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言出法随
作者:无闩      更新:2021-04-25 22:43      字数:4727
  银月之下,暮昆身上的红衣服借着月光正在一点点缝合,风琛元踩着瘸腿老狗,在一旁鼓着掌,笑道,“娘子好厉害,我居然小瞧娘子,我做的的不对啊。”风琛元假装叹气。
  暮昆将满是泥土的石块丢给风琛元,将木枪在土中转了几圈,就当清洗了,“你找到的,归你了。”说罢,捡起在地上摆好的石子,向着东方走去。
  风琛元拿着石块,倒也没有矫情,手掌一搓,石块消失,风琛元提着老狗,快步跟在暮昆身后,“娘子要去哪啊?你人生地不熟的,不正需要一个带路的吗?带上我不正好,岂不美哉?”
  “世上恶人多...”暮昆淡淡开口,风琛元啊了一声,暮昆看着风琛元笑道,“遇到你这样的,我要多留个心眼。”暮昆笑着离开。
  风琛元咧嘴却没有笑出声,看着手上提着的老狗,样子很是激动,“畜牲,听到了么?娘子记住我的话了。”风琛元手中出现一根绳子,捆住老狗的头,将其摔在地上,也不顾它的感受,直接拖着老狗快步追上远去的少年。
  “娘子就这样离开了,你才刚到这个镇子啊。”
  “没什么有趣的,我都看过了,除了一家黑店以外,待我以后回来在它对门开一家,看看他们还敢收那么贵了么。”
  “娘子你为何不顺势加入正气门,你不是很喜欢那里吗?”
  “我要去看看书上的永安城。”
  “帝都啊!”
  “我不喜欢将目的地改变,等我到过永安,我就去北方到正气门看看。”
  “不喜欢啊。”
  “这里附近有什么有名的地方么,绕点路也无妨。”
  “往东南十里左右,有世间第一大的林海,去看看嘛?”
  “树林啊,哪里的都一样。”
  “那算了?”
  “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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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九阴蹦蹦跳跳地走着,玉阴玉阳跟在后面,天上极光闪耀,烛九阴时不时将一片冰川踩成冰渣。玉阴玉阳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在稍大一些的碎冰上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一处冰窟出现在面前,烛九阴立在洞前,摆摆手,示意玉阴玉阳站到冰窟入口的后面,等到两人站好,烛九阴转头测了下方向,对着冰窟说道,“往南偏西打,大概两个点。”话音刚落,一根银枪刺在烛九阴心口处。
  烛九阴指着枪头,血液流在枪头的血槽中,寒光森森,“看看,流血了,痛啊。”接着银枪旋转,拔了出来,枪尾扫出,烛九阴被银枪打在腹部,化作一道光芒,飞向天边,和极光做伴。一青衣人持着银枪,把冰窟划出一道冰痕,冰痕处光芒四散,像是哀嚎,像是挣扎。
  玉阴,玉阳看都不看飞向天边的自己的师傅,转身对着青衣人行礼,“见过行道人暮苍。”
  暮苍看着天边,身上一股凌厉的气势冲上云霄,与苍穹碰在一起,激发出万丈光芒,随后冲天而起,向着南方落去。双眼紧闭。你说说,你个未成年的小家伙莫名其妙的没了亲人,就连师傅也没在身边,奶奶的,暮苍你个混蛋搞得那么郑重,结果,自己屁事没有,那小子失去了一切。还好意思做人家师傅,总共没教过多少玩意,在人家失意的一年里你跑哪去了?怂到自己都不敢见人家,暮苍啊,暮苍!你永远都是个懦夫!
  北冥,一条鱼浮在海面上,漆黑的水面上,洁白的鱼肚显得特别显眼。远远看去,周围一些蚂蚁在鱼肚子上爬动,仔细一看,原是一头头大象正伸长鼻子往鱼肚子上喷洒海水,鱼肚周围,一条条鲸不停用脑袋冲撞鱼肚,像是为其按摩。
  鲲浮在水面上,原本烛九阴说好假装北冥为战场,骗白墨的主力过来,等昆仑封印完成,白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结果很顺利,可是暮苍那混球突然发疯,将北冥搞得一团糟,还大骂烛九阴老畜牲,虽然骂的挺爽,但自己的宝贝没毁在白墨的手上,反而在自己人的手上毁了。幸好那家伙说找烛九阴算账离开了,自己才有闲情出来晒晒太阳,不然老子就只能飞到南冥了。
  鲲晒着太阳,享受着按摩,突然,鱼眼一睁,身遭的大象和鲸消失不见,鲲巨大的鱼身腾跃而起,化作一只大鸟,其翼遮天蔽日,翼下,狂风骤起,托着化为鹏的鲲怒起而飞。
  北方,一青光射来,砸中鹏,将其打的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入漆黑的海中。
  鹏展翅飞定,怒吼一声,天空中的云瞬间溃散,“暮苍!你他娘有病!滚去下面的北海玩吧!”说罢,漆黑的水面突然亮起淡淡光泽,鹏再次化为鲲,浮在水面上,闭上鱼眼,大象和鲸重新出现,继续帮鲲按摩。
  暮苍在海中持续下落,眼角处有一个个气泡向上浮去,很快一袭青衣触碰的海底的泥沙,却没有停下来,向下沉没了也不知多久,被暮苍砸起的海底淤泥重新覆盖,静谧黑暗的海底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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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九阴在空中翻了个圈,看看周围,空无一物,烛九阴摸着自己的心口,啧!真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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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轴不再散发金色光辉,只是静静的挂在石匾上,黑衣将士站在卷轴下方,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孔圣,殿主他离开了?”
  卷轴晃动一下,不置可否,黑衣将士叹了口气,“那洞河的事务我来处理吧,也不知殿主知不知道尸去了哪里,据说,”黑衣将士突然静止不动,就像当时槐树阵法中的人们一般无二。
  煜梧拾坐在石匾上,双腿不停晃动,卷轴中,一金色老者钻了出来,一脸气呼呼的模样,对着坐在旁边的男子吹鼻子瞪眼,“你个混球要干什么!”
  煜梧拾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对着吹鼻子瞪眼的老头笑道,“你现在可是圣人,不能说那些好似泼妇骂街的话。”
  “放屁!老子对你,没有问候你的祖宗十八代就算是给你脸了!”金色老者破口大骂。
  煜梧拾耸肩,朝着只有一半的河水一抓,一条老狗出现在河水,被其抓在手中,金色老者没好气道,“这是哪个倒霉的巫师被你变成狗了?”
  煜梧拾微笑,答非所问,“做了两条狗,这一条没用上,另一条现在不是狗也不是原先的巫师。”
  “你还真是会找乐子啊!”金色老者手中多了一个戒尺,不停敲打着。煜梧拾朝着金色老者微笑,“此地没有什么有趣的了,我先走了,对了,我好歹让你在那薄的可怜的字典上能多写了三个词语,你要好好谢谢我,懂吗?”话罢煜梧拾从石匾上消失不见。
  镇长家的堂屋,人们静止不动,煜梧拾看着人们,神态各异。随后身子一转,出现在木船上,五个灵傀正围着张虚而坐,帮其修复腹部的伤口,并没有张虚所说的恢复了,彡烟在一旁焦急的看着,柳罗静息疗养。煜梧拾微微一笑,在张虚的伤口处伸出一指,对着其腹部一点,随后拍拍手,好似大功告成,看了下四周,满意地点点头。
  煜梧拾再转身,出现在竹匾下,张口道,“遗忘。”随后走出了小镇。
  石匾上的金色老者摇摇脑袋,钻回卷轴中,世上自从仓颉字圣造字之后演化至今,出现很多词语,其中之一便是一位上三境的大修士因瞻仰此人,所说的一句词语,更是成了世间大多修行者都像夺食的鸭子般趋之若鹜的一个境界——言出法随!
  静止的镇子里再次开始喧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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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昆往火堆中扔了根树枝,一会,火堆中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风琛元坐在老狗身上笑眯眯地看着暮昆。暮昆叹了口气,有些失望,花了一天赶到此处,看着周围几乎都一样的粗壮树木,开口道,“天下的森林都一样。”
  “那可不是,若没有雪或是有点小雨,这树林也就那样了。”风琛元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递给暮昆。
  暮昆接过点心,和玉阴给自己的很像,咬了几口,说道,“这既然是世间第一大林海,那这树也太单调了吧。”
  “嗯,的确是的,此处虽为世间第一林海,但是几乎没有动物,也没什么族群生活在这,听说以前这里的王也不来此处狩猎,所以的确没什么好看的。”风琛元解释道。
  暮昆又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来了,但还是强振精神,依靠着湿润的树干,“休息一晚吧,明天朝着永安前进。”说罢,暮昆倒头就睡,希望今晚赶紧过去,明个早早启程。
  火光越来越微弱,风琛元确定暮昆睡着后,拿着令牌,拍在老狗身上,不知从哪拿出一张毛毯,跑到暮昆身旁,将其盖在身上,“娘子,一起睡?不回答就当你同意了,”接着看向被令牌压着的老狗,“畜牲作证。”话罢,挨着暮昆,也倒头睡去。
  变作老狗的槐树想起来,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吐着舌头,目露杀机,环视着不知到底睡没睡着的两人,算了,先随遇而安吧。
  一夜无话。
  清晨,暮昆起身,看着风琛元抱着树安稳入睡,暮昆将身后摆好的石子打乱,仔细收了起来。槐树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恍然大悟,原来当初这小子就是这样躲过自己第二次袭杀以及突然出现在自己另一个分身面前将其刺穿,槐树悱恻,什么学会的不会再败,就那拙劣的枪法,连都连不上,靠着小聪明走不远的。
  暮昆拍拍手,早知道平时多看看昆仑的阵法了,不然现在会的更多就不会只有那么一两种。
  少年扣下一块树皮丢向风琛元,后者迷迷糊糊地起来,看着自己抱着的树,失望一叹,合着昨晚白忙活了。暮昆拍拍屁股,冷声道,“走了。”
  风琛元急忙爬起,收起毛毯,跟在暮昆身后,抓着老狗脖子上的绳子,将其拖走。老狗一脸吃了死耗子的表情,等我恢复,老子将你们千刀万剐!风琛元回头看着被拖拽的老狗,后者打个激灵,前者拿起压在老狗身上的令牌,朝着狗头上狠狠一拍,可怜的老狗顿时昏倒过去,四脚朝天的被风琛元拖走了。
  “你还留着它做甚?”暮昆指着不省人事的老狗,不解道。
  风琛元跑到暮昆旁边,“做交易啊!娘子记不记得那燕回返客栈的龙服男子?”
  暮昆点点头,实在是难以忘记,穿的衣服和其身材完全不搭,还死气沉沉的,给自己的感觉不是很好。风琛元继续说道,“我那灵傀不是和娘子说过我是来干杂事的么。此次我就是负责和他交易一些‘物品’,这老狗是我突然想到的,也可以用来交易。”
  暮昆更加不解,“那你不去找他,为何跟着我?”风琛元突然站定,严肃的看着少年,暮昆也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风琛元。
  “娘子信不信,我曾发过誓,此生若是再次遇见你,我定不负你。”风琛元严肃地说道,和少年对视。
  暮昆哦了一声,转脸就走,“不信,我从山上下来才不过两天,我什么时候见过你。”
  风琛元脸上再次挂着笑容,跑到暮昆侧面,“兴许是很久很久以前呢,在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是自己的时候。”暮昆捂着耳朵,快步向着林外跑去,风琛元不再说话,只是跟着少年的脚步,不离不弃。
  “......”
  “......”
  “娘子?”风琛元笑道,暮昆有些不耐烦,风琛元讪讪道,“我是故意告诉你这里的,如果娘子你不说来这,那我应该会继续说些跟这有关的话题。”
  “那如果我执意不来呢。”停下脚步,暮昆回道。
  风琛元无奈道,“那我就放弃,继续跟着娘子,陪你游荡天下,不过就是日后有些小麻烦。”
  暮昆盯着风琛元,对方只是笑着,暮昆想了想,“我欠你一条命,那我就会相信你,”暮昆扣了扣脸,“而且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娘子’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对我没有,不然我不会和你同行,更不会听你的来这儿。”
  风琛元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对着暮昆拜拜手,“那娘子,我就先走了,娘子大概等我一日即可。”
  暮昆向着风琛元的屁股踹了一脚,骂道,“要滚就快点,以后有什么重要的直接说,不然跑了半天,耽误事。”
  风琛元撅着屁股,转头对着暮昆笑道,“知道啦,娘子,我先走了。”说罢,向着林中前进。
  暮昆就地坐下,内视体内天地,大笑身上多了层银光,开怀抱着一个完整的银子,正用其擦牙,暮昆眼皮狂跳,败家玩意!想象着镇子中槐树和柳罗交战的过程,那种术法相碰的样子,暮昆移动着体内那黑白的金丹,砸向正吃银子的小白虎,看着体内小白虎那狐疑的模样,少年哈哈大笑。随后躺在地上,看着树冠,茂盛的树叶只放过了几缕光芒,暮昆挪动地方,让光射到眼皮上,眯上眼,将开怀叫了出来,有唤出一本书,盖住下巴,自己悄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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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尽的林海中,男子伸手,两团黑气飞到男子手上,轻微晃动几下,一团荧光从黑气中掉落下来,荧光之中,有着槐树模样的灵魂。男子转着拐杖,荧光和黑气飞进拐杖中。乌黑的发丝将男子的脸全部遮住,让人看不清楚其表情。
  拐杖在地上轻敲,周围的树木晃动,紧接着一具具尸体从树干中钻出,男子再次轻敲地面,尸体变作缕缕黑气朝着天空飞去。男子发出沙哑的声音,命令道,“将此地树林所至之处全部围住,若有生者将其留下,按着我的规矩,你们尽情玩闹,三天后,向世人宣布此地为第四十四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