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割肉养魂
作者:茶图空空      更新:2021-04-24 02:20      字数:3243
  “淅辞她……”蓝澈被渐尘抵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
  “你都听到了。”
  蓝澈点点头,心思完全放在被渐尘抓住的手臂上。
  “我永远不会伤害她。”渐尘放开了紧紧抓住她的手:“蓝澈,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看着他的手挪开蓝澈有些失落:“你说。”
  “这一切能不能帮我保密?我不希望由于这件事过早的让淅辞了解到他。”
  .
  “你知道的,我对渐尘哥哥完全没有抵抗力的,所以就……”蓝澈心虚的戳了戳手指。“不过我真的觉得渐尘哥哥不会私自决定给你下封印的。”
  “我知道。”他是她的哥哥,她怎么会不了解他。可是,如果不是哥哥还能是谁。
  她命中会有一关乎性命的大劫,而那个劫就是苍寂。
  血雷劫就是预兆,只要她和苍寂相遇劫数就会开始,直到夺走她的性命。
  淅辞冷笑,这么多年他失去一切找到了她,她怎么可能会放手。
  虽说她怂包了些,可她的命,终归没那么容易拿。
  可笑,竟然有人为了让她活着想要让自己彻底忘记苍寂。
  真不知是该感谢还是愤恨。
  “对了淅辞,你有没有听说幻止要提前让位的事?”蓝澈东瞅瞅西望望,突然想起狐狸跟她说过的事。
  淅辞皱眉:“提前让位?”
  “是啊,实在是奇怪,幻止继任天帝才多久啊,莫名其妙的就要让位了。”
  历任天帝在位时间最少也要数十万余年,而幻止到目前为止也不过区区几万年,怎么会提前让位?
  在淅辞出世的时候幻止已经是当今天帝,所以她对幻止的印象仅仅在他为数不多的回乡探望中,在这些见面中幻止给她留下了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象——可怕。
  幻止是一个只需要一眼就会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有着明确的目的,眼底深处有着让人查摸不到的欲望以及宛若深渊的城府。
  这是他给淅辞的第一个印象,那个时候淅辞是个孩童,而幻止早已做了天帝上万年,淅辞躲在角落里偷偷看这个神址中除了哥哥以外的另一位神话,她只觉得那双看不到底野兽般的漆黑眼眸,看似波澜不惊实则荆涛暗涌,这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放弃一切的人,却没有人能知道他的想法。
  淅辞感觉的到他并不是真心想要登上这个位置,而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因为帝位在他眼中真的微不足道,只不过是他达到心中的地点的一个铺路的砖石罢了。
  那天,他没有发现她,却给她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说不清是敬还是畏。
  后来,时间真的很久,幻止身居高位公务繁忙,却很准时的每年回来神址探望婆婆,可是淅辞却很少出门闲逛,以至于很久之后她才再一次见到了幻止。
  四目相对,这一次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无尽喜悦,欢愉,仓皇,不知所措以及被极力压制住的——温情。
  那样一个男人竟会有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
  如若淅辞是个如花般的女子也就罢了,说不定还会被看的羞涩些许,可是当时淅辞不过千岁,只是一个六七岁孩童的模样,这样暧昧的眼神看着一个小孩子难免不让她恐惧。
  原来,那个男人……恋童!!
  淅辞逃也似的跑掉了,可偏偏男人来的次数变得极为频繁,每次都会制造各种机会想要认识她,这让淅辞越来越恐惧这个人,费尽心思的躲来躲去,这一躲就躲了万年。
  本以为成年以后就是解脱了,毕竟她已经不是小孩子的样子了,可谁成想他严重的那份炙热的浓情竟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越演越剧。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是他眼中认定的猎物。
  说不定以后也要同自己心中的这份恐惧斗上一斗了。
  谁都不能阻止她和苍寂,谁都不能。
  蓝澈摸摸鼻子:“我觉得幻止有些深不可测的样子。”
  淅辞将手中的茶饮下,起身想外面走去:“岂止是深不可测这么简单。”
  “你要去哪?”
  淅辞笑的像朵花一样挑了挑眉,没有答话。
  “咦,”蓝澈一脸嫌弃“全都是恋爱的腐臭味!今晚别回来了!”
  淅辞向路过的丫头问了苍寂的去向,一路寻去了罹千尽临时住的地方。
  要不是坚信苍寂心中只有她一个,估计她也要觉得这两个世间尤物是断袖之情了。
  其实这两个人也挺登对的哈……
  在一起真是养眼得很……
  一个冷若冰霜自带气场,另一个美艳的不像话……
  怎么她这个正牌女友都开始自愧不如了……
  刚到罹千尽的别院,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细细看来竟是琴若,由于太过慌乱壶中的热茶撒了一手,两只纤白的玉手被烫的极红。她跑到院外的一个小角落里抱住自己的双腿,极力的想把自己显得微不足道,压制着轻轻抽泣起来。
  单薄的影子看着本就让人心疼,更何况是这般的小心翼翼,只敢在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舔舐伤口。
  若不是淅辞本就在不远处也不会发现她。
  听罹千尽说琴若是一个家族的遗孤,虽说是新来的性子怯懦了些,但是贵在细心,做起事来还是十分讨人欢喜,可是近些日子不知怎么了,琴若总是心不在焉的做事频频出错,想必是有什么心事。
  淅辞慢慢走过去,拿出了一直为苍寂准备的伤药,虽说苍寂不大可能用的到这个,但是淅辞总是有操不尽的心,生怕他身体未愈有个什么闪失。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如果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淅辞在她身边蹲下,语气轻柔的说,她走路很轻,本就沉浸在悲痛中的琴若更是没能发现。
  琴若抬起头,脸上还挂这泪痕,愣住了,“姑……姑娘……”她慌张的抹了一把脸,飞快的站了起来,头垂的极低:“对不起,对不起,奴婢……奴婢马上就走。”她声音小的像蚊子,整个身子都抖个不停,转身就要跑掉。
  “你又没做错什么何必道歉?”淅辞抓住她的手腕,“又被罹千尽给训斥了吧,他嘴巴臭的很你不要往心里……”淅辞掀开她的衣袖想要为她处理一下红肿的手,却不曾想再衣袖下的手臂竟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上渗出的碗口大的血液还未干涸,殷红的刺眼。
  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外伤。
  这分明是割肉啊!
  淅辞定了定身,不顾琴若的反抗掀起了她另一条袖子,同样缠着厚厚的绷带,淅辞突然就明白了为何这些日子琴若做事越来越不精细,行动越来越慢,连走路都变得怪异,身上这么多数不尽的新伤旧伤,带着血的新伤,换过很多次绷带的旧伤,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触目惊心,怎么可能还行动如常。
  “琴若,”淅辞说话都有些颤抖:“你在做什么?”
  琴若咬着嘴唇拼命的挣扎想要逃开,可淅辞却想铁钳一般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她不说淅辞也知道什么地方能用到灵体带着温度的新鲜血肉。
  “割肉养魂,你知不知道这是禁术,这能要了你的命!”
  琴若根本听不进去一心只想要快点跑走,不顾身上的伤拼了命的挣扎,本以为今天是跑不掉了,却不曾想手腕上的力气突然卸去,淅辞在她手中塞了一个小小的瓶子后,愤愤的甩袖离去。
  琴若木讷的看着那个小小的瓶子,似乎里面装的不仅仅只是一些伤药。
  “姑娘……”
  淅辞停住脚步没有回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你做的这些事只是伤己罢了。”
  顿了顿,淅辞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究竟想留住谁的魂魄,但我还是要多说一句,割肉养魂绝非长久之计,你有多少肉可以喂他,到最后不过会落得一个一丢两命的结果罢了,你好自为之。”
  身后静默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淅辞站了片刻,她不知道琴若是否有些动容,是否正在纠结什么,可是如果琴若向自己寻求帮助的话,或许她会帮忙的。
  淅辞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个禁术时心中的鄙夷,在她眼里禁术都是些害人害己的邪门歪道,用最少的努力换来最大的暴乱。
  可是割肉养魂这门术法,别说是暴乱,就连一丝风波都掀不起来。
  这相当于用万两黄金换取一个馒头。
  它要求养魂人每日供奉一块还带有温度的新鲜血肉以及十年修为以此换取一个快要消散毫无修为的魂魄一天寿命。
  它之所以称为禁术是因为从养魂之日起养魂者的命就和散魂永远绑在一起同生共死。
  可是一日丢十年的修为,要不了多久就送没了,更何况琴若不过和她一般大小的年纪,这种近乎于自杀的方法实在是太过愚蠢。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用这么得不偿失的术法。
  却不曾想真的有这么愚蠢的人。
  愚蠢的让人心生震撼。
  割肉养魂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坚持下去的毅力,这需要多深的情感才能不顾痛苦也要留下对方的命,如若是过去的淅辞或许还会嘲笑她的愚蠢,可是自从她知道苍寂为她做的一切以后她再也不想看到一份真情付出后什么都收不到的那种寂寥。可是到最后琴若也没有开口,而是看着淅辞的背影看了许久然后攥紧了手中的小瓶子头也不回的快步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