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挽兮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若是问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最是让人执念，一是得到，二是失去。
  可是，为人一世总会有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所以眼前的不珍惜，失去后又追悔莫及，人心人性皆是如此。
  “你早就知道这里了？”
  面对着小歆疑惑的眼神，挽兮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没有得到三生绕之前，也许自己还能理直气壮地说不知道。
  可是现在三生绕在自己手上，虽然是无意之间发现的这里，可是这依旧没有办法磨灭自己造成的悲剧，或者说是自己一意孤行的恶果。
  如果不是自己刻意安排季子离接近季临潼，或许季子离就不会亲眼目睹季临潼杀死吴豫晨，不会以为吴与已经彻底消失。
  知道真相后的挽兮一直都很犹豫，要不要把事实告诉季子离，可是告诉她就意味着三生绕的事情瞒不住，挽兮没有想到的是，小歆会来的这么快。
  “回答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在季临潼死前还是死后？”
  其实不论是死前还是死后，小歆都十分的确定，挽兮绝对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季子离。
  “在他死后，我是无意之间发现的这里。我之前并不知道季临潼做的这些。否则我一定会阻止季子离，我不会让她动手。”
  挽兮慌了，原来不论是上一次还是只一次，造成季子离悲剧的人，都是自己。明明知道吴与已经换了一个身份嫁给了木投宸，还是欺骗季子离她已经被季临潼杀死了。
  明明应该给季子离解开心结，才是最好的做法，可是自己鬼使神差的唆使季子离去报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其实后来不用季临潼诱惑她也会拿走三生绕。
  自从那一次梦见过季临潼手上的三生绕，她就疯狂的调查三生绕的作用，黑色手镯终究是四可生产的，它的知识库直接连通天塔，虽然不知道天塔怎么会不接受召唤，可这并不影响挽兮利用它知道关于三生绕的一切。
  她就已经不受控制了，忍不住的去想那个东西，忍不住的想去救回郑淼。
  鉴羽给她药的时候，她知道那是小歆研制出来的药，也清楚那药的作用。
  她想季临潼有三生绕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杀死，除非这个人是季子离，挽兮一步一步的安排，一步一步的设计，直到最后看着季子离开枪。
  她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曾经无数次的想要阻止自己继续下去，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不去想郑淼，自从看着他从自己眼前消失，她就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零挽兮了。
  “不，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你早就见过三生绕，挽兮，不要再一错再错，季子离的悲剧已经无法挽回，难道你还要这样造成更多让你后悔的事吗？”
  其实小歆在挽兮和涵可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三生绕的存在。当初阿言找到鉴羽就已经说明了，三生绕丢失，希望他们帮忙找回。
  小歆原本不确定三生绕究竟在哪里，直到那天和鉴羽断绝联系之后，遇到吴与，原本只想待在她和季子离身边等着挽兮过来会合。
  可是，越等越不对，挽兮在她前面来到恶魔之都，早就应该找到季子离她们，而且小歆发现季子离的情况和挽兮说的情况并不吻合。
  原本早就应该出现的唐宇晨和木钦孑，也没有按照挽兮说的时间出现，小歆察觉不对，立即就破开了季临潼造出来的假的恶魔之都。
  可是出来之后就听说季子离已经杀死了季临潼，她起初也以为挽兮是完成任务，可是她去找季子离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挽兮和季子离的对话。
  虽说挽兮平时的的确确不易近人，可是小歆绝对不会相信那天的挽兮是正常的。
  “弑父之罪，我以为你早就做好了准备......继续疯下去......”
  这是挽兮的原话，小歆一直跟着挽兮来到这里，看见了那些令小歆不敢相信的画面。
  小歆第一次去到的那个恶魔之都的确是季临潼造出来的，一个原本应该是属于季子离的天堂，可是挽兮生生将它撕碎。
  “我知道你想拿三生绕去做什么，可是三生绕这个东西不像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一旦你走出这一步就再也无法挽回了，不仅救不了郑淼，还会搭上你自己，这样做不值得，挽兮你醒醒吧，郑淼已经死了，不可能回来了。”
  挽兮突然笑了，值不值得从来都不是别人说了算，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她怎么可能停下，三生绕是她唯一的机会，就算是死怕是也得试一试了。
  “你不会明白的，小歆不要试图阻止我，现在的我已经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了，是我对不起季子离，可是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吗？最后那一枪我本来是想要自己动手的，可是没想到她比我想象中的更恨季临潼。”
  “季临潼给她造了一个梦又怎么样，终究是他让她沉睡，梦里的世界再美，现实就是这样，不是我把她叫醒的，她自己选择苏醒，自己选择来面对这样的季临潼。”
  季临潼给季子离造了一个梦，梦里一切都很美，再也恶魔之都还是原来的恶魔之都只是里面再也没有那些血腥和算计。人和人相处和睦，没有了烧杀抢掠，剩下的只有一个个面带笑容的陌生人。
  他和季子离生活在一个院子里，他把最干净的地窖让给了季子离，自己和另外十三个女人住在上面的房子里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做着最简单的事情，洗衣、做饭、玩耍、她们都很喜欢季子离，轮番照顾。
  那里的季子离不在是拿枪的小乞丐，而是一个真正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小女孩，季临潼不在是令恶魔之都所有人都害怕的名副其实的恶魔，只是一个因为孩子的三餐，焦头烂额的父亲，只是一个肩负一家人生计的普通男人。
  这也是为什么季临潼为什么会突然从恶魔之都消失的真正原因，因为他给自己造了一个最完美的梦，一个永远都不想醒过来的好梦。
  可是，他终究是救不回来他的妈妈们，梦到了最后也终究会有结束的时候。
  他用三生绕抹去了，季子离关于那里的所有记忆。
  他想改变恶魔之都，可到了最后依旧被规则束缚。
  “挽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三个人在季临潼造的梦里重聚，涵可赶到之后，已经将事情了解的七七八八的涵可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窜天的火气，恨不得立即上前给挽兮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
  可是挽兮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能在刺激了，涵可怕她冲动，那就真的完了。
  “你凭什么，因为你自己就毁了季子离的所有，不觉得你现在所说所想有点太不像话了吗？”
  小歆看见涵可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鉴羽告诉她涵可消失的时候，她恨不能杀了鉴羽。鉴羽这个人从来都不会考虑正常人应该考虑的东西，可怕的让人都快要忘记她只是一个在杀伐场苟延残喘的人，就算长久在生活杀伐场变异成了布希晗，作为血族圣女，本质上依旧是一个人。
  “你有没有想过，季临潼为什么没有用三生绕回去久他的妈妈们，或者说为什么没有成功，挽兮关心则乱，以往的你应该早就已经发现不对，既然季临潼是因为他妈妈们的死才会改变，拿到三生绕的第一件事一定就是去改变她们的结局。”
  不要问涵可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要是说涵可和小歆知道季临潼的事情花了很久的时间，那么涵可完全就是开了金手指的，准确的说是异魔界界主给她的金手指。
  知道季临潼之前的遭遇时，知道他想救他的妈妈们，一次一次承受使用三生绕的钻心疼痛，作为一个感性主义者的涵可，哭的稀里哗啦的。
  “可是你也知道他没有成功，那是因为三生绕有禁制，执念成狂，你一开始怀着救回郑淼的时候就已经救不了他了，三生绕就是利用使用者的执念形成的，执念越深，它就会越强大，所以它不会帮你救郑淼，你明白了吗？”
  “季临潼的执念是他的妈妈们，而你的执念是郑淼。”
  涵可几乎是吼着说出的这些，因为她看见零挽兮手心的三生绕正在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她的血，她已经不知道尝试过都少次了。
  拿到三生绕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可每一次都只能看得到他的背影，甚至连正脸都看不到，所以她不甘心，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她以为只要她坚持下去一定会成功。
  涵可的话无疑斩断了她支撑她坚持下去的最后一根弦。
  涵可的话可信度她已经亲手验证过很多次了不是吗？所以她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执念成狂......哈哈哈......执念成狂。”
  为什么给了她那么多希望，又要顷刻间全部毁灭。
  挽兮手中三生绕血色更重了，挽兮想要做最后的挣扎了，可是就算她的血被三生绕吸干，也不可能成功。
  挽兮就这么看着郑淼的背影，在这个陌生的空间，挽兮真的不想离开，再坚持一会，就一会，再看一眼就好了，吃力的抬手想要拉住郑淼，可是她往前走一步，郑淼的背影就向前远一步。
  这一步的距离是挽兮永远都跨不过去的，她哭了，心比那天送走郑淼的时候更痛了。
  “郑淼......求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手心的三生绕依旧泛着红色，缠绕在上面的血丝，渐渐淹没三生绕尾端的那颗黑色石头。
  从相遇开始早就已经千丝万缕，这个结解不开了。
  执念已成狂，不敢奢求生生世世了，求你让我抓住你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