,又不得不同宋室摊牌,时机是否成熟?”
  说到此,卢存瑞又看了郭啸天一眼,发现他用手捻着长髯,眯着双眼,脑海显然在想着卢存瑞方才的一番话。
  此刻,郭啸天正听得入神,话音却戛然而止,他突然睁开眼问道:“说完啦?”
  卢存瑞点点头:“事出突然,贫道想到的就是这些。”
  “你说的这些,老夫也都想到了,你还未到时兄弟们议论的也是这些。老夫现在要问的是下一步怎么办。”郭啸天道。
  卢存瑞微微一笑:“依贫道看来,风雷堡唯有以静制动,让宋室和鞑子去火拼,等双方拼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待机而动,坐收渔人之利。”
  郭啸天听了既没点头又没摇头,方才睁开的双眼竟又闭上了。
  卢存瑞知道自己的话说道郭啸天的心里去了。
  在座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注视着郭啸天那张紫膛脸,等着大哥说话。
  过了盏茶功夫,郭啸天就象泥塑木雕似的,什么话都不说。有一人憋不住了:“大哥,这么说我们就不去驰援飞龙岭了?”说话的是笑面天王乐彤。
  “六弟,方才军师的话你没听见吗?以静制动,待机而动甚合我意。”郭啸天睁开双眼,边伸手从桌上抓起一张煎饼答道。
  “但飞龙岭危在旦夕,马姑娘还在客栈等着那,再说……”乐彤欲言又止。
  “再说什么?”郭啸天问道。
  “再说也是小弟让她来找大哥的。”乐彤说道。
  卢存瑞一听皱眉说道:“六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兴兵驰援是何等大事,你岂能未听大哥意见就让她来风雷堡求援呢?”
  “我想朝廷不管,风雷堡管了,岂不显得我等仗义吗?”乐彤虽辩解但声音明显轻了许多。
  六兄弟中青面天王高廷平日与乐彤交情最好,急忙说道:“六弟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此等大事还是要听大哥的。”
  郭啸天将手一摆,示意高廷不要再说,扭头对乐彤说道:“你去客栈将那马玉凤唤来,我自有话对他说。”
  不一刻马玉凤跟着乐彤进了议事厅。马玉凤抬眼一看,正中坐着一位紫膛脸,戴软纱唐巾,身穿紫绣团胸长衫的老者,料是堡主郭啸天,上前道了个万福:“小女子马玉凤给堡主行礼了。”
  郭啸天欠了欠身说道:“免礼免礼,小六快给马姑娘看座上茶。”
  “不用不用,堡主在上哪有小女子的座位,站着说话就行。”马玉凤忙道。
  “说哪里话来,姑娘远来是客,哪有不坐之礼。”郭啸天抬手示意马玉凤坐下,接着问道“玉凤姑娘光临我风雷堡不知所为何事?”
  马玉凤便将西夏强占飞龙岭,父亲派自己到雁门关和代州求救遭拒的经过诉说一遍,对郭啸天说道:“风雷堡兵精粮足,现在看来只有风雷堡能救飞龙岭,飞龙岭危在旦夕,恳请堡主火速驰援。”
  郭啸天听完叹了口气说道:“姑娘切莫轻信人言,说什么风雷堡兵精粮足,我这里里外外统共百把十个团丁,平日里老夫叫他们几下花拳绣腿,守个堡门打个更,捉个小偷拉个架还勉强对付,哪里能去救援飞龙岭。这年头兵荒马乱,老夫自保尚且艰难,我说姑娘你找错门了。”
  马玉凤忙道:“堡主过谦了。江湖上传闻风雷堡五大天王个个身怀绝技,郭堡主行侠仗义救危济贫义薄云天,再说飞龙岭事关大宋疆土和百姓安危,恳请堡主伸援手帮忙解飞龙岭之危。”
  谁知她这一说,郭啸天竟沉下脸来:“我郭啸天乃布衣百姓,姑娘既说事关大宋疆土和百姓安危,就该去找朝廷告急,向官兵求援,来我风雷堡干什么,我劝你还是速速去寻旁人。来呀,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