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雅的眼睛暗淡了些许，捂住小腹的手也松懈了不少，她已经快没有力气了。
  宋明理半跪在她身边，脸色苍白如纸，面容呆滞。
  “你怎么好像脸色比我还差……”李若雅勉力露出一丝微笑，“到底受重伤的是你还是我啊……”
  宋明理只是抓着她的手不说话。
  “本来替你挡住致命一击这种桥段……不应该发生在我的身上的……”李若雅放低了声音，这样她说起话来稍微能连贯一些。
  “是我太弱……是我太弱……小雅……”宋明理手忙脚乱的帮她按住小腹的伤口：“换了别人，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结局的……可……可惜，我不是梵天……”
  “我不是说这个，”李若雅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啊……其实我只是一只小猫咪……真正爱你的那个人连躺到你怀里的机会都没有。”
  “多么讽刺……”李若雅好像忽然生气了起来，“那么爱你的一个人，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连出去表白……她家里的猫都担心她会干出什么傻事来……”
  “你对她除了冷酷什么都没有。”
  宋明理不说话。
  “同样都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同样都挺傻的，”李若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那么爱你，我只是在你这里蹭个饭；她出去见你一面都要从两天前开始盘算，光是打扮都要花上很长时间——其实我觉得她打扮完还不如不打扮来的漂亮……而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身上除了钱包之外的任何地方。”
  “五年前你居然告诉我你爱我。”
  李若雅咬了咬牙：“为什么这个世界都要对那样的一个女孩子那么狠心！”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李若雅脸都涨红了，显然很是愤怒，随即她就因为喘不过气而咳嗽了起来。
  “小雅她不应该喜欢你的。”李若雅微微摇头，“她不如一直孤独的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反正没关系，有我陪着她。”
  “小雅对我好，我也会对小雅好，不像你。”李若雅摇了摇头，“放开我吧，我们两个人都在命运的机巧之下和你产生了纠葛——最后这段时间你就让我们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好么？”
  真正李若雅的魂魄已经烟消云散，小白的尸体也已经为了提取太岁而被火化，这片天地之间剩下的和这一人一猫有关的东西都在现在的李若雅身上了——一副斑驳杂乱拼凑起来的灵魂，一个被深渊切割过的身体，两颗伤透了的心。
  李若雅斜倚在一堵炸塌的墙边，缓缓的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就停止了心跳。
  宋明理双腿一软，坐倒在了这片废墟里。
  五年的牢狱教给他的只有修为，在面对李若雅的时候，他依旧感觉自己像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
  眼前这个“李若雅”，终究还是在生命的尽头选择了离他远远的。
  命运这种东西……不对，不能一切都怪到命运头上，那么多事，自己当年的选择也逃不了干系吧。
  他用力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想要把脑中的场景驱逐出去。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眼前是画着一层妆的李若雅瞧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