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魂部决策
作者:
一叶不落 更新:2021-04-23 22:15 字数:3627
西山之顶,石屋之中。竹语同袁志正商榷些事,徒然各自神色僵硬,然二人对视一眼,一时忘了言语。迟疑了片刻,那袁志抬起大手,往左耳猛的一拍,脑子又晃了晃。半响后,那耳朵竟冒出血,顺脖颈流了下来,然一红色蠕虫自左耳内露了出来,那虫无眼无足,便是头部上,有一裂口。刚露出半截,却是急忙缩了回去。
“本尊的血鸠虫略有些躁动,想来定是那老婆子启了封印,散了些鬼阴之力”
竹语眯眼瞧着那血虫,心中发寒,不由对那袁志起了惧意,心中默道:“南阳腐尸一族秘虫——血鸠虫族,好一个袁志,心够狠”,然从胸口处,摸出了一残铜片,指头捏了捏,竟发觉这铜片烫了些,出声道:“果真,我这法器也是有了反应”。
袁志一见那铜片,眼中精光乍闪,笑道:“竹语大人应是身居高位,才能得来这宝贝,倒让本尊开了眼”
竹语冷笑,又道:“自然是比不得尊者”
“这九龙神火罩的残片本就稀少。本尊得缘,曾有幸瞧过一次,那太乙真人的三昧真火当是厉害。大人可否借本尊细细观赏一番”
“呵呵,这残片的神火微弱,仅护身罢了,若是离了身,恐鬼阴侵体。日后,定当借予尊者”。
二人沉默了半响,竹语沉声道:“那木氏的老婆子已经闹腾起来,下回该如何?”袁志闭眼沉思,淡然道:“狗急跳墙罢了,缓缓即可”,然顿了顿又道:“之前送来的那木氏的小女娃,怎不见踪影”
“本就是一质子。即是翻了脸,摊明白了,自然是接回木氏”
袁志轻笑道:“本尊早已告诫你,行事稳妥好些。若非你多生事端,让那木氏后人接连不断受磨难,也不会成如今这般。”
竹语闻此言,不由讥笑道:“那日我派人将那彩蝶妖赠予木桐,尊者怎未阻拦?”
“大人处事,自然轮不到本尊管教,可对?”
“哼,多说无益,此番若是有空内讧,倒不如想想法子”
“无需插手,静观其变即可”
木氏大院中,嘈杂十分,诸人皆是惶恐,原是那薛婆背着木老太入了院中,众人瞧老太气若游丝之状,惊恐十分。“快快,速速唤来红嫣”,待薛婆将老太背入东屋之内,安置完毕之后,急忙唤人准备些补气血的汤水。
红嫣听下人传话,火急火燎便跑向东屋,刚瞧见老太那面无血色之样,顿然六神无主,差点晕厥。然跪伏在其软塌边上,哭喊不断。
薛婆此刻端了碗汤药走了进来,瞧见红嫣那哀愁之样,不由叹气,心中却是想起青萝的模样。然无奈道:“少族长莫伤感,快快将这汤药给族长服了,我立刻去寻张氏,领个药师过来”,说完便退身离去。
薛婆刚出南屋口,对着两护卫严肃道:“方才之事,口风守紧,院中之人,皆不可随意行出”,护卫颔首应了声,便将那大门紧闭。
村中依然安详静怡,此番气温尚寒,也是少有人在外走动。郎禾屋中,青萝正交着阿黎温习功课,“离此处最近的凡人之域便是:瓦刺、鞑靼,乃是游牧之族,羊啊、马呀,多不胜数”,阿黎听的入神,笑语道:“阿玛,马羊长什么模样”。
“来,阿玛给你画个像”,于是青萝执笔,在这纸上开始描画。郎禾在旁边观望着,出声打趣道:“孩儿,那马跟爹爹般神俊非凡,这羊了,跟爹爹一般憨厚朴实”,话还未说完,自个便乐呵呵了。
青萝白了眼,一本正经道:“阿黎你瞧,这马脸长,却是跟你爹一般模样,像么?”,阿黎偏头望了望画,又瞧了瞧郎禾,正色道:“还真像”,郎禾闻言嘴一撇,嘟囔道:“就知道教坏孩子”。青萝一听,笑得花枝乱颤,对着郎禾俏皮道:“孩儿他爹,肚子里的宝贝说是饿了”,郎禾蹦的一下便起了身,神情亢奋道:“夫人稍等片刻,瓜果肉铺即刻献上”。
青萝抿嘴一笑,又道:“我要那桂糕、还有......”,话还未讲完,那郎禾已经跑走了,传来一语,“夫人有哪些的喜好,为夫倒背如流”,只留青萝呆愣在那,甜甜笑语。
“阿玛,不是说好,给我送个妹妹么?”阿黎抬头询问,青萝揉了揉其头,柔声道:“快了,快了,妹妹过几日便来了”,顿了顿又道:“若是个弟弟该如何?”
“嗯?若是个弟弟,我就教他捉兔子,打拳耍刀,还有..........”
“嗯,阿黎日后可是个好兄长”
学了半个时辰,青萝在旁边瞧着都有些乏困,于是乎,唤阿黎过来同食糕点,孩儿顿然喜笑颜开,一家人其乐融融。小食过后,郎禾待阿黎出了屋,又拿了把木剑,同阿黎玩耍。
青萝素手杵着额间,心中默算着,“今日便是第七,那草灵应是出现,怎没个动静?”。果真,心所想必有应。片刻之后,郎禾欢欢喜喜从屋外跑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堆冰屑,其上立了一魂草,虽两叶之数,但其根部却是肥大,那色泽翠绿,通体光莹,便是瞧着,也知晓此物不凡。然郎禾小指还吊着一香囊,不知是何物。
“哈哈,果真是百年灵物,瞧着根的须子,长而不断,散而不乱,养得这般好。”青萝喜出望外,笑不拢嘴。郎禾小心翼翼将那草灵放在木桌上,得意道:“如何?方才屋前那木墩子自行裂开,里面竟落出这宝贝,着实吓了我一跳”,然探手伸向青萝,撇嘴道:“诺,其上写着你的名,想来是子鱼赠予你的,你自个瞧瞧”。
“嗯?”青萝接过,将那香囊打开,摸出两物:竹条、木制小刀,。再仔细瞧瞧,那竹条刻了字“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青萝眉间稍皱,一时猜不透其中之意。倒是郎禾一瞧,顿然通明,咧嘴笑道:“这孙子倒明白我的心思”
青萝闻言惊讶,说道:“怎个说?”
“萝儿,我们又得一男丁,呵呵”,青萝恍然大悟,惊奇道:“当真?”
“嗯,子鱼修为尚弱,只能占卜十日之事,便是不过三日,你将诞下一男童。你瞧,这竹条的诗句暗指腹中孩儿为男子,那小木刀便是赠予孩儿的玩物”
“你莫糊弄我?若是个女娃,看我怎么治你”
“莫胡闹了,子鱼的本事我是知晓的,这几天你便安心待在家,哪也别去。待会我去李管婆那买些补身的药品,再挑些你爱吃的荤食”
青萝满心欢喜,心中想着,等孩子落生该如何准备妥当,便也不管郎禾如何折腾。就独自入了屋,细细挑选柜中衣料毛匹。
此番天色渐暗,阿黎还在屋外扎着马步,那稳如泰山之样,显是炼力大有精进。郎禾带好钱物,便急忙行出屋外,路过阿黎,头也不回道:“乖孩儿,再练半时辰即可”。便朝李氏落居之处行去。
李氏一族乃木氏掌管物资者,负责村中器具、粮食、杂物、典当、行商之事。另之,韩氏亦是负责此事,只不过为协助李氏罢了。村中唯一的商货铺子“李氏典当行”便在村南角。
郎禾行了一刻时,便到了典当行。见屋门微开,便慢步走了过去,叩叩门,询问道:“可有人在?李掌婆可在?”,等待了半响,却是鸦雀无声。郎禾迟疑了下,透着门缝,望里面瞧了瞧,发觉屋中空无一人,亦是那摆货物的格子上也是空无一物。心中难免失落起来,返身欲离去。刚走了几步,发现身后传来微弱言语,扭头再看,那屋门竟被人打开,郎禾欣喜万分,急忙又跑了过去,待看清门边人,却是呆愣了片刻。那妇人双颊红晕似娇羞,手挥乱舞如癫疯,眼神迷乱不知望向何处,酒瓶在手亦是摇晃跌扑,这妇人竟是木紫冉。
郎禾小心翼翼将紫冉搀扶住,轻手轻脚慢慢入了屋,又寻了个木椅让她坐稳,好声道:“三妹可得珍重身体,饮酒伤身,莫要贪杯”
“嗯?你是何人?”,紫冉摆了摆头,略清醒了些,待瞧清楚是罗郎禾,急忙将手中酒瓶弃了去,双手缠住郎禾的脖颈。这一缠,倒是吓得郎禾寒毛直立,急忙撤步后退。紫冉没及时撒手,被着一扯,整个人向前扑了去,狠狠摔落于地。郎禾见状惊恐十分,急忙将紫冉扶了起来,心虚道:“三妹,莫摔伤吧?可还好”
紫冉闻言,咧嘴而笑,神志恍惚道:“你是郎禾哥哥,是我的郎禾哥哥”。郎禾听此语甚是尴尬,一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处置此事,咬咬牙,又将紫冉抱了起来,入了屋内,总归是寻到一软塌,急忙将人放下,转身便逃。还未走一步,衣袖却被扯住。回头一瞧,紫冉不知是醉是醒,硬是拉着郎禾不让离去。紫冉嘟嘴不悦道:“自小,我与二姐便同郎禾你玩闹,你总护着我俩,我心中早是认定你便是我哥哥。如今,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漠?”
郎禾扭头严肃道:“三妹,你我皆有家室,拉拉扯扯的有失礼节”,紫冉疯笑了声:“家室?那公仲扬自幼就声名在外,哪个不知晓,他就是个登徒浪子多情种。便是仗着家中钱财,这些年玩弄了多少女人,这算得上是家室么?”郎禾也不知如何答复,便愣在原地,不再言语。紫冉慢慢爬了起来,摇摇晃晃趴在郎禾后背之上,娇声道:“郎禾哥哥,你自小便喜欢与我玩闹,也是十分疼爱我,为何时至今日,你对我这般冷漠?莫非是我嫁作他人,你心中怨恨吗?”
“三妹,祸从口出,还需慎言”,郎禾此番已是微怒。
“为何?自小我便经常同二姐说,我心仪于你,想同你相伴终老,那时你也说过,会心疼我一辈子。为何?为何成了如今这般结局”,紫冉说着便低声哭泣起来。
“孩童之话,怎能当真,你便是我妹妹,仅此罢了”
紫冉讥笑一声,酸言醋语道:“若是当年二姐听从族中安排,嫁于公仲。便是今时今日,你我才是夫妻,不是么?”
“三妹,天色已晚,我且还有事,先行告退”,郎禾使了大力,将紫冉的手扯开,疾步离去。只留那人独自哀伤自语。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紫冉又寻了瓶酒,猛灌了口,凄然自语道:“你终究是爱过我的,郎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