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作者:复兴葬爱      更新:2021-04-25 12:02      字数:2612
  从流星会回来后,雪蕊趁桃珠不在,对薛烬说道:“殿下,你可知道,铁牙喜欢桃珠姐姐。”
  薛烬笑道:“我倒是能看出一些。”
  “真的吗?”雪蕊喜道:“其实桃珠姐姐也喜欢铁牙的,只是她是个没锯嘴的葫芦,不好意思自己说罢了。”
  薛烬呵呵笑了下,不置可否。雪蕊又道:“桃珠姐姐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不如殿下成全了他们两个吧。”
  “到底是成全谁?”薛烬说着脱去外衣递给雪蕊,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走,这一走不知何时回,别人还好,桃珠雪蕊是他的贴身婢女,没有他的许可她们如何嫁人?到时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她们的青春!想到这里,薛烬继续道:“明日我会问桃珠的,雪蕊,以后你若是遇到中意的,不必征得我的同意,自己嫁了便是。”
  雪蕊正要将外衣挂好,闻言一下子将衣服丢在桌子上,红着脸气道:“奴婢一辈子伺候王爷,不嫁人!”
  薛烬见雪蕊生气,只得躺在床上,背对着雪蕊道:“你快去睡吧。”雪蕊哼了一声,将衣服挂好,又把明早的物品都准备好方才自行睡去。第二日薛烬问桃珠,桃珠说自己对铁牙无意,薛烬接着又说了让她以后自行嫁人的话,桃珠只是低头不语,眼睛泛红。
  这一日正值春祭日,应玉龙携弟妹一起祭拜了列位先皇。都是些后来做的灵位,皇祠已经被毁了,三人给祖先上了香,应玉龙立誓一定收回东艮,再建祖庙。
  薛烬的极道罡气已经练成了,等祭祀结束,他向应玉龙请辞,言语恳切,去意已决。应玉龙十分为难,好在夜恩出了一个主意方得两全。
  薛烬将代表艮国携十套魔纹战甲前往穆国进行联盟。按夜恩的话说,魔纹战甲在十年后价值将大大降低,不如现在将它利用好,若是联盟能成功,薛烬则可以不必再回长明城。
  当日薛烬回了王府,自己又设了一个香坛,他亲自摆放果肉酒水,点燃一炷香,插好拜道:“爷爷,我不懂得规矩,这柱香祭您,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不生而养,难以为报!”
  说完他又点燃一炷香道:“这一炷香,祭老向、阿坚、豹子、政哥。秉持忠义,莫过于此。”
  “最后一炷,为杜鹃、云儿、晓霜、恵椒、摆子。”薛烬将三炷香都插好,一边倒酒一边道:“乍悲乍喜,红颜薄命。恨汝等身轻命贱,不知明哲保身。赞汝等情深志贞,至刚至勇。”
  薛烬随后将王府日后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将圣琴放在皇宫保管。又特意吩咐了桃珠雪蕊一次,二女这才明白薛烬的一片苦心,哭成一片。随后薛烬又与楚沐薪道了别,也不枉朋友一场。
  “你从未收过我送的东西,现在我要走了,就编一个鸟儿送给你,你看到这只鸟,就像我和小灰在你身边一样。”薛烬用草编了一只和小灰差不多大的草鸟送给梦书,接着道:“杀死尤明的事情并非未没露一点马脚,我担心我走了之后你会有危险,我安排你暂时离开长明城如何?。”
  流星会后院的女子相对自由,只有前院的女子才是签了卖身契的,梦书早已泣不成声,她红着眼冷道:“我本就是随时要死的,不用你管了,你走吧!”
  薛烬叹了口气,将草鸟留下,关上门离开了流星会,他没有料到这是他最后一次与梦书相见。
  到了启程之日,应玉龙、李婷儿、夜恩巫迅等都来相送,除了护送铠甲的战士,薛烬的队伍里再没有一个熟人。
  春花欲谢兮草萋迷,春意将尽兮柳寒稀。昨夜辗转兮怕朝阳,忽见朝阳兮人断肠。托付国运兮忧路难,望弟成龙兮兴族皇。淋漓襟袖兮湿锦纱,望兄周全兮保平安。只知登程盼马行迟,不知返程望雁早归。手足东南分离骨肉,同天隔地两相不知。青山重重遮蔽泪眼,寂道沉沉静默人语。啼痕未散又现蹄痕,风疾将缓魂复疯疾。
  ……
  薛烬走了之后,梦书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她不再接待客人,过往所存下的积蓄也越来越少,但流星会中的人都知道她和薛烬的关系不一般,因此无人敢赶她走或是怎么样。大夫说她体弱加上忧郁,开了些药吃也吃不好,梦书终日躺在病床上,极少出来走动,一天不如一天了。
  马上就要到盛夏,这一日天气晴朗,梦书难得起床给自己施了妆,穿着红边金丝裙,慢慢走出了流星会。
  潘妈妈见了笑道:“姑娘正该多出去走走,这样才好得快。”梦书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等到快要晌午的时候,梦书来到王府的大门前。
  大门前头红身金的琉璃狮子威严肃穆,它们恶狠狠地盯着梦书,梦书眯着眼睛和它们对视了会儿,嘀咕了一句:“两个蠢物。”随后上前想进王府。
  “干什么的?”守门的卫兵拦住她喝道。
  “大人,我想进去看看,你可认识铁牙?他知道我的。”
  “找家丁请走侧门。”
  “我必定要走正门的,能否帮忙叫一下铁牙?”
  卫兵摇了摇头,眼前这女子香腮似雪,面若春花,指名要见铁牙,恐怕是铁牙的相好。
  “铁牙,有人找你!”这时正好一些家丁在门后干活,一人耳尖听到二人谈话,于是大喊道。
  “找我?”铁牙心里奇怪,他已没有亲友了,来到大门前见了梦书,他更加惊讶了。铁牙经常同薛烬去流星会,是知道梦书的,从不曾见她如此艳妆。
  铁牙贴近卫兵的耳朵轻身说了几句话,卫兵点头嘀咕道:“原来她就是...”心里暗想不能得罪了梦书,这可能是未来王府的女主人,便放行了。
  “姑娘,王爷不在府中,前往穆国了...”铁牙陪着梦书往府里走,恭敬道。
  “我知道,只是听说王府中的荷花开了,想来看看。”
  “原来如此,我这就带您去看。”
  铁牙带着梦书到了湖边游览,一些府里的人听说梦书来了,皆远远地观看,他们知道,依薛烬的性格,若真的喜欢,是不会在意对方出生地位的。
  “咱们未来的主母真是漂亮。”
  “就是有点病恹恹的。”一些下人议论着。
  雪蕊看了一下道:“王爷在的时候不来,王爷不在倒来了,不知道想打什么主意。”
  梦书在湖边走了一圈,又看了周围的风景,此时太阳正烈,她觉得头晕目眩,就走到湖心亭休息。觉得好些了便对铁牙道:“谢谢你陪我,能否拿些纸笔来?”
  铁牙拿了笔墨纸砚来,梦书就在亭子里的石桌上写起字来,最先题了五个字为“夏湖风荷午”。随后写道:夏湖茫茫艳阳锁,灼眼难视碧波涟。蝉縠不敌日炎寒,细肤已生万层霜。武湖圣荫水不消,滔滔绿水暗相涨。懒荷倦叶待天阴,恰似岸边赏花人。天旋地转不能行,喜见湖中孤亭凉。人能入亭避烈署,蓼花扁叶当何往?何处荷花不思雨?何处潇水为花流?荷云深处有瘦莲,欲摘才知人莲远。金红游跃绕纤根,狮嘴龙须贪嫩瓣。炙风无情摧妖漪,恐花悲凋怜根断。破藕漏叶零落玉,惨看唇荷绛影残。天下何多池塘雨,不恋雨润恋湖寒。湖水鸾镜照花影,只知花贱依湖香。花出淤泥而不染,方知花命系泥生。
  写完后梦书呆坐了一会儿,随后又对铁牙道了谢,没有在府中用饭,自己出了王府,顶着烈日回到了流星会。之后她躺在床上不再起来,等第二日被发现时已是花落人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