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城中有变
作者:卓夫人      更新:2021-04-24 21:35      字数:4109
  哨塔上的动静这么大,城门外的两人自然也听到了,却有些奇怪两人的反应。
  城门没开?这又是什么情况?莫非先前吃了一回亏,他们到现在连城门都不敢开了,出入都凭着那一条地道?
  二人离城门只剩了三四十米的距离,瞬息间就来到了城门下,里边却静悄悄的。
  远处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快慢不一。脚步声有些杂乱,君诺蹙了眉。
  来的人数不多,仅有四五人的样子,其中还有两个不情不愿的,一边走着一边开了口,“我说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吧。谁不知道城里现在闹成了什么样,这时候谁还不是乖乖藏好了不露头啊?”
  “都到了这地步,君诺回来了又怎么样,只是让大家更不好受而已。”那人说着索性停下了步子,“反正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那喊人的大汉就有些怒了,“现在知道害怕了?当时为什么要听信那些风言风语?现在好了,这么久的时间白白浪费了,到现在都没升阶,我看你也没这脸去迎人!”
  他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城门前,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吃力地将那厚重的门栓去了。
  正想叫人帮忙的时候,那两扇石门却缓缓动了,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石门便被打开了,露出了两张似笑非笑的人脸来。
  “开个门而已嘛,何必这么麻烦。”君诺轻飘飘说了一句,眼神在那几个踌躇不决的人脸上扫了扫,道:“没什么事,都回吧。”
  “君诺……”
  “有事也与你们无关,我自会打听的。”君诺再开口,神色就冷了三分。
  说罢,不理会这几人,唤上了那大汉之后便朝着会客厅去了。她是真不知道就自己离开的短短两个月,城内能发生些什么,让众人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三人一路慢悠悠的,到了会客厅的时候已过去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足够把她归来的消息传遍了全城。
  人是来了些的,几个主要角色却未到场。君诺也不在意,直接与那守城的大汉聊了起来。
  这一路上瞧见的那些人,有好几个神色都是怪异的。有的欲言又止,有的面露焦急,还有些兴致缺缺像是厌世的。
  听那大汉解释的时候,君诺已有了心理准备。那大汉一脸苦大仇深,开了口之后便是滔滔不绝,悲愤填膺地说完了大概,却见面前两人的面色都无太大转变。
  甚至见他终于停了下来,君诺还掩唇遮笑,“完了?”
  大汉点了点头。
  “所以在短短两个月内,咱们城里的人走了两成?”
  大汉又点头,见君诺对此不太在意,补充道:“走的都是那些自己觉得有能力的壮年男人,咱们城里的男人本来就不多,城里好的时候他们眼巴巴要进来,现在倒好了人,啥事儿也没有,他们就卷了东西跑了!”
  “放宽心,不要生气。”君诺安慰了那大汉两句,才道:“走了便走了,我也从没说过入了我慕啸城就不能离开的话,便是没有发生什么糟心事,有人要想离开,我也断不会拦着的。”
  “等等。”
  这些人的去留她全不在意,却不知这些人离开前有没有卷走她的东西?君诺忽然开口,问道:“他们离开的时候可有带走什么东西?”
  大汉想了想,摇头道:“只带走了一点食物和水。这些人瞧着都面生,我认得的没有几个。”
  “穿空戒指也未带走?”慕止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大汉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走,说来倒是有一回,那人得了穿空戒指的,却说什么他既然要走,就不会带走慕啸城的东西,后来就把戒指交给了头儿。”
  大汉的话出口,君诺才想起了这个人来。这大汉是黠的兄弟,名叫日落。说来黠的那几个兄弟个个都不是吃素的,却没什么存在感,连名字都记不全。
  听了日落的说法,便有些奇怪,“这么正义凛然?”
  “他当着很多人的面那么说,大家都看到了的!”日落亟亟解释。
  “你别急,我不是怀疑你,是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他前后的行径岂不是矛盾得很?要走便是孑然一身,听来竟是个有情有义之辈了。
  可他要是真那么想,就绝不会在这种关头选择离开。便就是离开,他应当感到羞愧,而不是自鸣得意了。
  “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门口的帘子被掀开,走进来的人是武云。看到二人身旁还有一个人,他打量了日落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对着二人说道。
  两人离开的时候是偷偷离开的,但留了一封书信在,所以具体是做什么去了,他们心中有一点数。
  也有人想过去禁城堵人,但从旁人口中得知禁城占地极广,又没人识得前往禁城的路,这想法才作罢。
  先前听说君诺和慕止回来了,武云还不信,见到了人,才庆幸自己没有出发。
  “路上遇到了点有趣的事儿,省了那一趟。”君诺简单代过此事,又示意武云坐下,而后道:“我要是早知道慕啸城里出了事儿,就该再晚一些回来。”
  “为什么?!”日落拔高了声调。
  武云面色有些不好,道:“城里的事,你们已经听说了?”
  早在他们偷偷离开慕啸城后没几天,慕啸城内就开始起了流言。版本不一,但大致的情节是差不多的。
  先是说君诺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所以先前才会招来敌人,还死了好几个人。如今她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跑了,肯定是发现自己斗不过那大人物,只能找机会逃跑。
  至于他们这些被留下来的人,完全就是她的弃子,君诺才不会顾及他们的死活。
  可别说,几个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的,君诺差点就信了。乃至于后来有人搬出各种细节反驳这些流言,都无人相信。
  大家都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再没了修炼的动力,一个个得过且过。期间走了几波人,城里的氛围就更加萎靡不振了。
  便连那些个流言的版本具体是什么故事,都让日落说过了,君诺对此也算了解,便道:“了解得差不多了。”
  “有人在挑唆。”武云说道。他又扫了日落一眼,应该是觉得此人不会将他们的谈话内容说出去,便道:“这些流言出现的时候太早,除非是故意引导,大家不会往那个角度想。”
  那时候君诺刚刚离开慕啸城,他们走得突然,又是三更半夜,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此事。
  先前也不是没有二人不在城内的先例,可那时候有人发现了吗?没有。
  两人只离开一阵子,大家根本不会注意到此事。因为他们和君诺的关系本就不算亲近,也不是日日见面的那一种。
  他们一时之间根本不会发现两人离开了,更不要说忽然开始惶恐,乃至猜测两人失踪的原因。
  君诺应是,又道:“你有什么看法?”
  “我怀疑一个人。”
  “但说无妨。”
  “纳垃弗。”
  “她?为什么觉得是她?”君诺抬了眸,是在回想那个名叫纳垃弗的女子。她对这个女子有印象,是个惯会揣摩人心的人,似乎也挺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纳垃弗?怎么可能是她!”落日插嘴道。
  自从武云进来之后,便没有他开口的机会了,他就默默听着几人的谈话。但当武云说到纳垃弗的时候,落日是明显不赞同的,“她挺好的啊,热情、善良,我以前还见过她帮助几个受了伤的男人呢。”
  “多此一举。”武云冷哼了一声,没有回落日的话,他比较期待君诺会作何想。
  毕竟君诺离开之前,他就曾和她提过,自己不喜欢纳垃弗。如今他说在背后滋事的人是那个女人,不知道君诺会不会觉得是他的偏见?
  慕止和君诺一时没有开口,武云只好道:“我不确定,但我们可以试探她。”
  “不必。”慕止道:“只需考虑如何让她在众人面前露出马脚。”
  君诺也道:“如果说都是她的主意,我是相信的,且十分相信。刚才不过是在想怎么应付她罢了。”
  纳垃弗那人心气高,君诺早就发现了。她似乎不愿和任何人低头,不仅如此,她一直是看低了旁人的。
  在她眼中,所有人都无法和她相提并论,即便是她偶尔出了错,那也是她的疏忽,而不是有人能够比她更加厉害。
  只不过……纳垃弗也明白,在这样一个时代,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心气高的女子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一直压制着她内心真正的想法,直到她看到了君诺。
  因为所有她以为任何一个女子都做不到的东西,君诺却做到了。她想的不是自己也能如君诺一般,而是想着夺取。
  所以才会“纡尊降贵”地和那些她认为是蠢货的人打好交道,所以她从来不会得罪任何一个人,期盼自己留在别人心中的印象皆是最好。
  这一次君诺和慕止没有打一声招呼就离开,又偏巧他们两个离开之前才出了大事儿,纳垃弗便觉得她等到了机会。
  她此刻有些后悔,想不清楚为什么君诺会这么快回来。虽然她已经渐渐说动了一部分人,也有许多人认可了她,但眼下还不是最佳的时机。
  如果君诺能够再晚一些回来就好了,如今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君诺也有些后悔。早知这女人这么心急,还未在慕啸城站稳脚跟就动了心思,她这一回就不该那么早回来。
  等再晚一些,纳垃弗便能帮着她把那些墙头草通通拔了,那她才省了事儿。现在却是一个不尴不尬的时间段,总还有人足够聪明,没有被纳垃弗蒙骗,如今正缩在了城内看局势的。
  “纳垃弗这人是自大了些,但她在某些地方也的确有傲人的资本。武云,你注意到她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注意到了你?”君诺问道。
  武云承认道:“不清楚,她刚来的时候我就厌恶她,没少给过冷眼。后来发现了她的动作,就更看不上她了。”
  “她的感觉挺准,就算不确定你对她起疑,想必她也把你列入了危险名单。”君诺道:“既然后边还要设局,咱们此刻就得演一场戏。等待会儿出去的时候,你我便当作有了隔阂,不必刻意争吵,只需面露不愉就好。”
  要营造出双方不欢而散的模样,他们在会客厅里的时间就不能太长了。君诺见武云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便站起了身,与慕止一道往门外走去。
  “哎哎,你们等等我,到底怎么回事啊?纳垃弗怎么了?”落日一脸茫然,但也不敢大声呼喊,只能压低了声音追问。
  “天真。”武云嗤道:“城里缺过药?”
  他这么一说,落日后知后觉,这才想明白了。对哦,君诺的药那都是顶顶好的,往常有人受了伤,就可以去找大石领取,保管药到病除。
  就算是那些男人受了伤,那关纳垃弗什么事啊?她又不会治伤!
  原来武云刚才说的多此一举是这个意思啊。
  “哎哎,等等、等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三人却已经走出了几米,落日连忙追赶,但眼看着快到门口了,又生生放慢了脚步,做出一副十分烦躁的样子朝外边走去了。
  他可没忘了君诺先前说的,要演戏。
  平时倒也不觉得,今儿个心里有了想法,落日出门的时候便觉得哪哪儿都不对了。
  那个抓耳挠腮的男人守在那里做什么?这天多热啊,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在太阳底下锻炼?旁边就有阴凉的地方,偏偏要站到这里。打的拳也乱七八糟的!
  还有那个在找寻野菜的妇人,这一片草地是君诺觉得好看才留着的,就算长了什么野菜也早被人挖走了。
  当别人看不出来你手里那一棵是从自己篮子里拿出来的啊,以为捏着根部就行了吗?菜都被晒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