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沈知晏第一时间将许长欢架到椅子上，看着她溃不成军的神色，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语气也是担忧无比，“长欢，怎么了？”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崩溃的模样，如此崩溃。
  如此的让人心疼。她的眼神，让人觉得她仿佛是受尽了世间酷刑一般，从心底到皮肤，都蔓延着钻心的痛意。
  她在哆嗦，在发抖，表情溃败不堪。
  “莫静好的孩子没有了。”她终于开了口，声音却是和表情截然相反的冷然清晰，“她是被人从电梯上退推下来了，所以孩子没有了，你知道是谁干的么？”
  她望向了沈知晏，眼神定定：“是沈子明。”
  沈知晏眉头一簇：“他干的？”
  “所以是我害了莫静好。沈子明刚才说了，他是为了报复我，所以才对莫静好这样。我身边的额人遭受痛苦，我必然难受，而看我难受，正是他所想要见到的。”许长欢一字一顿，言语间并无恨意，但是沈知晏却能感受出，如果沈子明现在在这里，许长欢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掐死他。
  “我不该这么大意的……”许长欢弯腰，将脸埋进双手中，眼泪又从指缝中不断落下，“我要是小心一点就好了。”
  “不怪你，不怪你，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沈知晏轻轻拍着许长欢的背，安抚她，“沈子明蓄谋已久，倘若没有这次，还会有下次的，他的心理已经完全扭曲了。”
  是啊，他的心理是扭曲了，可是莫静好，多么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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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子明没有逃，而是乖乖在原地，被赶到的警察带走了。
  被带走的时候，沈子明还在笑，嗤嗤地笑，让围观群众觉得这仿佛是个神经病。
  也是，只有精神不正常的人，才做得出这样的丧心病狂的事情。
  许长欢见到他的时候，连着在他脸上扇了十几个耳光，也犹不解恨。
  “看你这样子，那孩子是没了吧？”沈子明也不管自己肿成猪头的脑袋，依旧笑看着许长欢，“哎呦，你是哭了挺长时间的吧？挺难过的吧？”
  “是，你的目的达到了。”许长欢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子明，“你现在开心了吗？”
  “开心啊，我当然开心了，我的嘴巴就没合拢过！看着你难过，我就开心，我开心极了！”
  沈子明瞪大眼睛，一再强调，生怕许长欢不相信自己的话一般。
  “哦，那就好。”许长欢点点头，“这也证明你没有白忙一场。”
  “我打听过，你的好闺蜜之前就没过一次孩子，这次的孩子没了，以后怕是再有孩子也难了。嘻嘻嘻，许长欢，这可是因为你哦，你会不会觉得对不起你的好闺蜜，内疚一辈子？”
  许长欢微微勾唇，沈子明这迫切而又着急的表情，当着是魔怔了。
  “是啊，我肯定会难过，肯定会内疚，但是时间总会抚平一切的。现在的科技医疗这么发达，他们想要孩子这还不简单吗？”许长欢耸耸肩，“倒是你，将一切的结果都想得太严重了，你的想法完全脱离现实了啊，这又不是古时候。”
  沈子明一窒，显然没想到许长欢会这么说。
  “况且，你怎么就知道她会怨恨我？那你也太低估我们之间的感情了。”许长欢摇摇头，“假如这件事情真的带来什么不可逆的损伤，后果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我和莫静好，和她老公乔延，是打小的交情，任何事情都影响不了的那种。沈子明啊，你真可悲，你这辈子大概都没有过这种体会，因为你活了一辈子，也没有和你交心的朋友，所以你的思想狭隘，这也不怪你。”
  许长欢越是说，沈子明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不得不说，许长欢的话，像是一把刀子，在他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每一刀都鲜血淋漓。
  “反正以后我大概也不会和你见面了，我们好好聊聊吧。”许长欢身子一软，直接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语气也闲适从容了下来，“沈子明，你这一辈子，得到什么了呢？”
  仿佛是一只手抓住了他心脏附近的大动脉一样，沈子明觉得这一句话，使得他灵魂都游离了那么几秒钟。
  恍惚到他现在仿佛是在做梦，一觉醒来，他还是在国外，最开始的时候，许长欢还是他的女朋友，一切的一切，都还没有现在这么糟糕。
  是啊，他得到了什么呢？
  “你这一生，都在追逐财富权势。为了权势，你抛弃了你的女朋友灵攀高枝，但是你失败了。为了财富，你汲汲营营刷尽手段，但是你也失败了。反而现在害得自己身陷囹圄，你觉得，值得吗？”
  “你别说了！”沈子明抬手制止许长欢的话，她越是说下去，他越是觉得自己惨，惨绝人寰的那种惨。
  他不想服软，不想示弱，尤其是在许长欢面前。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吗？”许长欢冷笑一声，“沈子明，你这一生，就是个笑话，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清楚楚，所以你如今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半点让人同情的地方也无！”
  说着，许长欢身体前倾，更加贴近沈子明，让他得以看清自己的眼神表情：“你是没有退路的，我不管你之前是不是做过什么布置什么打算，你都没有退路。你的精神状态好得很，你也不是正当防卫，所以沈子明，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沈子明恶狠狠地看着许长欢，看着这个恶毒的女人。
  “你的手上又有多干净呢？”
  “我的手上哪里不干净呢？”许长欢反问，“苍天在上，如果我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话，我现在如何家庭和睦感情美满？如何声名远播事业鼎盛？举头三尺有神明，沈子明，做人啊，做什么事情之前，要先问问自己的良心！”
  沈子明沉默良久，片刻，才喃喃道：“可是我除了感情之上对不起你之外，我又有哪里对不起你呢？”
  如果真的按照她的因果轮回来说，现在他所受到的惩罚，是不是也太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