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二姐。这儿视线真的不错。”张萌萌应付着说。心里却在想，李雨荷完全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好心好意叫你拉开窗帘布你是真的没理解吗？
  难道说，是因为？
  张萌萌心里突然想出一个可能的原因。但那又不对啊，二姐都说了，梁雨现在工作特别忙，白天都不见人影的。
  也许是因为李雨荷心里并没有多少安全感吧。
  张萌萌心想。
  她站在二十一层的阳台上，往下看，可以看到闹市里来来往往的车辆，这些车子在她眼里就像黄豆那么大了，而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已经小得跟蚂蚁差不多了。西边的太阳很大，很红，而且已经没有了那种耀目的光，就是直接用肉眼去看，一点儿都不会感到刺眼。
  不能说是有情调，也不能说是一种浪漫的表现。
  其实张萌萌就是觉得她在你这里没什么事情可以干，找了个理由罢了。
  她自己根本就不会做饭，就算她会做饭，今天的晚饭说好了是李一凡去做的，压根儿就不需要她操心，而且，她总不能像秦洁那样一直坐在沙发上吃东西吧，那样会不会显得特别没教养。
  要是现在有个望远镜就好了，张萌萌心想。
  李雨荷和她一样，好像也不需要干什么事情，所以就干脆过来陪张萌萌了。
  “二姐，你们家有望远镜吗？”张萌萌看到李雨荷过来，正好逮着机会可以问她。
  “望远镜，我记得应该没有吧。”李雨荷说。
  张萌萌露出失望的眼神。
  “其实，我觉得不需要用望远镜，你就直接看，其实也是不错的。”李雨荷说。
  “哈哈，我就是觉得比较好玩。”张萌萌想，她好像也说不出别的理由了。
  厨房里，反正有李一凡在。
  秦洁不放心李一凡，也怕李一凡做出来的东西真的成了有毒的“猪饲料”，李一凡一进到厨房的时候，秦洁就跟进去了。
  去超市的时候，秦洁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虽然这些食材是李一凡付的钱，五六百块钱，对秦洁这个乡下来的农村妇女来说就算是一笔大数目了，秦洁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一凡浪费食材，糟蹋食物。
  “妈，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啊，你别在这里妨碍我！知道了没？”李一凡对秦洁说。
  “不是啊，凡凡，妈就是进来看看，进来看看。”秦洁讪讪地说。
  “妈，厨房本来就比较小，东西堆起来也很多，你老了，动作慢了，这样就很容易挤在一起的，我怕不小心把你碰到了。”李一凡说。
  秦洁原本伸出一只手要去碰放在地上还没洗过的土豆，现在听了李一凡的话只能把手缩了回来。
  “那你有什么需要妈帮忙的吗？”秦洁还不死心，问李一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表示自己愿意帮李一凡打下手。
  “那，那你就帮我调制一些面粉糊吧。我自己不会调制面粉糊。”李一凡对秦洁说。
  秦洁完全不知道李一凡要面粉糊干啥，以为是他想要出农村里她自己做出来的烧饼。她自己不知道，也不能肯定。
  要是不小心理解错了李一凡的意思，李一凡肯定会发火，就算不当着她的面表现出来，也会在语言上说一些带刺的话故意给她听。
  “凡凡，你是要吃烧饼吗？”终于，犹豫了很久，秦洁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哎呀，我说我的亲妈啊，你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吧，现在哪里还有要吃烧饼的人，你以为是我们小时候啊，小时候没饭吃没东西吃的时候才会想着出烧饼。”李一凡冷冷地说。
  烧饼是什么东西啊，那是李一凡小时候，家里五口人，那会儿虽然家里是种地的，一年四季有早稻晚稻冬天还中小麦，但是收割起来的米都是要交给国家去交税的，只有剩下的百分之五才是留给自己的。
  那时候生物技术和科学技术远远没有这么发达，就连化肥都买不起，用的都是农村里养的家畜的排泄物做的天然肥料，产量又能高到哪里去呢？所以，一年到头，收起来的粮食也没多少，交完税后更是所剩无几。
  没有饭吃，吃的就是面粉，有时候就连面粉都没得吃，为了节省一点，秦洁就想出了一个办法，面粉加上很多水，弄成很稀很稀的面粉糊，加上一点儿盐，让李一凡这个熊孩子去自家院子里弄一点儿葱，搅拌一下放在锅里摊开，就算是一张烧饼了。
  “去超市买菜的时候，不是你和你二姐都在说，说什么，想要回味一下童年的味道吗？”秦洁反问李一凡。
  然而李一凡一想到小时候吃的那么多烧饼，那也没有个烧饼样子啊，分明就是面粉糊加水，那会儿就连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为了省钱有时甚至不放盐，那么淡的“烧饼”要强迫自己硬着头皮吃下去，那完全就是心里发毛的。
  现在李一凡想起这些陈年往事，还会觉得自己胃里的胃酸要倒流的感觉。
  “我说的是小黄鱼啊，是小黄鱼，和你说的烧饼有什么关系！”李一凡说。
  “哦，原来你是要油炸小黄鱼啊，我懂了，我懂了。”秦洁说。
  她顺便找了一个口子比较大、深度比较深的不锈钢盆子，用汤勺舀了三勺玉米淀粉、一勺小麦粉、一勺糯米饭，先把这些粗细不同、成分不同的粉末混合在一起。
  在她的印象中，其实只要用小麦粉就可以了。至于用玉米淀粉和糯米饭，那完全是李一凡要求的。因为李一凡说，玉米淀粉质地比较细，很容易沾上，而且炸起来的时候不论炸多久都不会有硬邦邦的感觉。
  至于糯米粉，完全就是为了追求一种香软黏糯的感觉才需要的。“妈，你不懂，光是用你说的那种面粉，那根本就不好吃，炸起来的时候很快就焦掉了，刚刚捞出来的时候一口要下去很硬，过不了多久就吸收了空气中的水分一下子就软绵绵了，太难吃了，这样才比较好。”
  嗯，照着李一凡的这个理论，想要弄得松脆一点是不是还要加一点小苏打，或者泡打粉？
  不要有那么多的要求可以吧，农村人，只要能吃就行。秦洁心想。顺便拿起一个热水壶要在那个不锈钢盆子里倒水。
  不料这一幕正好被李一凡看在眼里：“妈，停，停下来，把热水壶放好！”李一凡厉声呵斥。
  “又是怎么了啊？”秦洁不解地问。
  “那个，调制面粉糊，要用冷水，你不知道吗，玉米淀粉一碰到热水就直接结块了，那还怎么吃啊，这样吧，你先在一个小碗里接一碗冷水，然后放一勺子盐，搅拌几下，等到这一勺子盐完全溶解了，你再把水倒进去，倒在那个不锈钢盆子里，弄成面粉糊就可以了。”李一凡对秦洁说。
  之前已经说了是给李一凡打下手的，现在来说，李一凡是老大，所以秦洁只能听李一凡的。
  最后因为秦洁调制的面粉糊太干了，秦洁正打算加一点水的时候，又被李一凡叫停了：“不要加水，直接加黄酒就可以！”
  秦洁已经有点懵了，刚才不是已经用盐和黄酒腌制了一会儿小黄鱼了吗，为什么还要在面粉糊里加黄酒啊？秦洁实在有点儿想不通。
  “去腥。”李一凡淡淡地说。
  “你现在还觉得这个面粉糊太干，那是要加半瓶黄酒的意思吗？李一凡，你是要变成酒鬼吗？”秦洁对李一凡说。
  “这倒是没有的事情，你不知道那我就说一下，其实在小黄鱼这里加一点黄酒是有很多好处的，首先可以去除腥味嘛，其次呢，黄酒里面含有酒精，酒精的沸点是七十二摄氏度，要比水的沸点低，而油的沸点都是在三四百度以上，这样的话，就可以方便，省时。而且加一点酒可以溶解一些鱼肉中的蛋白质。”李一凡解释道。
  然而这些话跟秦洁说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的，因为秦洁根本就听不懂他说的这些。
  “算了，妈，我估摸着你也听不懂，反正你就知道，我说的这些都是对的，不会骗你的，不信等我把这些饭菜都弄好了，你尝尝口味不就知道了吗？”李一凡说。
  “好好，我相信你，诶，我原本是不相信你，就怕你把这些东西都煮坏了。我才进来看看的。要是你不行，我就让你出去，我来煮饭了。”秦洁说。
  “好吧，妈，我正好一个人忙不过来，这样吧，你先把这些东西洗一洗，然后丢进那口炖锅里。”李一凡拿了一大把大枣、枸杞、赤豆、白术，还有薏苡给秦洁。
  “这是啥？”秦洁问。
  “给你儿媳炖老母鸡喝的！记住啊，清水里洗一洗就可以了，不要把皮洗破了！”李一凡说。
  “好，好。”秦洁答应着，心里感到非常高兴。虽然李一凡说的很多话她一点儿都听不懂，但是她至少也是帮得上忙的，并非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妈，你帮我切一下洋葱，我觉得这玩意儿太辣眼睛了。你帮我切吧。”李一凡的面前放着两个刚刚清洗干净的、已经去皮的洋葱。才切了一刀下去，李一凡就在揉眼睛了。
  秦洁当然是心疼的。要不是现在李一凡自己逞强说要露一手，她情愿以为李一凡是什么都不会做的，就坐等着自己做饭给他吃的那种人。
  “傻孩子啊，你不知道切洋葱是有秘诀的吗，把洋葱放在水里泡几分钟再切不久行了。”秦洁抱怨着，不过她还是迅速切完了洋葱，并且把这些洋葱全部泡在了水里。
  “猪肝呢？那玩意儿很难切片，我怕你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指头，那该有多疼啊，要不我也帮你切了吧。”秦洁对李一凡说。
  “我已经用二姐家的料理机切好了，那玩意儿很快，而且切出来的厚薄均匀，你完全不用担心会弄到自己的手指，我已经用黄酒和白砂糖腌制了快十五分钟了。”李一凡说。
  “好，好，那你说的这个玩意儿真的听有用的哈。”秦洁说。
  就这样，在李一凡和秦洁的相互合作下，他们终于把下午买的菜全部都弄好上桌了。除了锅里还在炖的那只老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