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中学。
  自习课上，后桌的桂茂霖正在编排着方朔与班上一个的女生的风流韵事。
  那个女生叫凌子珏，性子软弱，成绩在班上是吊车尾，因为长得难看，经常成为他人攻击的对象。
  平时经常受桂茂霖他们挤兑，班上的人也很少与她说话。
  方朔其实坐在前面几排，差生和好学生在班级里总是泾渭分明，好学生可以分在最前面，可以看得清黑板和听清老师的讲解。
  差生留在最后让他们自生自灭，想怎么玩怎么玩，老师也不管。
  但是最后一节自习课并没有老师，纪律委员形同虚设，没有人能制止得了桂茂霖的那张嘴，后面人还要起着哄，给桂茂霖捧场。
  “方朔和凌子珏有一天晚上放学，去了镇上的小宾馆，就是那种不要身份证就可以住进去的那种....”
  桂茂霖绘声绘色地讲着各种细节，就好像亲眼所见一样。
  凌子珏低着头，把头埋在了桌子底下，无言地哭泣。
  凌子珏是个差生，所以她坐在了最后面，桂茂霖的话语一字不落地全进入她的耳朵。
  她渺小卑微地像尘土一样任人践踏。
  “闭嘴！”
  方朔怒不可遏地站起来。
  桂茂霖抬头看着方朔愤怒的脸，得意地叫道：“哎呀，叫破你们的好事，恼羞成怒了。”
  “你给我闭嘴！”
  “有种来打我啊！”
  方朔什么话没说，走出了教室。
  好长一段时间，他选择忍气吞声。
  六层的门锁着，他踩着栏杆抱着铁门身子侧着翻了过去，上到学校的天台。
  没有恼人的声音，没有无谓的纠缠。
  只有夕阳下熠熠生辉的学校招牌。
  方朔把书摊在腿上，手里小刀削着铅笔，一边思考着书上的习题。
  只是，难得的宁静如此短暂。
  “喂喂，这好像是我们的地盘哦！”
  十几个男生慢慢靠近，为首的周营叼着烟好笑地看着他。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听你的话不再靠近谢蕾了。”
  周营痞痞地笑道：“不怎么样，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好学生的样子。”
  方朔低着头。
  “要怎么样你们才会放过我？”
  “只要我见你一次，我就要打你一次。”
  “你们真的不放过我吗？”
  周营把手里的烟弹出一道弧线。
  “干他。”
  “十八铜人阵。”
  方朔再一次被狠狠地按在地上，饱受拳脚，旁边有人拿着手机拍摄。
  他们把鞋子塞在他的嘴巴，脱掉他的上衣给他拍照。
  “哈哈，这个好。”
  “来，换个姿势。”
  “好。”
  “骚气。”
  方朔挣扎着，却根本挣脱不过四五双按在身上的手。
  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把手用力地伸向被打落在地上的本子，本子里，夹着一把铅笔刀。
  “啊！”一个男生叫道。
  接着是另几个男生也发出了痛苦的叫喊。
  转眼间，方朔已经站了起来。
  那几个男生捂着手臂，衣服被划开，被殷红的鲜血染透。
  方朔像个小野兽一样发疯地胡乱挥舞着，男生纷纷退开。
  方朔失去理智般地追着他们。
  “疯了这小子，玩真的。”
  方朔赤裸着上身向周营扑去，两人缠斗在一块，突然，错愕在周营脸上浮现，一把铅笔刀已经插在他的胸口上。
  方朔也终于被几个胆子大的重新按在了地上。
  周营不可置信地盯着胸口的铅笔刀，他浑身因恐惧而变得冰凉，他没感到痛楚。
  好几个男生慌乱地围在周营旁边。
  纪远叫喊着：“快去叫老师！快去叫老师！”
  他们又跑下去找老师。
  方朔也渐渐冷静下来，害怕地看着周营，他们就这样彼此看着，看着对方眼里的露出的恐惧。
  ......
  少管所。
  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坐在方朔面前。
  “你父母亲给他们家都下跪了，周家的每个人都跪了，求他们不要追究这件事，但周家表示一定要追究到底。”
  “另外四个男生的家长，你父母选择和解，包揽所有的医疗费用，赔了他们钱。”
  方朔一直安静地听着。
  薛律师说道：“之前你说你处于被长期欺凌的状态，但是他们找了那个男生，并没有找到手机及任何视频，而且班上老师同学都没看见过你被欺凌的过程，除了就是那种小打小闹的恶作剧，他们显然都没把这些当回事。”
  “你的运气很好，铅笔刀很短，卡在了胸肋骨偏离心脏的位置，那个孩子已经出院了。”
  “我还能参加中考吗？”方朔问道。
  “我想是不可能了。”
  方朔不发一言。
  “很快就会出来，你也别害怕。”
  ...........
  地上躺着十几个哀嚎的男人。
  纪远拿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十八铜人，十八泥人吧。”方朔不屑地站在宽敞的k房里，尽管他们的动静很大，但却没有一个服务员过来查看。
  周营的脸色阴沉，眼里似有火焰在燃烧，他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冷，鼓着掌道：“我倒是小瞧你了。”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彼此。
  直到此刻，方朔才发现原来他和周营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刻，只不过结局不同。
  一个是为了令对方屈辱，一个是为了洗刷耻辱。
  周营抬脚走出了k房，站在门口，没有回头。
  “当年你在我胸口插的这把刀，我迟早会还你的。”
  说完，用力地推开了门。
  纪远忙跟在身后。
  “你等着！”纪远放了句狠话，一刻不停地窜出去，其他人也三三两两搀扶着走出去。
  为什么选在这一天？
  因为今天你要和谢蕾结婚了。
  一切的一切就因为你喜欢谢蕾。
  可是老子从来就没喜欢过她，老子只想好好上我的学，考上我想要去的高中，成为父母的骄傲。
  为什么？
  方朔再也没有任何心情呆在这里，在外面找了辆三轮摩托离开了c镇。
  你毁了我的梦想，我给了你一刀。
  这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