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陈年机缘
作者:叶逸逍      更新:2021-04-24 12:32      字数:3245
  【药石无情、机缘如期。忆过经年皆陈缘,尝尽百草难解。】
  本以为联合常凌轩,可以除掉顾宸轩这个心腹大患,可严防之下却难防百毒谷无声无息地在水里下了毒。这一来,不知玄雷山庄又有多少武林豪杰难逃劫难,庄内大乱,不知还能否抵得住顾宸轩趁火打劫?
  “剑尘,你得下山去,”我坚决地望着他,“莫要顾及我,山庄正是需要你的时候。”我想他不是随意不负责任的人,若他不肯走,他便不是我叶逸逍所爱之人了。
  果然他一口便答应了:“好,我去。不过,我得先找人来照顾你,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决不能放心。”
  “没时间了,你必须马上下山。”我想了想,道:“不如我与你同去罢,我……”
  “这绝不行,山下太危险,你只有暂避在这里我才安心。”果然被他一口拒绝。
  我自然清楚自己下山只会给他添麻烦,恨自己如今什么都不能帮他,可如今却不得不承认这事实。
  于是更加坚决道:“剑尘,如此我们各退一步。我不跟你下山,就在这里等你,但你要即刻动身。”
  他正欲反对,我立刻打断他,“你若不放心,下山后再找人来照顾我。”
  “你若毒发呢?你若有个好歹……”他急道。
  “你放心,我最近不是已很少毒发了吗?就半日而已,我不会有事的,我怎么忍心在这紧要关头让你担心呢?”我急着解释,生怕他不肯同意。
  “好,逸逍。”末了,他终于放下这句话来,“你定要好好等着我回来。”只是明知有千言万语,却不知怎么说来,最终只搁下这么沉重的一句。
  我忍着眼泪,连忙道:“你要保重,我等你。”
  待他走远后我才敢擦泪,我摩挲着他用过的茶杯,心里真不知自己能不能等得到他回来。
  我们才刚要成亲,还未过上几日安定的日子、我们还未携手走遍中原、还未隐居山林……
  正难过着,不远处一株老树枝叶轻颤,无意地弄起一丝动静。我停顿了动作,凝下面色一步步向屋里退回,待关门反身,地下已然立着一条黑色人影。
  “你……”我惊后又惊,那人俯首抱拳,分明竟是常凌轩身边的十四!
  我只道常凌轩那里出了岔子,事关玄雷山庄安危,于是连忙托起十四手臂,问道:“十四?你怎的到了这里?常凌轩……”
  “十四受莫虚先生所托,前来听候副掌门吩咐。”
  “什么?”惊叹过后,立时明白。
  早在北冥宫时,我便察觉到十四与我一般无二的轻功路数,正是踏雪无痕不错。瞧如今情形,他果然是师父安插在北冥宫的人。真不知此事是好是坏。
  于是道:“如此……正好,常凌轩前日已与玄雷山庄议妥,之后合力对付顾宸轩,还望你回到常凌轩那里,替我、也帮他盯着些,务必要一举成功。如今形势严峻,事关栖霞、玄雷命运,危急万分。”
  “属下明白。”
  “你就没有疑问?”瞧着十四机械一般地领命,我还是忍不住道。
  “属下只受命听副掌门安排,绝无疑问。”
  我叹了口气,如实道:“你跟在他身边多年,此番若他顺利接掌北冥宫,你今后便好好跟着他,也莫要他知道你是师父的人。”
  “属下领命。”
  “你莫要如此客气,我这是托你帮我的忙。另有,如若师父……将来有别的安排,你便遵从他老人家的话罢。”
  “是。”
  原来当年,悄无声息地将我送回连云峰逸逍阁,是十四受常凌轩托付而为。我还当常凌轩有通天本领,能知道师父在连云峰的处所。
  ……
  白旭川的伤并不严重,只休息了一日便整好行装,准备先回玄雷山庄——他实在放心不下那里。
  来到苏蒙房中,见她正读着那盒子底层里藏着的一封信。他还是开了口,“苏蒙,玄雷山庄水深火热,我得尽快赶去,此处尚安全,你便先安心养伤,不日我便着人接你。”
  苏蒙却抹去了眼泪,道:“白大哥,让我与你同去罢,师姐她……我想见她,我得陪着她。”
  白旭川有些心软,正自矛盾,外面便有人送了信来。他几眼读过,沉声道:“百毒谷在玄雷山庄水中下了毒。”
  苏蒙眨了眨眼,又问:“白大哥,现下你同意带我同去了吗?”
  ……
  二人自是快马加鞭,途中,苏蒙才将谷主信中之事一一讲了出来。苏蒙的母亲,也就是他们的师娘,她的医术曾受药王谷谷主亲自指点。那年谷主途径苏蒙家,却发现一家人已惨遭灭门,他正瞧见门中一个孩子被七杀教带走,自己则连忙救下了被护在母亲怀里奄奄一息的苏蒙。
  回到谷中,谷主不忍她以后背负仇恨,便在救治中用药物抹去了她的记忆,并改变了她的容貌,收作自己的女儿,改名苏蒙。
  苏蒙果然有与母亲一样的善良和机敏,尤对医术十分敏锐,仅仅十余年便学得了谷主医术的精妙之处,且在制毒解毒上也有不凡造诣。
  谷中大弟子苏芃心术不正,谷主早已洞察,以后必然不能将药王谷传给他。只是自己年迈,苏蒙又未长大,万一有朝一日谷中有变,必须提前留一手以必要时清理门户。
  于是他准备了一个盒子,只道是得到它便能继承谷主,要苏蒙用它清理门户。可其中所留,不过是一味毒药,这毒药经精心配制,只对常年在谷中熏陶的弟子有毒性。而苏蒙自小体弱,长期服药令她的体质变化,一般毒药均对她无碍。盒中毒药内,掺杂了一味可以令她恢复记忆的药。若苏蒙亲手打开了这盒子,便能见到这信,身世之事自然明了。若谷中其他心术不正之人夺了这盒子,便是自取灭亡。
  “那么!”白旭川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当年父亲要我下山去救逸逍,一定是谷主向他说的!他们早就认识的。”
  “还有!你知道我是怎么破解溶洞里的机关吗?”他激动道:“正是你家的墙头啊!”见苏蒙一脸不解,又道:“我去你家时,曾与叶子在墙头上追逐,那时你还小,可能不知。那墙头上落脚之处,就与洞内落脚之处布置相同!否则我二人怎么能入得洞去?”
  苏蒙喜道:“否则,我们怎能引得那巨蟒撞破了石壁,逃进父亲的石室里?”
  “原来一切,谷主早就为你安排好了。你也果然不负他重托。”
  “是,他救我养我,虽非亲生,但他就是我的父亲。”苏蒙喟叹道。
  ……
  玄雷山庄。
  山庄已没有不久前大办喜宴时的气派风华了,上下众人均是一脸凝重,各人匆匆忙忙地来往,仅仅数个时辰,庄内中了毒的同道情况愈发不好了。
  自柳剑尘回到庄内便紧锣密鼓地亲自带人督战,才半日有余,想象中与顾宸轩要持续几日的“大战”便已平息,这样快的发展本可以省去许多伤亡,可此刻柳剑尘沉郁的面上却无半分喜色。
  他正在伤丁休养之所探视,所有人他都亲自瞧过,暂时缓解毒药的药汤也已下发。他出了门,望了望天色,眼底更是重重忧色,“陆离,扣下的百毒谷的人,在哪里?”
  “公子,在前院,都搜了身,只是解药……”陆离为难道。
  “我这就去瞧。”柳剑尘已匆匆迈开脚步,“对了,秀水在何处,请她即刻上山,替我照顾逸逍。”重重危机,他处理得有条不紊,只是北冥宫攻势猛烈,下山时,他竟无暇寻个可靠的人上山照顾她。
  “她……”陆离迟疑着,还是如实道:“自午后便不知去了何处,我这就去寻她。”
  柳剑尘缓下脚步,正要开口,却被一英气勃勃的女子拦住。
  “柳公子,在下栖霞派席玉鸾。”她似是刚刚着急赶来,见了柳剑尘立刻上前,抱拳道。
  他回了礼,瞧了她一眼,忽然惊道:“你不是……”与陆离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京城烟雨阁!”
  “老板娘?”陆离奇道。
  席玉鸾轻笑,“不错,我本是栖霞京城驻点的总管。白掌门已取到神湛骨寒解药,派人快马送至玄雷山庄,属下便是亲自来送的。不知叶筱姑娘……”
  柳剑尘眸光大亮,立刻上前一步,激动地语无伦次,“当真取得解药?”
  “是,方才听闻公子在寻秀水?是属下叫她去做事了。”席玉鸾道。
  “既是如此,叶筱正在山上别苑,她身子不太好,就劳烦席总管速带解药上山,替我照顾她。柳剑尘在此先行谢过。”柳剑尘抱拳道。
  “公子放心。”
  席玉鸾经陆离指引,便运起轻功,径直上了山。掌门亲自舍命取得的解药,她可万万不敢怠慢,想到山上那位故人身中神湛骨寒、朝不保夕,她便更加快了脚步。
  上毓玄山只此一条路,她走得顺利,却未注意林中那个自她上山便盯住了她的人。待她发觉,暗器已到了身侧。
  这堂堂的栖霞掌事果然不简单,眨眼的功夫,她的弯刀已护在胸前,打落了那枚石子,可那深蕴的内力,还是震得她虚晃了身子。
  前方石阶上,已远远鬼魅似的立着一个男子,衣发松散,正自摇着扇。
  她正疑惑,这毓玄山上,竟有阻挠之人?不知是敌是友?别苑岂非已不安全?想到这里,她当即便提刀上前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