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前世,今生
作者:
清空见 更新:2021-04-25 17:29 字数:2170
希望就像是驴眼前吊着的那一根胡萝卜,能看到却永远也吃不到。
宇文隽上辈子磨难重重,总有希望在眼前一次次升起又破灭。
梦回八百里外津海市,总是背着行李铺盖行色匆匆。
市内姥姥家他只住了一夜,就实在住不下去了。
从进门开始,姥姥就不断的问舅舅家的情况,一直到晚上,姥爷有点看不下去了,说道:“让军军早早洗洗睡吧,明天我领他出去转转。”
“有什么好看的,他姨夫还等着他去上班呢。”姥姥恼怒地瞪了姥爷一眼。
好不容易该睡觉了,等上到阁楼一看,新旧棉被一套又一套的,宇文隽就有些无语了。
这还用得着特意写信嘱咐带被褥嘛?您就不能慈悲一下下,给我一套嘛?
这么远的路程,人生地不熟的,他又是第一次出门。
为什么啊?
第二天,繁华的滨江路与他擦肩而过,他又独自背着行李铺盖匆匆去了郊区二姨家,缓了缓,就被姨夫带领着直奔十里外的厂子。
李耀,三十多岁,微胖,中等个子,长相貌似憨厚老实,办事却及其严苛,宇文隽的二姨何玉梅,就嫁给了这个男人,因为双双都是小领导,又响应号召,所以就只生了一个女儿。
在宇文隽投奔他们之前,姨夫老家有个外甥女也经过他的介绍,找了份工作,这是后来慢慢了解到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怀揣着梦想的宇文隽万万没有想到,这才是他们噩梦一般打工生涯的开始。
那个只比他大一岁,叫燕子的女孩,也就是李耀的外甥女,命运比他还凄惨三分,更加让人唏嘘不已。
这个叫燕子的女孩,也是在家娇养惯了,什么也不懂,以为到舅舅家与在自己家一样样,吃完饭一推碗,就看电视去了。
可日子一长,何玉梅却不干了,她也不好开口明说外甥女好吃懒做,她只拿盘子飞只有九岁女儿的脑袋,指桑骂槐的指责女儿不干活。
当然不可能会被砸中,但是一惊一诈的,这玩意谁受得了啊!
外甥女这次被吓唬的不轻,从那天起,也不敢经常回舅舅家了,不过,只要一去舅舅家就会先把活干了,饭菜都做好。
因为宇文隽根本就不懂这些,也没人告诉过他如何如何,他也去的忒勤快了一些,所以他平日里没少招惹厌恶。
后来一点点慢慢的也琢磨过味了,去的也就少了,但是每去一次还是会被埋怨,“每次都来的这么突然,也没准备你的饭。”
这让他十分尴尬,十几里路,那个年代也没个手机,这咋恁?
其实,一出门走上百八十米,就是厂子的食堂,买几个馒头很方便,也受不了多大累。
即便如此拘谨,他依然坚持了下来,他不是半途而废的人,他才出来闯荡几天,再者说他也不好意思回去,他丢不起那人!
那个叫燕子的女孩,反而早早就适应了,半年后还找了个对象,两人也算是恩恩爱爱,只因为她是农村来的,男方家里不同意,因此燕子还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毅然去了帝都。
后来,在帝都又结识了一位当地男子,不久两人就结婚生子,然后,燕子又被这位男子抛弃。
她浑浑噩噩在帝都胡混了两年,某一天上街溜达时,被一辆过往的小汽车当场撞死。
宇文隽也比她好不到哪去。
才上班不久,就被人进入寝室偷盗一空,仅有的一身西服、马甲、钱包等等都没了,就剩下身上装着的几块钱饭票,吃饭成了最大的问题。
那一阶段,他也无能为力,只好经常去二姨家混饭吃,找周围同事拆借,为此受尽了姨夫他们的嫌弃,还有同事们的嘲笑与打趣。
三和帮、荷兰帮、河东帮,以及当地人,相互排斥,抱团对抗,一厂与二厂跟阶级敌人似得,互不相让,大打出手。
头头脑脑的虚伪或伪善,地域歧视,尽情上演,让人不明觉厉。
宇文隽犹记得,那时候一帮高不可攀的三和人,对他的冷眼和嘲讽,依然历历在目,帝都土话藐视一切方言,把他的话批的一无是处。
以宇文隽那时的脾气,又岂能忍受,虽然每次打架都没有吃亏,但还是得罪了一帮三和人,同事们对他也产生了疏远与孤立。
还有那位刚被平反就已经不可一世,趾高气扬的厂子熟鸡,高高瘦瘦的个子,白净的面皮,一说话嗓子还有点沙哑,活脱脱一副太监样子。
就这据说是三h县一位局长,在准备走马上任之前,某一天,喝多了酒,把宇文隽好一顿训斥,他还不能反驳,像个三孙子一样忍受屈辱。
这个不入流的弼马温,因为与他的姨夫政见不合,所以就三番五次的找他的麻烦,好不容易熬到这个老头走了。
然而却又来了一帮三h县骨干人员,这是组团忽悠啊,新的一波鄙视、排斥又开始了。
地域文化的差异,成了他们取笑与打趣的唯一乐趣,宇文隽就是他们的下酒菜,做着双份的工作,拿着一份最低的工资。
就这样还有人煽风点火架秧子,让他找厂子领导评理去,他知道这些人都按的什么心思,他岂能随了他们的意,他忍了,也认了。
再后来好了一点,活到是清闲了,但必须24小时坚守岗位,吃、睡都可以,外出必须请假,被批准后才能离开。
许多有人想问:你干的到底是什么工作啊?
我是个发货的,我也真想理直气壮的大声告诉你,多体面的工作啊!
可谁又想过,随时都有提货的人半夜三更来踢门,梦魇一直伴随着他。
直到中秋节请假去二姨家改善生活,吃了一顿好饭,又被讨厌他的姨夫,指使的匆匆而去。
不幸半路出了车祸!
宇文隽真正的苦痛寂寞这才开始!
······
宇文隽站在窗前,心思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心中的那份痛楚,在嘴边徘徊无数次,却不曾对谁诉说,前世的希望一次次在梦境中失落,再也找不回来。
成长,他付出一世的代价!
所有的誓言和承诺,都抵不过现实生活的消磨。
昨天已隔了一个时空,如今一切都早已风轻云淡。
如今,宇文隽左手阳光,右手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