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姝粉唇抿成一条直线，含着怒气，恶狠狠地盯着顾长柏的背影，低头一瞥，手里的石头也是分外碍眼，这算什么，手一抬，用力往池塘里池塘丢，石头落入池塘，激起好大一片水花，扑着客姝的脸而来，水好不留情地全部倒在客姝的脸上。
  元宝一看，乐坏了，做捧腹大笑状，脸微微涨红，还不忘喊道：“爷，你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长柏应声，转过来，见客姝的眉头皱起，一副凶恶状，咬着牙，瞪着自己的元宝。顾长柏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松开客姝的链子，客姝一定会松了链子的狗，上去咬元宝一口。
  转身，冷道：“还不快跟上。”话是对元宝说的，元宝一听，立马敛下了自己的笑颜，拍拍自己衣裳的尘土，扬起下巴，像是一只舒展开自己羽毛的孔雀，骄傲地跟上去。
  客姝不算好面子，但是从小到大，每人这般嘲笑过自己，若是有那么一个人嘲笑自己，自己也是手一抖，下个药，让他半身不遂，求爷爷告奶奶地向自己赔礼。
  回到自己的屋子。
  双月姐妹坐在椅子上，原本好看的脸庞变得冷冰冰，冰得客姝直打哆嗦。
  客姝双手环抱，搓了搓自己身上的寒气，企图生出一点热乎劲儿来，只听秋月冷笑一声：“真是好手段啊。”讥讽的神色暴露无遗。
  客姝抬起眸子，与其对视，勾唇，回了一句：“嗯，要不是我手段高明，心机上乘，小侯爷也不会看上我。”这个秋月，自己算是看出来了，简直就是移动的炮仗——得谁炸谁。客姝从不信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胡话。
  “姐姐，你瞧，她承认了，小侯爷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秋月见自己的姐姐霜月拿着一条链子进来，连忙向她的姐姐告状。
  客姝拿起边上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面色难看，这个秋月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了吗？
  客姝暗暗打量霜月。
  霜月相比秋月，做事冷静，虽然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起码的尊敬还是有的。
  霜月冷斥了一句秋月：“规矩忘完了。”
  秋月见自己冷下的脸色，悻悻地别过脸去，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猛地转头，狠狠地瞪了客姝一眼。
  客姝：“……”
  霜月上前，脸色稍稍转好，客姝轻微一瞥，见霜月手上挂着一条链子，再低头瞧瞧自己脚上的那一条链子，一模一样，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上。
  霜月撩撩自己的衣摆，半蹲下，说道：“姑娘，该换链子了。”
  客姝的脸一白，这个顾长柏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客姝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一条毫无自由的大黄的生活，竟然还换了链子。
  换好链子，霜月僵硬着脸笑道：“侯爷，让你明日在书房给他磨墨。”
  客姝没有放过霜月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妒忌，赤裸裸的妒忌，就像是初生的藤曼，攀上了的瞳仁里。
  “霜月，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客姝抖了抖自己脚上的链子，毫不在意地问道。
  “做妓子的。”霜月笑笑说道。“若不是侯爷，自己还在那处卖身。”
  客姝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哦，英雄救美，难怪。
  “姑娘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去伺候侯爷。”说罢，转身吹灭了自己烛台上微微灯火。
  客姝叹了一口气。
  黑夜，浓稠得像是一团墨，将所有的不堪和丑恶全部吞下。
  “姐姐，这个女人，手段高明。不能再让她在侯爷的身边呆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侯爷心里再也没有我们两姐妹的地位了。”秋月脸上流露出嫉妒的神色，在黑夜里释放出最大的恶意。霜月用手指将自己的发丝挂在耳朵上，温和地说道：“秋月，我们现在是婢女，她现在是侯爷最宠爱的女人，今天，侯爷把我叫过去，还让我给她换链子，链子上还刻着侯爷的专属标志。”
  “最宠爱的女人”“侯爷的专属标志”这几个字就像是箭镞狠狠地击中秋月的心脏，秋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意，狠厉地说道：“姐姐，这件事，你不要管，这个女人不能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秋月，你可千万不要干傻事。”霜月手拉上秋月的手，双手交叠，劝说道。
  秋月冷冷地挥掉霜月的手，极其不屑的说道：“姐姐，我和你说实话，秋月自在那处见到侯爷，便情深不可自拔。我万万不愿意他人玷污侯爷。”
  说罢，从黑夜处脱身而出，但，秋月没有听见自己的好姐姐——霜月轻轻地回了一句：“妹妹，对不住了。”像是道歉，又像是夜间的风在浅浅地低咛。
  ——
  翌日，天朗气清。
  顾长柏换了一身墨绿色的长袍，墨绿色的簪子横亘在他的发顶，簪子上面镶着一个绿宝石，嘴畔处挂着冷淡的笑意。
  元宝领着换好丫鬟服饰的客姝，来到书房前，轻扣门扉，低声且恭谨地说道：“爷，人来了。”
  “嗯。”
  “还不快去。”元宝冷斥了一声客姝，手不忘推客姝向前，顾长柏抬头，眼前的女子换上最长前的丫鬟服饰，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头发分成两股，牢牢地盘在两处，眸色浅淡，一张清秀的脸庞，实在是连美人都谈不上，但浑身上下却冒着一股野气，眸子似山间最清澈的泉水，清澈见底，从她的眸子里可以看到自己。
  顾长柏在打量客姝的时候，客姝也在打量顾长柏，不知道怎么评价顾长柏今日的装束，总觉得绿意盎然的，还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她不喜欢这种目光，像是在看砧板上的猪肉，这种任人鱼肉的感觉，她一点都不喜欢。不仅是她自己不喜欢，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是喜欢不上来的。
  客姝偏了头，不屑与这只狐狸对视。
  顾长柏一怔，很少见过这样的女子，他没有忽视女子眼底的鄙夷和厌恶，他从小就是王府的站上明珠，早年就封了侯爷，心高气傲的，对女子一向是看不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