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太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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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窝没酒 更新:2021-10-08 11:56 字数:3091
外头淅淅沥沥的飘起了细雨,屋子里却一片寂静,香炉里燃着檀香,袅袅升起的烟飘向了半空。
太后坐在妆台前,透过铜镜瞧出了些异样,轻轻的“咦”了一声。
流苏福身道:“那些个下人们粗手粗脚的,还是奴婢来伺候吧。免得她们摸不准太后脾性,没的一大早惹的太后生气。”
太后定定的看着她,依旧是那副乖巧的模样,微微屈膝,低着头。宫里的规矩数她做的最标准,索性摆了摆手道:“罢了!”
“太后,外头下雨了。您可还要出去?”流苏将屏风上的衣裳拿在手上替太后更衣,指腹滑过冰凉的绸缎,眸子里的光一闪而过。
太后抬手揉了揉额角,“哀家得了消息,皇帝被困在木兰围场了。”
流苏心中大骇,“太后的意思是?”
“当然是去救皇帝,哀家虽说是祁家的人,但是首先是大夏朝的太后,皇帝的母亲,最后才是祁家的女儿。”太后抿了抿唇,胭脂瞬间均匀的覆在唇瓣上。流苏一时看呆住了,到底是养尊处优多年,似乎连岁月都格外厚待眼前的女人呢。
流苏低声劝道:“太后,京城离木兰围场路途甚远,俗话说远水救不了近火,依着奴婢看,您不如守在京城里。若是此刻您也出了京城,整个京城就没人坐镇了。只怕到时候......”
太后垂着眸子,过了半晌才抬眸看向了流苏,“也不枉你跟了我这么些年,居然有这样的见地。只是木兰围场,哀家必须去!”
如铅般的乌云暗沉沉的笼罩在天幕之上,细如牛毛的雨斜着飘进廊檐里,才将掀开帘子,就有一股湿气扑面而来,带着秋日里的凉。
流苏将披风轻轻的给太后披上,又撑开了油纸伞,“太后,马车已在宫外候着了。”
太后只轻轻的嗯了一声,只觉眼前一阵晕眩,脚下一个不稳,便倒了下去。好在流苏反应够快,将她给扶住了。
“来人啊,太后晕倒了!”
慈宁宫里顿时就乱做了一团,流苏趁着忙乱,悄悄的去了宫门外,对着一个脸生的小太监耳语道:“太后病倒,暂时出不了宫了!”
小太监得了消息,小跑着便消失在转角处。
流苏心有余悸的回到寝殿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只嗫嚅着嘴唇着道:“你......你怎么会没事?”
太后端坐在床侧,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哀家在宫里的日子可比你长多了。”
流苏只觉双膝一软,脑中飞速的转过了许多念头,太后若是一早就看出她的异常,为何不早早发落了她,偏等到她将消息递了出去才......
“奴婢自打进了宫就做了最下等的粗使的宫女,承蒙太后不嫌弃,让奴婢待在您的身边。”流苏自知眼下已无退路,心下倒是安定了不少,恭敬的给太后磕了三个头,也算是全了她当年的恩情。
太后面露痛心之色,“流苏,哀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哀家?”
“太后,奴婢斗胆只问你一句,昔年奴婢家乡发生洪灾。奴婢当时求了您派人去救奴婢的家人。当时您也答应了。只是奴婢的家人到底是死于洪灾,还是死于您派出去的人之手?奴婢自知今日难逃一死,还请太后看在往日里的主仆情分上,让奴婢做个明白鬼吧。”流苏的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太后轻叹一声,这世上到底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年她身为妃嫔,在宫中艰难度日,身边也就流苏这个心腹,她又怎能放她离开?
流苏见她没有说话,只是面有回忆之色,又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只咯咯的笑了起来,“太后,你害的奴婢好苦啊。”
看着流苏状如疯癫的样子,太后垂下了眸子,她这一生若是不害人便只能任由别人来害自己了,她不得不反击。
“流苏,你跟在哀家这么久,居然连这点都看不透吗?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只有把自己变成吃人的那个,才能在这深宫里活下去,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流苏瘫坐在地上,定定的看着坐上的太后,她从来都谨小慎微,鲜少有直视太后的机会,如今看着这个整日里躲在小佛堂里念经的女人,只觉的她可怜无比。
太后抬手扶了扶鬓角,“哀家这数年来,静心礼佛。每日点的檀香是什么香味,没有人比哀家更清楚。你以为在香里动了手脚,哀家不能出去。事情就会因此而终结吗?眼下禁军统领已经得了哀家的手令,整个京城都已在哀家的手中了。”
“您早就知道荣录跟奴婢暗中通信了?”流苏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软软的瘫在地上。
太后摇了摇头,“哀家只是猜测罢了。皇帝去木兰围场居然会将荣录留在宫里,哀家只觉得蹊跷,直到刚才哀家察觉出檀香里被人动了手脚,才肯定了先前的猜测。”
流苏半趴在地上,光可照人的地砖映出她满脸的泪痕,瞧着瞧着便又无声的笑了起来。到头来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太后看着后背不停抽动的流苏,一时不明所以,待到流苏抬起了头才知道刚才的抽动不是因为隐忍的泪,而是压抑的笑,不觉皱了皱眉,“你笑什么?”
流苏一手撑着地,缓缓的站了起来,她这一辈子似乎都没直起过腰来,宫里的主子实在是太多了,规矩也太多了,她见到每个人都得行礼。
“太后,您也别忘了。奴婢伺候您十数载,您的秘密奴婢可都知道呢。即使有些秘密您刻意的瞒着奴婢,但是您可别忘了,奴婢可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
太后怡然不惧,眼下整个京城都在她手里了,流苏口中的秘密又算得了什么威胁?她挑了挑眉,“哦”了一声。
“从前您为何那么疼祁府的小公子,奴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祁府的公子那么多呢?直到那一夜夜宴,奴婢随着您见到了南疆的使臣,奴婢才算明白了过来。”流苏缓步的朝着太后走了过去。
太后拨弄着护甲,嗤笑一声道:“湛儿是我的儿子,那又如何?哀家费劲心力,为的就是能扶持湛儿登上皇位。而且祁安同也答应过哀家的......”或许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太后连忙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饶是如此,流苏还是察觉出了太后话里的异样来,太后素来称呼祁安同要么是哥哥,要么便是祁大人,从未直呼其名。
她的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于是止住了步子,道:“太后方才说奴婢蠢笨,连这点事都看不透。奴婢倒觉着太后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太后面色一沉,作势要站起来,“你想说什么?”
“奴婢想说什么,太后心里应该很清楚。”察觉出了太后的异样,流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太后紧抿着唇,又缓缓地坐了回去。
流苏大着胆子道:“祁大人怎么会甘心将皇位拱手让给别人的儿子?这一点太后怎么会看不清呢?”
长长的护甲刺进了掌心,太后对着外头吼道:“来人啊,流苏以下犯上,即刻关进暴室,非死不得出。”
流苏任由太监往外拖着,只讥笑着道:“奴婢可是许久没见太后动这么大的怒气了,到底是因为奴婢的背叛而动怒?还是因为奴婢的话戳中了您的痛处。想来太后该比奴婢更清楚才是。”
太后只觉头疼欲裂,扶着额头厉声道:“都愣着做什么,赶紧将人押下去。”
太监们见太后动怒,加大了几分力道把流苏往外拖,流苏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开来,对着殿中喊道:“荣录昨晚得了消息,说祁公子已经负伤垂死。”
慈宁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太后单手撑着额头,缓了许久才抬起了头。流苏最后的话像是根毒刺扎进了她的心里,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她径直走到几案前,拿起毛笔写了一封信,然后亲自绑在信鸽的腿上。看着信鸽消失在暗沉沉的天边,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荣录看着眼前的小太监,狐疑的问道:“事成了?”见小太监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才挥手示意他退下。
“韩大人,此事你看是否有蹊跷?”荣录总觉得事情有些太过顺利了。顺利到让他不得不起疑。太后若是那么好相与的,那么如今能坐上太后之位就不会是她了。
韩曙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论起阴谋诡计,哪里有人比得上你,你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又管着偌大的皇宫。你若觉得有疑,那应该就有蹊跷。”
荣录斜睨了他一眼,苦笑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韩曙收起玩笑之色,皇上将京城的重担交给他们二人,他们务必得小心再小心,若是棋差一招,后果可想而知。他至今未婚,还没享受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荣录嗯了一声道:“那就按原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