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击杀
作者:无闩      更新:2021-04-25 22:43      字数:5388
  声音的主人说的很轻,听到的人却好似雷霆贯耳,槐树捂着耳朵,七窍流血,与柳罗交战的藤鞭也无力的垂下,槐叶和树根都静止在空中。
  柳罗抓住机会,脚踏变作一剑白芒的木船,手持宝剑,背后一尊面色狰狞的金甲操蛇将士,三股汇在一起,直取槐树眉心。
  “以和为贵。”声音再次响起,柳罗被震落在地面,木船不受控制变回本身,金甲将士呜咽一声缩回柳罗的体内,柳罗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风琛元跨过水幕,四处张望,看到在角落里的风障后,风琛元眼中银光闪烁,冷哼一声,脚下的泥土漂浮起来,凝成一个小土球,射向捂着耳朵惨叫的槐树。
  “以和为贵。”声音又一次响起,将土球变回泥土,落入地中,风琛元冷笑,“你这以和为贵可真强力。”
  “那是,老朽说服人的本领可是世人认证的。”卷轴回答道,语气很是得意。
  风琛元冲向风障,满是不屑,“对,弹琴牛不听,你就能将牛弹的四肢跪地,就差舔着你的脚喊你叫爷爷了。”
  卷轴发出的声音更加自豪,“那可是老朽为数很多的事迹之一啊。”
  风琛元没有理会,站在风障前,轻声道,“娘子,是我,枫桥。”
  暮昆坐在地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先是激昂的碰撞声,一两声嗖嗖声,再是一声很和蔼地声音,然后碰撞声便没了,再来就是刚刚的声音。
  风障消散,暮昆衣怀中瘫软着四肢的小白虎,警惕的打量着风琛元,依旧是丹青色的衣服,藏青色的衣裳,头上的头发倒是多了,白冠的顶头还有很多发丝垂在身后,脸倒是比刚刚还要好看些,但是大概还是没自己好看。暮昆皱着眉头,很熟悉的脸。
  风琛元喜笑颜开,张开双臂,抱向有些愣神的红衣少年,俊美的面庞贴着少年的鞋底,笑道,“娘子,我好担心啊!看到你没事就好了,你衣服怎么烂了,那烂槐树该不会对你做些描述起来很羞红的事了吧!我要宰了它!”
  暮昆用脚抵着风琛元以防其抱着自己,一脚将其踢开,“我不认识你,别乱叫。”
  风琛元眨眨眼,“娘子知道我的名字吗?”
  暮昆皱眉点点头,风琛元笑道,“娘子知道我的身份吗?”暮昆又点点头,风琛元笑容更加灿烂,“娘子知道我爱你吗?”暮昆浑身鸡皮疙瘩,但还是点点头。
  “娘子知道我的名字,来历,心中所想还能算不认识我么?”风琛元坏笑道。暮昆歪着脑袋,他说的不错,但怎么感觉怪怪的。
  风琛元咳嗽咳嗽嗓子,一脸正经,对着坐在地上的少年严肃道,“在下风琛元,字乔,大霄的九霄的司职...”风琛元按着少年的肩膀,“此生我定不辜负娘子。”风琛元脸色突变,怒气冲天,从怀里掏出一玉瓶,倒出几粒黑色的丹药,小心翼翼的将丹药喂给双臂脱臼的少年。
  暮昆双手动弹不得,力气全部用光,只能任由那个变态将那黑乎乎的玩意喂自己吃下,随后自己的力气开始恢复,双臂也开始自己接回,暮昆有些无奈,好劣质的东西,玉阴给自己的可是几乎瞬间恢复。
  风琛元脸色狰狞,看着跪坐在泥坛上的槐树,卷轴飞到风琛元面前,刚想发出声音,便被死死抓住,“给我将其捆了!少给我说什么大道理!不然我撕了你!此方我们也不再庇护!”卷轴颤抖着,飘到槐树上方,金色的文字从中飞出,将槐树牢牢捆住。风琛元目露凶光,手中出现一块令牌,朝着槐树砸去,被金色文字捆住的槐树七窍流血,依旧愣神,令牌砸下,破海境的槐树变作一滩肉泥。
  风琛元翻转令牌,突然,两团黑气从土地中钻出,透过令牌,飞出水幕,风琛元脸色严肃,眼睛微眯,看着离去的黑气,不言不语,笑着转过身子,轻快地跑到暮昆身边,将其扶起,“先出去?”
  暮昆摇头,“我要去看看大侠有事没。”风琛元眼皮跳动,撅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扶着少年走向昏倒在地上的柳罗。
  暮昆轻拍着昏倒的老剑仙,“大侠,醒醒,妖孽被除掉了。”
  卷轴飘了过来,轻咳了一声,柳罗急忙爬起,脸色茫然,看着暮昆,愣了一会,哈哈大笑,“好小子!劲可真大!要不要加入我们正气门。我们...”
  暮昆笑着听着,没有回答。风琛元上牙抵下牙,满脸不爽地看着老剑仙,要不是娘子在这,我绝对要拍死你个老东西!
  “兄台...你没事吧?”白衣男子从破烂的船舱中走了出来,一脸汗水,随后满脸震惊,“唉!?”白衣男子一个踉跄,柳罗赶紧飞了过去扶着,白衣男子示意不打紧,满脸崇拜地走向卷轴,在柳罗扶着下,恭恭敬敬的作揖,“正气门张虚见过孔况,孔圣人。”
  卷轴哦了一声,飞到水幕上,轻轻抖擞,水幕便被收进卷轴中,这留下未到原先一半的河水悠悠的流着,卷轴看着河水,槐树没了,那指洞的水也不会在流了,卷轴飞对着西面的“大霄洞河”的石匾上,落在上面,从两侧溢出涓涓细流顺着石柱汇入河中。
  张虚激动万分,一不留神便跳了起来,结果牵扯到伤口,捂着肚子嘶嘶吸气。暮昆走到其面前,“张兄师妹呢?”
  张虚抹了把汗水,“谢谢兄台关心,师妹她为我疗伤用尽了元气,正休息呢,晚上就能动了。”张虚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兄台,小生姓张名虚字若无,这位老人叫做柳罗,没有字,我师妹姓彡名烟字薪。还未请教兄台?”
  暮昆刚要说话,风琛元便挡在其面前,一脸嫌弃的看着张虚,我还没问呢,你就问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暮昆将风琛元推走,笑道,“我叫暮昆,暮色苍茫的暮,昆仑的昆,没有字。”
  风琛元离开凑上前来,笑道,“娘子好名字,暮昆,迟暮的昆仑啊!大气磅礴,寓意娘子你能使昆仑迟暮!”暮昆刚想推开他,但听完后一愣,开怀爬到少年肩上也跟着一愣,两个家伙一虎甩风,一人抓着其衣襟,直接将其丢入河中。
  风琛元浮出水面,卷轴哈哈大笑,“马屁拍到马脸上了。”风琛元一瞪,卷轴不再说话,静静地待着。
  ......
  ......
  洞河镇乱套了,镇中的槐树竟是一尊老妖怪,吓得镇上的人们一阵后怕,一堆人堵在镇长家门口询问原因,那可怜的镇长此刻满脑门大汗,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啊。有几家倒是没有去询问,而是守着那被杀死的人的尸体,哀嚎不已。
  一骑骑着白马,牵着无人骑的黑马来到镇上,张开一张金色的布帛,顿时金光布满了小镇,人们在光辉中叩首而跪。暮昆坐在小舟上,吃着干粮,大侠他们在天上恢复,至于那些死去的人们,少年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射出金光的玩意风琛元告诉自己那叫圣旨,不是圣人写的,而是天子说的,原先洞河只是叫做洞河镇,原先所在的国家被大霄灭了,其所属的人民便归属了大霄,不过此处地处极西,九霄的司职便将此处归于最后宣布大霄所属的事情。
  而那卷轴是圣人的一缕意念所存,据说所有大霄的地处偏远的小地方都有这么个玩意,可以庇护百姓不受山精野魅的侵扰。这事不是天子命令圣人,而是圣人找到天子,和其谈的交易,据说为了能够顾及全部,这个卷轴每亮着一刻,那名为孔况的圣人便会少掉一些寿元。暮昆很佩服其所做所为,不过...
  暮昆摇摇头,自己永远不会那么做,那个槐树变得老狗,当时自己忙着摆阵没有来的及管,可少年听得很清楚,那买青菜的到底做了什么,暮昆叹口气,不是每个人都是好的,那家伙“死前”说的挺对。暮昆递给开怀一口米饼,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庇护的。暮昆皱着眉头,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风琛元浮在水上,用头撞在少年的小舟,“听了我的话是不是觉得那卷轴很伟大?”
  暮昆点点头,躺在舟中,暮色渐至,风琛元起身,扒着少年的小舟,笑道,“那家伙没那么笨,其实这玩意不过是用来驱走一些小灾的,没什么大用,他也不会减少寿元,那是他的崇拜者乱编的,他做这事其实有更深的原因。”风琛元爬上小舟,震掉衣服上的水,将其运入河中,笑道,“娘子想听吗?”
  暮昆吞下干粮,“原本应该想听,听那槐树叨叨半天,实在没什么兴趣,下次吧。”暮昆闭眼,随后猛然睁开,坐起身子,“琛元,你说我和那槐树同境界我能赢吗?”
  风琛元满脸开心,激动道,“不能,哪怕娘子你的境界比它高个两三境都有些困难,娘子你的战斗经验太少了,那槐树是练体者,结果他只用术法和那老头对战,多半是留着后手准备坑他呢。”
  暮昆站起身,跳到桥上,拍掉身上的食物残渣,看着舟中丹青衣袍的少年,“跟我来,让你看看我能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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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爬到人们的头顶,镇子上的人们聚在镇长家中,听着黑衣将士宣读着圣旨,将一切具体事务分布清楚。
  男子抓着衣服,让其裹住下巴,身旁一条断了腿的黑狗一瘸一拐地跟着。男子在房子中间的小巷子中左扭右绕,那瘸腿的黑狗倒也跟的上。
  乘着夜色,男子无人发觉的跑出小镇,看了看方位,向着东方跑去,男子跑了莫约半刻钟,停了下来。
  暮昆坐在石头上,瞪着男子,“这周围因为洞河,田地都离得很远,但不会离河太远,可洞河明明流过此地,以种枫树的范围来看,那槐树应该可以影响此地,让田地在多些,入口也能多些,人口的增加代表生气的增多,”暮昆抓起一把土,揉搓着,“但是此地不适合种菜,种树,所以为了什么,那家伙没有改变此地的土壤?我觉得倒是挺适合挖坑埋东西。”
  男子笑道,抓了一捧土,“你是哪家的孩子,此地土质蓬松,莫说埋东西,就是挖个小坑都会在坍塌...”
  “所以没人会认为会有‘人’在此地埋东西,因为那东西有可能越来越深。”暮昆站起,手中拿着一块满是泥泞的石头。
  男子叹了口气,抓着的衣服掉落下去,露出一个被穿透的脖颈,其中长满了槐树枝。正是买青菜的摊主,男子耸肩,“你是怎么发觉的?”
  暮昆眼中厉芒闪过,“你不是爱说你以为吗?”暮昆吼道,“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你以为你被低你一境的人困住很厉害吗!”
  男子目中杀气凛然,树枝从皮肤中钻出,张牙舞爪。暮昆将石头丢下,踩在上面,“巧了,我耳朵很灵,既然那狗是你,不妨做个假设,万一那买菜的是在你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塞进那狗中之后吃的狗腿,那就有可能他也被你控制了,不然为何只剁下一条腿?同情心发作?”暮昆大骂,“呸!他有个屁的同情心!不过是你影响他,稍微做出改变。”
  “接着我去了镇中间,两滩血迹,尸体被人们拉去掩埋了,我就在想,你无法出去水幕,那能不能换个方法,不是槐树出去,而是他人,就像你的那个灵魂残渣跟着你说的废物出去一般,既然你能有让灵魂出去的方法,那你不可能不试试。若如此,那没有魂魄死尸便是最有可能的,你不让老狗跑到我身边,而是远处偷袭,明明前者成功的可能性更大,可你却跑到外围,射死了那两人。”
  暮昆手中木枪出现,“开始我以为你是为了防止人们逃出去将水幕激发出来,可后来我想到,水幕无法阻止人们的进出,那人们体内的好似柳絮的玩意是你可以随意控制的,在船上,明明离开了水幕,过了十丈,你却依旧可以控制,那水幕就没有任何用处,除了掩人耳目。”
  “那木人的确消散了,但老狗的皮没有,我的注意力皆在你身上,你叨叨那么多也只是为了吸引我和人们的注意,好让你瞒天过海,将带有你灵魂的尸体运出去。树障则是为了让我们看不到外面,那条狗和现在的你好启动阵法,你之所以不在大侠他们来到时启动或许可能有更谨慎,可更多的是你无法离开启动,因为你连控制枫树都只能在十丈内,那你凭什么可以用满镇的枫树布阵?”
  暮昆指向槐树,“凭着你灵魂栖息的尸体。”
  槐树褪下人皮,手中有着树枝凝成的剑,面色讥讽,“说的挺对,来,告诉你,没错,当那次偶然我发现我可以将灵魂运了出去,我就开始了,开始我吸死了一个老头,使其看上去死的很自然,我将灵魂栖息了上去,结果刚过水幕,我便被弹了出来,我不甘心,我有吸死了一个年轻人,结果依旧被弹了出来,还导致一堆人觉得是怪事,那几天没人来那里,我没了生气,元气进来后大部分都被那阵法掠去,那时有一条狗进来了,那是个冬天,虽然此地的冬天只有短短数日,但它还是没熬过去,它死了,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哈!居然成功了。”槐树满脸狞笑,“一条狗!哈哈!一条狗!原先想全部出去,最后夺体重修,但不行,只能出去一部分,我试着将其它动物尸体拖进来,结果都不行,后来,这个人,”槐树指着人皮,“想吃掉我,他切下一条腿,嘿!真讽刺,这个活人的体内有了我的灵魂,但我无法控制,只能影响他,微乎其微,他没有继续吃掉我,也是因为两者之间有了一点联系,仅此而已。”
  “我观察了数月,最后发现毫无意义,便要杀了他,看看能否彻底掌控,结果...”槐树指着暮昆,“你们来了,没错,那时我开始各种计策浮出,假装让你们杀了我,我再先将灵魂全部移在此身上,等那家伙的徒孙让水幕消失,我再回去,杀掉尔等。对了,没有用阵法不是不用,而是这个买菜的那时不在镇中买菜,而是去摘菜了,仅此而已。”
  槐树摇头,“只是没想到,圣人居然来了,虽然知道大霄将鸣国打败了,没想到会那么快,于是只能在被镇压的时候先离开一半灵魂本以为只能出去一部分,没想到圣人居然将水幕收掉了。所以我假装死尸被运了出去,很顺利,除了...”槐树看向暮昆,突然发难,刺向少年。
  暮昆立在原地,木枪迎着刺来的木剑而上,槐树冷笑,脚下泥土塌陷,一把木剑缠住木枪,另一把变幻形状,一把弯刀砍向暮昆。
  “噗嗤!”血液满地。
  槐树捂着胸口,一脸不解,暮昆的手伸进其胸口中,抓着心脏,冷声道,“第一,论技巧我打不过你;第二,论修为我不如你高;第三,论弱点我比你明显。”
  槐树依旧不解,暮昆手上用力,将其捏碎,拿着石块,使劲砸向不知是否会动弹的尸体,最后起身,看着血肉模糊的槐树,“你虽用树皮掩饰,可依旧有血肉,那你便有了我知道的弱点,丢掉一半灵魂的你修为也不如我...”暮昆看着眼前的烂肉,在镇中见过了,还是很恶心,暮昆有点想吐,拍了拍胸口,咽了下去,长舒一口气,捡起木枪,冷声道,
  “至于技巧,既然我已经看过一遍,那我就已经学会了,我学会的...”少年回头,眼中光芒闪烁。
  “那就无可能再将我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