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无法，挽回
  我知道你曾经看不起我，也知道在我努力注视着你的时候，你选择了视而不见。
  我已经尝到了得不到的滋味，你会不会因为失去，感到一丝丝心痛。那时候青涩，不懂你的拒绝，付出了所有才明白前路漫漫。
  回头无人时，其实只想对你说一句，辜负青春、辜负你，非我所愿，只是时过境迁，唯有一句对不起至今不敢开口。
  又一次听到你的名字，在陌生的时间，陌生的地方，从陌生人的口中，这个在心底默念了无数次的名字，又一次撩拨悸动。
  对不起……
  迟到了整整一千零九十五天，对不起，对不起……
  “你爱过他们吗？”
  挽兮不想季子离因为恨而失去所有，她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她不想季子离也和她一样。季临潼依旧握着三生绕，血红的带子缠绕在他的手臂上，那颗黑色的石头早已经浸没在手心，另一端的铃铛还在叮叮玲玲的响着。
  爱过吗？季临潼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两个人，或许吧，本来就是互相利用，有什么资格谈爱与不爱。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只是选择了我自己，再来一次依旧会这样，她最不该的就是爱上我，既然为我所用就不该选择背叛。”
  此时此刻的季临潼，不再是那个抬手间风起云涌的他了，过度的依赖于三生绕，源力反噬本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抵挡的，更何况季临潼的索要无度，已经救无可救。
  “你知不知道如果当初你没有选择，利用她们，没有选择和恶魔之都的界主对抗，没有三生绕，你现在依旧是那个令恶魔闻之色变的王者季临潼，你的贪心不足毁了爱你的人，你的贪念让所有你爱的人痛苦不堪。”
  不论如何白手起家，混到恶魔之都的王，季临潼总归有他的本事。
  却没想到如今是这般收场，恶魔降临人间，烟火萧条。
  “我不需要你跟我讲这些大道理，在这里没有一个人爱我，我也不配爱上任何人，成王败寇我就是要他们都以我为神，以我为尊，呵，可笑的是，当我征服了整个恶魔之都，却又要让我知道还有界主这样的存在，凭什么永远都有人要压我一头。”
  季临潼已经疯了，已经癫狂。
  “你知道吗？这个东西可以穿过时间，改变一切，我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救醒她们，可是我不想。或许有一天你也会用它和我做一样的事情，所以你想要吗？”
  改变一切？郑淼……
  季临潼看见她的犹豫，他拿着刀将手心的三生绕剜了出来，连血带肉扔在挽兮脚下。
  挽兮身后的门被突然打开了，地上的三生绕也消失了，季临潼冷冷的看着闯进来的季子离，看见他手里的枪，他笑了，那是季子离从来没有见过的笑，笑的那么开心，那么真诚。
  看了季子离一会儿，他突然转身提枪指向吴豫晨。
  嘭……
  房间响起的枪声震颤在所有人的心里，挽兮拿着枪的手在颤抖，她看向身边的季子离，季子离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丝的光泽，扣下的手枪还没有松开，她……真的没有犹豫。
  季子离看着半跪在吴豫晨床前的季临潼，她的枪依旧指着他的眉心。
  季子离仿佛又看到那个靶场，那时候，他好像对自己说过。
  “你过来。”
  他接过她手上的枪，对着她的眉心。
  “握紧你的枪，总有一天你手里的枪会对准我，到时候不要颤抖，否则我会瞧不起你。记住对你的敌人不需要犹豫，不论是谁，都不需要。”
  然后他扣下了扳机，枪里没有子弹……
  季子离以为杀死季临潼就是她一生所愿，可是枪响的那一刻她后悔了，原来你教会我开枪就是为了让我的子弹穿过你的眉心。
  凭什么我要如你所愿……我不愿意。
  “啊……”
  季子离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手也僵硬了，六岁开始躺在病床上七年，苏醒过来做了两年的乞丐，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绝望。
  她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她们本来应该是她生命里最亲的人，可现在他们一个也不在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急火攻心，她吐血了，当年的车祸依旧在折磨她，脆弱的瓷娃娃是没有心的，季子离终究还是拥有一颗会跳动的心脏，即使它早就已经四分五裂，可是它依旧会痛。
  他死了？是吗。
  躺在木钦孑怀里，季子离目光呆滞，枪依旧被她握得很紧。她抬头看着天花板，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到她惨白的脸，血染红地板。
  凭什么命运对你不公平，你就报复在我身上，当时的我不过只是一个孩子，你知不知道恨意深种心底，我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那么多年，我有多少次尝试去原谅你，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
  季临潼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弑父之罪啊……我何德何能，哈哈……
  你看，我杀死他了，他终于死了，小乞丐赢了大魔王。哈哈……赢了，赢了。
  挽兮看着季子离，这似乎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她了，那个季子离，会因为吃药皱眉，会因为那两只狼哈哈大笑，会因为疼痛流泪……
  季子离试图从木钦孑怀里挣扎出来，拿着枪的那只手始终都没有在动过。
  可现在的她，让挽兮有一种感觉，陌生。明明已经陪着她死过一次，这样感觉让挽兮心里很不安。
  现场很混乱，季临潼或许曾经想到过，从小跟到大的唐堪和木投宸会选择背叛他，在恶魔之都他不会用真心对待任何人，就算曾经出现过吴与这个人，他也亲手将她杀死。
  当年雷霆手段掌控恶魔之都，利用三生绕断绝恶魔之都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季临潼的可怕已经深深刻在了唐堪和木投宸心里，是人都会怕死。
  更何况季临潼沉寂七年，恶魔之都的人都以为他死了，唐家和木家才是权利汇集的中心，权利、地位、金钱是最容易改变人性，在恶魔之都胜者为王，不问缘由。
  现在几乎没有人会在意季临潼的生死，或许也不会有人怀疑七年前，在季临潼踏上恶魔之都顶峰的时候，为什么他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季临潼的死终究是没在恶魔之都掀起多大的波澜，倒不是木家和唐家有意遮掩，这里的人对季临潼的畏惧多与敬意，七年的时间真的很长，长到畏惧会被磨灭，敬意会消失不见，这个人会变得无关紧要。
  除了挽兮没有人知道三生绕的存在，也没有人在意这七年间恶魔之都的不一样，反正现在一切如初。这里对于很多人来说依旧是炼狱。
  若说杀伐场的人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他们需要悔过，那么恶魔之都的人就是亲手制造悲剧的可怜人，他们需要救赎。
  挽兮离开之前去见过季子离，唐宇晨说她已经疯了，所有人都说她疯了，可挽兮不相信她会疯。
  她最后的那一枪正中季临潼眉心，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这样决绝的季子离怎么会因为杀死季临潼就疯了，要么另有隐情，要么就是她在装疯。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性，这一次季子离都没有死，挽兮也算完成任务，因为好奇，因为还有很多事情搞不明白所以挽兮见了季子离。
  木钦孑关上门出去，季子离就不再是一副目光呆滞的样子，她直直的看着挽兮，对于季子离来说，挽兮的出现无疑是一种希望，可是现在她觉得一切都那么巧合。
  挽兮出现之后，季临潼就杀死了吴与和复活后的吴豫晨，阿言就再也没来找过她，唐家和木家放弃季临潼选择帮她，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顺利、那么顺理成章。
  直到季子离第一次察觉到了，千羽落心的存在。
  “我以为你会连我一起骗。”
  看着季子离的样子挽兮不觉得有多奇怪，作为千羽落心的寄体，她们必须清晰的感受到所有的痛苦，一个疯子不可能会拥有那么丰富的感情色彩，所以季子离不可能疯。
  “骗得了吗？你不是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我会疯吗？更何况我现在知道了千羽落心，原来……我的悲剧不仅仅只是季临潼一个人造成的。”
  夜光联系到的并不是这个时间段的季子离，现在之前的季子离并不知道千羽落心，所以会主观上拒绝一切和她有关的信息，而在这之后的季子离才会真正的与另外几个寄体联系。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亲手杀死他？当初你是故意让我去接近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季子离，不是什么小乞丐，所以才会跟我说那样的话。”
  从挽兮接近她的那一刻开始，季子离就没有完全的信任挽兮，一开始就隐瞒和木钦孑的关系，让挽兮误以为季子离和小乞丐是两个人。
  若不是那一次无意间撞见在使用三生绕的季临潼，挽兮真的会被季子离当猴耍。太聪明的人往往会自食其果，对挽兮的猜忌，让季子离对挽兮的所有话都会产生怀疑，就像当初安排她接近季临潼。
  就像当初安排她接近季临潼，只是全了他们这一世的父女情。
  “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有多可笑吗？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一心想要杀死他，可现在呢？你在找借口，因为你后悔了、害怕了，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以为弑父之罪你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应该在怎么去面对，是我高估你了。”
  季子离没把季临潼当过父亲，她以为自己杀死他之后一切都会结束，只是每每想起季临潼最后的那个笑容。
  进门的时候她犹豫了，在门口的那几秒她脑子里想的全都是离开，她不想去面对结局。
  那时候季临潼的枪口是指向吴豫晨的，可是季子离清楚的知道他当时的枪里没有子弹，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开枪了。
  她以为十八年的恨，会终结……
  “我还是我吗？我居然会觉得我错了。挽兮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可这明明是我期待很久的。”
  “季子离，继续疯下去吧，接下来的日子，努力做一个天真无邪的人。”
  苏醒之后三年，季子离彻底催了季临潼，这样的人只会让唐家和木家忌惮，他们不会允许出现第二个季临潼。
  挽兮拿着三生绕，上面的血肉已经被它吸噬完了，季子离开门的时候挽兮把它收进了黑色手镯。
  可是她不打算还给恶魔之都的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