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凡看着下方风景，大气都不敢喘，大山伸手可揽，苍穹抬头可见，耳边风声如洪，隆隆不断。
  他本以为两人会给自己一点钱财让自己回去，没想到慕林袖袍一挥。
  他们直接冲天而起，疾驰而去！
  牧凡这一刻彻底相信这两人了，无比震撼看着下方飞速倒退的景色，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能够飞遁的修士，墨尘宗内都没有见到过！
  “你们......是仙人吗？”牧凡抵着巨大的风压问道。
  古轩微微偏头，他的两只眼睛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并没有任何的光芒，像是假眼一般。
  面庞说不上白净，但也有些英气，他反问道：“在你眼中什么是仙人呢？”
  这话反而将牧凡问住了，他微微一愣，然后，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仙人。
  但很快他开口道：“成为你们这样的修士，我觉得就是仙人了！”
  古轩和慕林对视一眼，闪过一丝欣喜，又闪过一丝忧伤，古轩再次偏头一脸戏谑：“那我们就是仙人咯。”......
  “这里就是......你家？”古轩微微愣神，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破破烂烂地泥瓦房。
  牧凡小脸微微泛红但还是点点头，同时强调：“爷爷说这里是家，爹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
  慕林却没有看眼前的房子而是看向远方，眼中很是凝重。
  几人走进泥瓦房，等到了中午，牧啸一进门就看见了自己的孙儿，他小跑而来哈哈大笑：“凡儿！你怎么回来了？”
  牧凡心中有激动也有苦涩，还不知道怎么给爷爷讲自己被墨尘宗给踢出来了。
  就在此时，慕林突然开口道：“牧老叔，我们是逍遥宗的导师，见牧凡资质无双，特地去墨尘宗将他要过来的，今日前来也是给你报个信。”
  牧啸黝黑的脸庞一滞，连说三个好字，拍了拍牧凡的肩膀，一脸欣慰。
  而牧凡则低头沉默，指节发白攥着拳头，他丹田破碎，今生都无法修炼了，何来资质无双？
  若是让爷爷知道了，他该有多失望！
  牧啸二话没说，放下手中工具让牧凡等人先坐，他今天要好好招待一下几人。
  “多谢慕林导师！”牧凡转过身鼻尖发酸道，他知道慕林是好意，不想让牧啸失望。
  “为何谢我，你难道不信自己资质无双吗？”
  这话让他呆滞了一下，猛然抬头看着慕林的眼睛，那里面闪烁着欣赏与期待的光芒，牧凡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自己还有修炼的希望？！
  他颤声道：“导师，您说的.....”
  “当然是真的！”慕林直接打断点头道。
  旋即目光看向远方，脸色凝重：“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古轩你推演比我强，能否推演出风向？”
  此刻，那性格捉摸不定地古轩也头一次凝重起脸色：“从一到这里就发现了，一切物果因律都没有办法推演出来。”
  看着两人的脸色，牧凡默不作声，他知道这里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者即将发生！
  突然从两人冲天而出，急速消失在了天边，牧凡神采飞扬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还回响着慕林的话。
  他真的还有希望！
  将近过了一个时辰，慕林和古轩从天而降，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然而不待牧凡开口，牧啸脱口而出：“灵相境强者！陆地神仙层次！逍遥宗果然非凡！”
  牧凡茫然，他这个曾经是真正修士的人都不完全知道境界之分。
  爷爷一天到晚只会种地，甚至连村子都没有出过的人居然脱口而出对方境界？！
  不过回想起来也奇怪，这世界所有九岁孩童都会觉醒修炼天赋，但是在凡尘血统中，绝对是少之又少！
  打小牧凡就被牧啸告知，自己肯定有修炼天赋，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修炼天赋，压根无法理解牧啸这么自信的来源。
  而且，所谓外界何等精彩都是牧啸告诉牧凡的，而从牧凡懂事就从来没见爷爷出过村子，甚至不曾离开过泥瓦房太远，一切只为了等待他那个不知死活的父亲回来，哪怕是魂归。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老人，却知道很多很多外界的事情，牧凡都觉得不可思议！
  慕林和古轩自然也听到了，略感意外地看向牧啸。
  “牧老叔.....眼界也非常人啊。”慕林笑道，很自觉地走到小板凳上坐下，石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不是很丰盛，但对于牧凡和牧啸却是过年都不见得有一次的佳肴。
  可见牧啸有多么重视这一次牧凡的仙缘！
  古轩淡淡瞥了一眼，像是很不屑和牧凡等人坐在一起吃饭一样，直接冲天而出，飞遁离开。
  慕林倒也没有说什么，牧啸和牧凡便入席，牧啸老脸微红：“两位不好意思，我一个糙人可能有些怠慢了。”
  慕林微笑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古轩他.....刚面柔心。不用管他，牧老叔可否讲讲这些年你们这里的怪事？”
  牧啸脸色微微一变，情不自禁地目光偏移下去看着牧凡，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片刻，牧啸猛地灌了一口酒，那是牧啸珍藏等着牧凡的爹回来的酒，今日都拿了出来！
  “怪事倒是没有，但是牧凡出生那天，风雷交加，苍穹像是在咆哮，血虹贯日，那一日，阴雨连绵，远处大山蹦碎，碎土翻扬，像是末日般可怕。”
  “最终异象都平息了下去，可自此村中鸿运不存，几乎无商队来此，而我这泥瓦房也就在村中龙脉之上，加上那日凡儿出生时.....他的娘亲去世，哎，村中便称呼凡儿为灾星！”牧啸脸上无比悲愤道。
  牧凡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村里的人都叫他灾星，还经常被村里的小孩子们欺负，也因为灾星这一称号，爷孙俩在村子里没少受欺负。
  而他也将成为修士踏入仙土当成了目标，直到被墨尘宗选走，才真正的扬眉吐气了一次，爷孙俩那天连腰板都挺直了好几分。
  提到自己的娘亲，牧凡却并没有任何悲伤，反而会不自觉的一笑，丝毫没有受到娘亲生他去世的影响。
  牧凡隐藏的很好，因为那是他的秘密！
  他抬起头看见慕林无比凝重的脸色，心里猜测着什么，莫非娘亲的事情和那日异象有关？
  不过很快，慕林便点点头道：“牧凡心性很好，加以雕琢日后必然会成为大器。”
  听见这话，牧啸一扫阴霾，笑得不亦乐乎。
  只不过牧凡察觉到了慕林眼中的一丝忧虑，同时慕林微微捏了捏拳头，他自己的心也不知道为何悬了起来。
  “除此之外，牧老叔可还知道外面的一些事情吗？”慕林饮一口酒，长出一口气道。
  “哈哈哈，当然知道，外面......”
  牧凡听着爷爷经常在耳边念叨的话没由来的脸红了一下，那些事情他自己都没有亲眼见过，而且说得玄乎其玄，爷爷却说得还煞有介事。
  在他看来，就像是老一辈吹牛皮一样，让他觉得有些丢人，对方可是仙人！
  而他视线偏移，他的心猛然咯噔一下。
  那在他眼中高不可攀，无比憧憬的人，此刻眼眸中有着深深的无奈悲苦，而且藏着无比的期待。
  那种无与伦比的渴望与向往深深触动了牧凡的心！
  有什么是仙人都只有苦涩期望的？！
  “牧老叔.....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慕林眼中有光看着牧啸问道。
  牧凡同样好奇，抬起小脸看着爷爷。
  牧啸偏过头摸着牧凡的头：“呵呵，因为凡儿他爹，很多事情都是听他爹讲的，而也是因为他爹，我才一直告诉凡儿成为修士是唯一的出路。”
  牧啸给牧凡讲的最多的就是他的爹，少年虽然期盼着，可是却并没有认同感，打小就是老人将他拉扯着。
  娘亲去世，连尸体都是老人埋的，爹这个概念对牧凡不过是个名词，毫无意义。
  可如今看来，他这个爹的确有些不凡，不然不会说的事情连慕林这等仙人存在都苦涩期望，但牧凡只能凭空想象自己是个富二代了。
  或许是高兴，牧啸有些喝醉，牧凡扶着他回到草房休息，慕林略有深意地看了看牧凡。
  慕林问道：“牧凡，对修炼你了解多少？”
  这个世界有着一种物质能量，被称为玄气，依靠特定的手印便可吸纳入体，进行修炼。
  任何人都能利用玄气，但是都有一个效率之分，例如吸纳了一股玄气，但是炼化吸收的却只有百分之一，那么就说明效率极低，百年也难以增涨修为，也就是没有修炼天赋的人。
  牧凡进入墨尘宗时间较短，只知道斗体有三重，斗皮境，斗骨境，斗脏境。战身有四阶，聚星有五象。其余一概不知，他一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宝具的研制上。
  告诉慕林自己的所知，慕林微笑：“境界之分不是根本，而是自身实力，这世界上，有些人生来就不用丹田，他们为破道者！”
  “破道者，就是想要破开原有的修炼体系，不用丹田来修炼，比如......”慕林拿起一块小石头。
  “在我们这类修士中，这只是一块石头，随处可见，但在破道者眼中，这就是一种能量，他们利用独一的物，当做一种能量来修炼，有的甚至根本不用玄气来修炼。水，火，土等等都是修炼元素，经过特定物质能量洗礼后，自身道体便可同化这能量，也就开辟出来了新的道路。”
  “你丹田虽然破碎，但并不是意味着无法修炼，或许冥冥之中就是要你走上破道者这一条路，至于未来究竟是何等景象，那就需要你自己去琢磨了。”
  “这是一条险路，同样也是一条无限可能的路！”慕林说着眼中有着兴奋，目光灼灼地看着牧凡。
  而这一席话就像是为牧凡打开了新的大门，心中有着激动，他脸上浮现笑容，原来还有这么一条修炼道路，自己并不是完全成为了废物！
  此时，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古轩开口：“不错，想成为我们这等仙人，你这小家伙可得好好努力呀。”言语间尽透露出一种调侃的意味。
  牧凡只是默默点点头，并未过多理会，但是心中却依旧有了明晰的想法。
  见到牧凡眼中不在有迷茫，慕林也点点头，这孩子的心智没看错，非常好，虽然有时候有点贱兮兮的。
  古轩对着慕林点点头，慕林便说道：“牧凡，这三日你好好准备一番，我们三日过后过来接你。”
  牧凡仰起脸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三日在没有修为之前自己要先研制一些宝具出来，那是自己最靠谱的实力保障！
  牧凡送走了慕林等人，看了看牧啸苍老的背影，默默拿出了身上一个个精密的器件，还有着一些硝石，黑粉，开始组装起来。
  若是有旁人看见，一定会吃惊，如精密的东西在他手中宛若拥有生命一般，组装的飞快，几乎没有多久竟然就组装好了一把手枪！
  在这个修炼为主的世界从来没有见到过热武器的出现，但是牧凡却极为熟悉。
  此刻，牧凡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似转动削笔器的东西，塞入精铁，开始转动手把。
  将近三个多时辰，看着地上七八枚钢针，大汗淋漓的牧凡苦笑一下：“呼，果然没了修为，即便当初已经做好了这些工具，没有力量也没办法高效率的制作出来。”
  甩了甩自己酸痛的胳膊，牧凡趴在石桌上：“时间差不多了，去看看老娘吧。”
  说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自身散发出一种玄妙的气势，为万物所包容，但又排斥，难以言喻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