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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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窝没酒 更新:2021-04-24 13:52 字数:3445
季瑶虽着急,但也知道今儿是太后大寿的日子,耽误不得,只得对着青禾道:“你即刻带着长公主的令牌,去找京兆府尹甄世清甄大人,也一并通知了金吾卫统领韩曙韩大人。务必别让任何可疑之人出了京城。只要人在京城,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能将人给翻出来。”
跟着又安慰道:“你且放心吧,说不定只是咱们多想了,等回头从宫里出来,那小子不定就自己个回来了呢?”这话虽是安慰夏云萝之言,但又何尝不是安慰自己之言呢?
季瑶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便匆匆回内室换了秋瑟带过来的衣裳,然后跟着夏云萝出了季府。
今儿可是太后的五十大寿,虽说太后明里说了不得铺张浪费,但是阖宫上下依旧布置一新,宫人们都脚不着地的忙活着。
夏云萝自言自语道:“母后,从前似乎不爱热闹的,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来要办寿宴呢?”
“许是皇上孝顺,特意给太后办的呢?”季瑶轻声回道。
夏云萝皱着眉头道:“不可能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皇兄跟母后似乎就没那么亲了。不似从前那般,你是没瞧见过,那年皇兄不过十二、三的年纪吧,为了讨皇阿玛的欢心,冬日里躲在暗处苦练冰嬉,不成想冻得病了好些日子,那时候我偷偷躲在帷幔后头,瞧见皇兄躲在母后的怀里撒娇不可喝药呢。”
夏云萝的话让季瑶的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些什么,但是一时又抓不住,只疑惑的道:“许是皇上年岁渐长,加之又是一国之君。自然更成熟稳重些了。”
夏云萝撇了撇嘴道:“稳重?”夏云昊跟这个词能沾上点边吗?也就在面对那些老匹夫们时板着个脸罢了,对着她不还是跟小时候那般吗?
寿宴虽未大办,但也是极尽奢华,请的都是宗亲里能在朝中说上话的几位王爷,外头的大臣们一个未请,为的就是太后喜静,但是饶是如此,这外头进贡来的贺寿之礼都快将寿康宫给填满了。
流苏捧着一块蜀锦的料子道:“这蜀锦的料子最是难得,亏得川陕总督有心了,居然寻了这么些来,等明儿奴婢让人给缝出一件袄子来,备着冬日里穿,恰巧这面子绣的金线暗纹莲花又是太后素日里喜欢的。”
太后只撇了一眼那蜀锦,颜色太过老气了些,“我看川陕总督的眼睛不大好使,难不成哀家已经老到要穿这样暗沉的颜色的衣裳了吗?”
流苏顿了一下,连忙将蜀锦给放了回去,柔声道:“太后既是不喜欢,奴婢便收回库房去,回头赏人便是。今儿可是太后您的大寿之日,轻易可动不得气。”
太后嗯了一声又道:“偏殿的一应酒水果碟可都摆好了?”
流苏恭敬的道:“太后放心吧,今儿是您的寿辰,阖宫上下谁敢不用心。再者皇上依着太后所言,只请了宗亲里的几位王爷,并太后母家的几位。便再无旁人了。”
流苏又伺候着太后换了身颜色稍微鲜亮点的衣裳,便扶着太后去了偏殿。
夏云昊在寿康宫外踟躇着,远远便瞧见夏云萝带着秋瑟有说有笑而来,等到了近前才瞧出跟着夏云萝来的并不是秋瑟,而是季瑶。
于是狠狠的瞪了夏云萝一眼,将季瑶拉到一旁道:“这就是你想出的的办法?”
季瑶点了点头,估摸着应该是许久不穿女装了,今儿难得有机会换上,倒还觉得挺新鲜,笑道:“你放心吧,没人会料到前朝新贵得宠的季大人,会是女儿身。况且有我在暗处盯着,你就偷着乐吧,不说有万全的把握,至少也还是十拿九稳的。”
季瑶伸手拍了拍夏云昊的肩膀,全然不顾他铁青的脸色。
夏云昊真的有想掐死面前这个女人的冲动,难道她就不清楚太后为何用了借口,只请了宗亲里几位王爷,把一应的臣子都挡在外头吗?
季瑶轻声道:“有你和云萝在,我不会有事的。”又在心里补上一句,她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她还有群英寨的一大帮子人呢,还有周衍呢!
祁安同瞧见夏云昊跟侍女如此不知检点,暗道到底不过是年轻气盛的小子罢了,青天白日的居然就跟一个宫女在寿康宫外拉拉扯扯,但是面上却恭敬的行礼道:“微臣给皇上请安。”
夏云昊连忙松开了手道:“舅舅不必多礼,今儿是母后的大寿之日,咱们不论君臣,只论亲情。”
季瑶垂着头跟在夏云萝的身后,脚下是暗色的地砖,被宫人呢们擦拭的几乎都能当铜镜使了。此时殿内的宴席已经摆好,季瑶也是第一次见祁安同,一双三角眼里暗藏着无数隐晦的锋芒,看久了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紧盯着看似的,不由让人瘆得慌。
偏殿的座上,太后着一身绛紫色的宫装,虽说华丽无匹,但到底是失了几分沉稳的气韵。
季瑶迅速的熟悉了下周围的环境,又在每个近身伺候的宫人面上快速的打量一番。夏云昊身后跟着的自然是荣录,大抵不是荣录亲自伺候的,夏云昊应该碰都不会碰的吧。只是如此一来的话,那能动手的机会就不多了吧。
荣录从身后的托盘里拿出跟银针想上前试毒,却见祁安同冷笑道:“皇上这是做什么?难道太后作为皇上的生母还会加害皇上不成?”
荣录的动作定在了半空,看了看夏云昊。
季瑶戳了戳夏云萝,夏云萝才笑着道:“舅舅这是说的哪里话,云萝自然不觉得母后会加害皇兄,只是皇兄乃是一国之君,万金之体。自该小心些的。云萝前段日子瞧着皇兄还吐黑血了呢,可见还是得当心些的。免得吃了什么相克的食物,加重了病情,倒是让外头那些人以为皇兄跟母后早已失和了呢?”
夏云昊很是赞赏的看了夏云萝一眼,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荣录见此挨个小心的试了毒之后,才恭敬的退到了夏云昊身后站定。
太后轻哼一声道:“如此皇帝可放心了?”
夏云昊拱手道:“母后说的哪里话,都是底下的人太过紧张的缘故,还望母后千万别怪罪。”说完就举起举杯一饮而尽道:“儿子给母后赔罪了。”
荣录又倒了半杯,低声道:“皇上,您身体才将好,太医叮嘱过还是少饮酒为好。”
夏云昊瞪了他一眼,喝道:“你如今差事当的愈发好了,居然敢管起朕来了。这杯酒是朕敬太后的,岂可有半杯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得说朕是个不孝之子了。”
太后点了点头,也举起酒杯,道:“皇帝若是不能喝,便少饮些。你的心意啊,哀家知道了,心里也有数。”
瞧着太后喝尽的空杯,夏云昊也跟着喝完,“儿子祝母后身体康健,福泽绵长。”
祁安同先是跟太后敬了杯酒,虽是兄妹但还是依着君臣之礼站了起来,身后的侍女将酒杯添满,还未得及等他开口说话,就见夏云萝站了起来,笑道:“舅舅,最是偏心。眼里只有母后和皇兄,只怕早是忘了云萝这外甥女了吧。”
祁安同勉强挤出一抹笑,暗自却腹诽着这丫头今日未免也太伶俐些,况且素日里也未见她这个外甥女多往他这个舅舅府里跑啊,“云萝,如今已经是大姑娘了,况长的又随你母后,又是美人胚子,舅舅怎么会忘呢?先前还跟你母后说起你的婚事呢?”
夏云萝将杯中酒喝尽,才道:“舅舅惯会取笑云萝的。”这娇撒的无比的生硬,她素来跟祁安同不亲,加之祁安同刚才所说之言,莫不是嫌弃她都二十有余了还未定下驸马?难不成偌大的一个大夏朝还养不起她一个公主吗?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祁安同只得尴尬的挤出一抹笑来附和。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温馨的一大家子呢。
余下的不过是些歌舞的节目,左右年年都是如此,也瞧不出些新花样来,夏云萝百无聊赖的用筷子将盘子里的菜摆出各种造型以打发时间。心里却焦躁不已,想早些出去寻苏暮寒。
季瑶倒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留意着在场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连歌舞都未来得及好好的欣赏,好不容易熬到了宴席结束,眼见着夏云昊安然无恙,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那些人到底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的谋害当今圣上。
宴席一毕,太后道:“本宫今儿也乏了,你们都且退下吧。云萝留下,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不进宫瞧瞧母后。”
夏云萝扑到太后的怀里撒娇道:“母后,云萝上次不是才进宫看的您吗?您老人家难道忘了吗?”
流苏见母女二人似有体己话要说,对着守在一旁的季瑶招招手,示意跟她出去守着。流苏将门反手带上,好奇的道:“看着倒是脸生的很,以往都是秋瑟那丫头跟着的?”
季瑶躬身道:“秋瑟姐姐今儿身子不大爽利,所以才由奴婢跟着伺候的。”
流苏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夏云萝在寿康里待了好一阵子才出来,领着季瑶出宫的路上,恰巧碰到了从养心殿出了的祁安同,夏云萝恭敬的行礼问好。
祁安同应了声,目光却敲在了夏云萝身边的季瑶的身上,嘿嘿的笑道:“我瞧着这丫鬟的样貌怎么那么熟悉呢?”跟着又拍着脑门道:“近日颇得皇上青眼的季凌季大人,似乎与这丫鬟有几分相似。不知......”
季瑶福身道:“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也是常有的事,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哪里能攀上季大人这样的亲呢?”
祁安同抚着长须笑自顾自的说道:“人这一辈子啊,要说荣华富贵也简单,要说家破人亡也简单,端看着如何选择罢了。”
季瑶知道那老狐狸是看出些什么了,索性也就不在装了,挺直了腰背道:“奴婢还是觉着做人得无愧于心才好。至于荣华富贵也好,家破人亡也罢,都不过是命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