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第两百年。
  “还需要继续吗？”
  虚影扯住文山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因为被关节技压制，文山没有地方能借力，头皮都快被扯下来了。
  “可以了。”
  虚影松开手，单膝跪下行礼。
  “得罪了。”
  “没事，各凭本事而已。”
  虚影消失在石像内，石像看起来更加破旧，文山擦掉嘴角的血迹，想着出去之后还是要把头发剪短。
  和女人打架，扯头发实在是百试不爽的一个技能，近身格斗，她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被自己人扯头发踹裤裆总比别人做要好，虽然很痛就是了。
  战斗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还是那句话，暴力一旦使用就无法被限制，直到双方某一方倒下。
  靠着墙壁坐下，文山闭上眼睛，开始复盘刚才的战斗。
  主要问题还是在于自己的习惯不好，文渊说的那个缺点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改掉。
  多余的动作实在太多了。
  石像是已死战士的意志，包含亡者生前所有的战斗领悟，被送进禁地深处，等待着与年轻亲王的比试，在自己脚下，还有数不清的石像等待着她去开启。
  ……
  ……
  闭关第三百年。
  “还是老规矩，在致命伤害打出来之前消失，不要硬撑，这是最后一次。”
  “遵命。”
  “第一个。”
  “砰！”
  文山面无表情把虚影的脸拍在墙上，虚影化光消失。
  “下一个。”
  继续面无表情，白瓷般的手死死地扼住虚影的下巴，整个脑袋破碎化光。
  “下一个。”
  “砰！”
  “下一个。”
  影子一个接一个消失，文山平均五秒解决一个，凌厉的进攻，精准的打击，还有一双无论如何都没有感情的正轮。
  她曾经会因为面对强大的对手而紧张，会因为闪避成功而侥幸，会因为巧合被击而愤怒，但现在。
  她根本没有感觉。
  不是麻木，是真的没有感觉，在经过了数不清次数的战斗之后，她真正的明白了情绪是无效的，除了让心跳加快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并且让冷静成为了习惯。
  这很不错。
  ……
  ……
  闭关第四百年。
  去他吗的冷静啊！老娘就是要骑在你脸上捶你！
  文山疯狂的大笑，在虚影之中横冲直撞，活像一条疯狗。
  什么冷静不冷静的！冷静他吗个批啊！
  老娘在一百年前到底是在怎样的环境下这么想的啊！
  真丢人啊啊！
  取悦我啊小伙子们！你们这还不够啊！这种拳头连罐头都锤不开吧！
  放肆！敢踢老娘！
  你把你脑袋给我交了！
  ……
  ……
  闭关第五百年。
  我觉得，还是冷静一点好，哎……
  不然怎么说历史总是呈螺旋式上升的呢？人的成长也是一样啊。
  这么久没动，身上都长草了。
  文山甩了甩头，拨弄了几下头发把里面的土壤抖落下来，站在悬崖边上发呆。
  脚下是厚厚的云雾，头顶是蓝到发黑的天幕，很安静，又很嘈杂，这取决于她想听到什么。
  其实挺无聊的。
  一个人独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脑袋都有种转不动的感觉了。
  或许，是时候回去了。
  ……
  那就走吧。
  大地山川为她让道，她最后看了一眼山顶，那里，曾经有一位前辈和她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
  还有很多无名战士的意志。
  下次见面，可能就是在冥府了。
  异空间通道逐渐关闭，文山怔怔的看着，一言不发。
  然后转身离开。
  ……
  ……
  京都还是那个京都，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结果，文渊公照常去总参办公，按理来说，他可以在三亲王府办公，但是为了避嫌，还是习惯了乘车去总参大楼。
  昨天去视察了文官军事指导团治下的军团阅兵，结合前线的实战反馈，受益良多。
  在文山不在的时间里，文渊公还是做了很多事情的，军队改制和科技强军，科技强军是文穆留下的方针，得到了文山的认可，文渊公则忠实地贯彻了这一指向。
  军队改制是军事指导团的建议，原先的大兵团作战已经不再适用于现代战争，文渊在结合了各方面的建议之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并鼎立支持了其在议政会议上的通过。
  经过了长时间的多方拉锯，靠着源源不断的数据反馈和一次又一次的研讨会议，军队改制在文渊的督促下缓慢而坚决的执行下去，各大兵团被重新划编，新鲜的血液慢慢从底层渗透到了中层。
  他要保证，文山回来之后，她看见的是一支立马就能拉出去打仗的队伍。
  五百年的年限已过，文山的回归已经可以预见，自己，应该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
  ……
  “咚咚咚。”
  “进。”
  文渊抬起头，青云面无表情的递过来一份报告，文渊打开之后仔细浏览了一遍。
  “这么说的话，就是之前的情报确认了，白蚁在东南，是吧？”
  “与其说是确认了白蚁在东南，倒不如说是确认了白蚁和文官的关系。”
  青云自顾自地找了地方坐下，手里捻着一支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没有点燃。
  “……”
  “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取决你那里的情况，具体位置有信息吗？”
  “没有，文官的反渗透做得很好，至少他在东南这个信息是我们自己找出来的，不是通过谁之口。”
  文渊点头，然后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封存吧，等级绝密。”
  握笔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他猛然转身看向窗外的天空，打开了窗户，然后身体微微侧开。
  ……
  “都在啊。”
  一名女性抬起长腿跨进屋内，自来熟的拍了拍文渊的肩膀，向青云挥了挥手。
  “切。”青云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怎么？一别多年，别来无恙啊，亲王殿下。”
  “您……我差点没有发现，嗯——恭喜您回来，殿下。”
  “没什么好恭喜的，恭喜你自己吧，你下班，我上班，你轻松了，我要忙了，就是这样。”
  “行啦，别那副表情，要不要拥抱一下？我可不是假的。”
  文山捏了捏文渊的肩膀，在他脸上打了个响指，把他从憨笑中拉了出来。
  “要不你们聊，我先出去了？”青云找的一副好借口，实际上是自己烟瘾犯了。
  “不用，留下来谈谈吧，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有事情要做。”
  文山收起笑容，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