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晨亲自送雨霂飞去机场：“真的不等了？”
  雨霂飞看着窗外的落霞，目光悠远：“饵已经下了，该布置的已经布置了。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一个垃圾。”
  方雨晨笑得一脸轻松：“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雨霂飞收回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没觉得他这话有贬义，她挑眉：“我这样的女人？满腹心机？辣手无情？六亲不认？利欲熏心？”
  方雨晨噗嗤一笑：“我得跟你说声抱歉，真的。”他看了副驾的女人一样，真诚地说道，“我为自已过去的肤浅向你道歉。初次见你，我和g城所有对你有偏见的人一样，觉得你是个利欲熏心的女人，不择手段为嫁入洛家什么都不顾。也诧异洛承骏怎么会着了你的道，老实说，那时候我还是觉得林舒愿有可能跟他再复合的，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
  听到这话，雨霂飞冷淡一笑，不止方雨晨，是个人都这么认为吧，毕竟从以前的情况来看，她和林舒愿根本就是两个段位的人。她和洛承骏也是两个世界的人呢！
  方雨晨单手把控方向盘，抬起右手：“我发誓，自从接手这些案子以来，我真的是三观崩坏，恨不得把自己的双眼戳瞎。你不知道，当承骏一本正经来找我查林舒愿的时候，我是一百二十分的怀疑他被你蒙蔽了双眼，也断定这背后有你的手笔，觉得你太小肚鸡肠，既然都已经和他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抓着他的前女友不放。不过我错了！你骂我，你鄙视我，我觉得……嗯，都没毛病，我现在看以前的我也觉得很sb。”
  雨霂飞点头：“世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我只是一个外人、凡人，无法掌控那么多。说我冷血也好，说我残忍也罢，我只是做我自己觉得对的事情，无愧于天地。我不是佛祖，无法用佛光普照大地。”
  雨霂飞和亓航在机场汇合，亓航一头恼火地抓着雨霂飞的电话，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哎对，没有，真的没有！我们boss很忙的，都是瞎编的，现在造谣没有成本……”
  “请不要跟风报道行吗？等觅贤雅舍忙完这段时间的拍摄，会在杀青会之后另外召开记者会……”
  “我们会保留追责的权利，如果你们继续黑觅贤雅舍，黑sunshine，我们会采取法律行动……”
  “什么？独家？专访？你有没有搞错？我们boss现在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还专访？请在《九幽》电影杀青后再来约好吗？”
  “抱歉这个问题你们应该问sunshine！还有，这是暮雨老师的手机号，不要动不动就拨打这个号码好吗？”
  “不知道！打着采访《九幽》的幌子是来探听八卦是吧？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谢谢！”
  “……”
  亓航终究是没架得住，直接关了手机摊在候机室的椅子上，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屏幕上是不断刷新的微博消息，还有贴吧留言。
  雨霂飞在他身边坐下：“等忙完这阵，我给你放个大假，好好休息吧。”
  亓航一咕噜坐起来：“我不累！师姐你才是最累的，又要搞工作室又要拍电影，现在还要管理天启。”
  董事会召开的时候他是外人，无法进入，即便是作为雨霂飞的助力也不行，所以他就待在外面，和天启的工作人员一起。一场惊心动魄的董事会让他明白，就算是有钱人，那也是烦恼很多的，而且面对的还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
  尽管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要冲进去帮雨霂飞，但他明白不能去。他一去，就更加乱了，他以什么身份？他是雨霂飞的下属，但终究是觅贤雅舍的人，一旦他去了，别人会抓着这个问题攻击雨霂飞，说她扰乱天启，甚至狼子野心，想要利用天启之类的……
  “还好！暂时还能扛得住。你别硬撑啊，不行直接从n市调人过来。”
  亓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什么呢？我们本来就人手不够，再说了，我当然没问题了。眼下工作室的项目又并不是只有《九幽》，谁都恨不得生了三头六臂，我怎么就连那些小姑娘都比不上了。你还不清楚么，就光是你带出来那几个编剧，随便一个都能顶起半边天，更何况我是你同门师弟，我当然能处理一切工作室和你的私人事宜了，我不能给你丢人。”
  雨霂飞垂首笑了笑，只不过这笑有些勉强，甚至说，心酸。
  觅贤雅舍创业至今，他们一直都是各种摸爬滚打，太不容易了，每一个项目背后都是一轮又一轮的较量，和各种势力资方的较量，能有今天着实不易。
  所以即便有黑粉骂她，她都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一旦攻击觅贤雅舍她就难受的不行。
  很早之前她就有个想法，要不然直接把觅贤雅舍给盛悦或者天启或者icf并购了算了。
  有个很强大的靠山，那些人就不会动不动就拿觅贤雅舍开刀，觉得这个工作室没背景没人罩，背地里各种小手段。
  试问，谁敢随便动盛悦？谁敢随便黑天启？谁又敢给icf下绊子？呵，不想混了？
  “你说，我们找人把觅贤雅舍买了……”
  雨霂飞刚说了一个“买”，亓航嗖的一下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就吼道：“那怎么行！觅贤雅舍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我不同意，大家也不会同意的！觅贤雅舍最困难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提出卖，现在发展得这么好，每天都有人来找我们谈上市的事情，我们要是卖了才是傻子吧。师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是非太多，大家撑得很辛苦，但是……我们都愿意！”
  一句我们都愿意，差点把雨霂飞说哭了。
  大浪淘沙，他们是多少艰难沉淀下来的老人啊。留下来的那些老人不仅是真的有独挡一面的能力，更是因为大家都爱这个工作室，愿意为它付出，为它拼搏，哪怕再困难，也不会想着离开！
  雨霂飞惭愧地说道：“我、我就这么一说，你别激动。”她眨了眨眼睛，眼中的透明液体逐渐消散。
  “你说什么呢，你这话要当着大家的面说试试，一个个嘴皮子都是练出来的，看她们不把你一顿猛喷。那些编剧、作家全都是摇笔杆子出身的，一个两个口才能逼死键盘侠，你回去跟她们说一个试试！”亓航气愤地一屁股坐下，他是真的气了。
  “不会了不会了，我就刚才有这么一个念头……”
  “念头都不能有。”亓航强势地说道，不过转念一想，觅贤雅舍的老板是师姐，她们充其量就是个打工的，冷静下来的亓航有些尴尬，“那个……我就是代表大家发表一下看法。”
  雨霂飞笑道：“我明白！看得出来，大家都很爱工作室，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工作室不卖，不上市，不并购。这是一开始的规矩，一直不会变！”
  亓航放下心来，感激地说道：“谢谢师姐。”离开觅贤雅舍他们都可以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谁都不愿意离开这个阵地，“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你有困难可以说出来嘛，我们全力配合。真的，我会好好招聘的，多带靠谱的新人，多替你分忧，工作的日常事宜我都在处理，抽空就会看邮件……”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还将自己的笔记本打开给她看，和她说怎么可以同时处理多项事务。
  雨霂飞再怎么忍都没用，眼泪刷地一下飚了出来。亓航还在口沫横飞的讲着，雨霂飞揪着自己的袖子，猛地擦了一把脸。
  像亓航这么努力的人觅贤雅舍一抓一大把，每个人都这样，手上的事情并不会只有一项，一个人几乎都在干着两个人的活儿，甚至三个四个……
  可大家甘之如饴，也就是象征性的抱怨太忙啦，要猝死啦，应该组织团建啦……
  然而那些最初的老人们，一个都没有离职。她当然知道私下里还多人在挖墙角，可她们那群人愣是雷打不动，说不敢动是假的，她能做的就是把更多的机会和项目推到大家面前，给他们加薪，年底奖金，满足尽量她们的小愿望。
  放下袖口，雨霂飞眨眨眼睛，抬眼就看到站在她正对面拖着行李箱的洛晨曦。
  一身大牌，全球限量版高定，时尚彩妆，高定珠宝……她，又变成了那个洛家的大小姐。
  “回来了？”雨霂飞起身。
  洛晨曦瞪着她：“不然呢？一辈子被你像傻子一样缩在生态园？雨霂飞，把任何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才是你的爱好吗？先是四哥，后是我，就连二哥和大哥也着了你的道。我想问，三哥知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她扬着下巴，气场十足，已经不是生态园里那个处处憋屈的小助理。
  亓航有些发傻，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位就是洛家大小姐了：“那个，洛曦，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奥对了，你误会新闻了吧……”
  “闭嘴！我叫洛晨曦，洛家的大小姐。什么鬼洛曦！”化身洛曦怕是她这辈子干过最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