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鸡汤兄妹
作者:
曲十三朽2 更新:2021-04-23 21:55 字数:2553
中军大帐,周医师为林寒包扎背上的刀伤,梁津持着蜡灯侍候一旁,一旦医师需要什么工具,他便立刻找来奉上,颇像个打杂的小厮。
林寒忍痛盘坐,额头上豆粒大的汗滴氤氲聚集,他仍然笑道:“不得不说,你这动作就跟个混饭吃的店小二似的,就是肌肉太发达,长得太壮硕了些。”梁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神情正经道:“让邓准劈了一刀,就在这里说胡话,要是真的像王项那家伙躺着起不来,你应该就没空开玩笑了吧!”林寒正色道:“那给我说说这一仗我们损失了多少兵马吧,王项还算命大,虽然差点被那赵最砍掉脑袋,好在你去的及时,不过那上前骑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看见他们被秦兵发了疯似的斩杀,就感到十分可惜。”
梁津道:“也不必说那家伙,这次死伤两千五百多人,他逃不过责任,但都是卧华山的人,惩处自有山主决断,等到支援的人一来,便能将他接回去修养了。”林寒轻叹了一声,惋惜道:“只是这么多天坚守的优势,差不多都丧尽了,以后不知还要死多少人才能将这群秦兵打退。”周医师将伤势处理好,便朝着两人颔首低头,道:“两位统领,老夫先下去了,王项统领也该换药了,凭我那两个徒弟怕是处理不好。”林寒与梁津都站起身来,抱拳还了个军礼,道:“周医师慢走。”
待医师走出营帐,梁津又探出头吩咐两名心腹在外守着,缓缓转过身朝林寒说道:“你方才言语颇多怨念,要是给人听去了可不好,周医师虽说为人诚厚,不至于捏着这些话头戳我们脊梁骨,但总归影响我们全军团结。往日你倒是很清楚这厉害关系,今日怎么”林寒目光一冷,道:“我们五人来卧华山时日短浅,虽说山主许以高位,但呼延伍、程幻、王项三人处处排挤,并使用一些阴险手段分裂我们五人的关系,整个卧华山都知道我们五人与他们三人矛盾颇重,王项此次贪功冒进便是受了呼延伍布下的谍子的索引,以为能撇开我们独据功劳,却不料那谍子早被庞路一众秦将策反,这才致使骑兵陷入重围,若说他的过错,八十荆板都不算重。”
梁津道:“我们只需做该做的就好,他们三人本就是山主的亲卫,有人凌驾在他们头上自然会觉得不舒服,不要跟他们正面冲突了,不然卧华山数年的基石就会毁于一旦,更危险的是,一旦我们自相矛盾,秦兵趁机攻打,受苦的还是卧华山区域居住的数十万平常百姓。上午卧华山战会堂来信。”林寒心有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援兵什么时候到?秦军三路兵马,金林南进只有数千人,作战经验丰富的呼延伍全然可以对付,金辉城的朱盖虽也有三万人,但蒙阆与楚泓的士卒都是极善山林作战的,想来一时半会儿也是打不过来,就交趾城这里,囤集秦兵七万,已经露头的八段人位武将都已有六位,如今王项重伤修养,我们的压力是最大的。”梁津从怀中取出一份密信,递过去让他查看,道:“军师已经有了调整,调了楚泓与罗湖并一万兵马过来,并带了大量的箭矢与粮草,想来交趾城这一带的防线可以无虞了。”林寒看信,脸色突然猛变,夹杂着一丝古怪的欣喜:“军师说姜鸣也正在来的路上,特遣了两名熟路的军士同行,这倒是让我意外了。”梁津道:“这恐怕才是最值得庆祝的事吧!”
去交趾城的路并不远,驽马走一日半便能到,鉴于陈乙彻的伤势并未痊愈,姜鸣一行人的速度放的很慢,因此清晨出发而傍晚时分仍还有小一半路程。姜鸣坐下的是一匹黑马,正是当初徐聪所乘,日行千里行速极快,姜鸣苦心喂养多日,算是驯服了一半,好在这黑马确实不负盛名。
“姜大哥,你的这匹爵江性子太烈,不然我也想乘一次这人称千金不易的千里马。”陈辛雪盈盈笑语,红晕着脸色望着姜鸣,性情内敛温和的少女似乎是动了真心,只希望在心上人的眼里提升存在感。走在身后的陈乙彻见此立马迎着笑容走到前头,道:“恩公,雪妹她自小体弱,没见识过如此名驹,在下妄言,若是恩公不嫌弃,可与小妹同乘一段路,也好实现小妹的愿望。”陈家兄妹这一唱一和的双簧戏码着实将姜鸣打了个措手不及,出言尽是直来直去的拒绝二字,哪里能是说得出口的交谈辞令,姜鸣暗骂自己无用,竟在这些应该当机立断的事情上木讷至此。
慕涯及时出言解围:“前面有处破观,天色已然不早了,我们先行休息,明日再赶路吧。”姜鸣抓住机会,急忙道:“陈兄休怪,今日赶路疲乏,其他事明日再提,明日再提。”说完便策马向着那破观奔去,大有逃出虎口之喜。
这所破观名为道远观,牌扁烂了半张,院落更是草长没膝,几人简单收拾了下,腾出条道路行人,打扫了间不漏雨的屋子暂且歇脚。姜鸣朝着两名领路的兵士道:“两位大哥,可愿随我出去拾些柴火寻些野味,歇息尚早不如祭祭我们的五脏。”两名兵士哪里敢拒绝,要知道眼前此人可是能跟几位统领称兄道弟的人,那一日在勾陈台上更是连战三大统领,在他们面前这人能恭敬地称呼大哥,早已是给了极大的面子,两人连忙应是,跟着姜鸣走出破观。剩下慕涯与陈家兄妹面面相觑,有一些话自然也该是说得,姜鸣恳切嘱咐过慕涯。
待得姜鸣回来时,果然见到陈家兄妹的神色没有先前那般殷切,尤其是陈辛雪一脸苍白仿佛是得了重疾一般,姜鸣便知慕涯已然替自己陈明了态度,也为陈辛雪尚未开始便已夭折的初恋暗暗叹息。他没有劳烦两位兵士,亲自搭建了个简易灶台,生了火,将猎得的山鸡拔毛处理,烧热了随带的铁锅,炖了一锅没有调味的原味鸡汤。
姜鸣并非无的放矢地做这一道鸡汤,他为陈家兄妹一人端了一碗,陈乙彻与陈辛雪拘谨地连忙接过,并做个礼貌的客套与推辞,可姜鸣却不许两人说那些感谢的话,只道:“陈兄,相识即缘,在下也是一个农夫出身,无甚达官显贵的底蕴,慕涯也多少于我说过与你们的渊源,今日在下有个建议,不若我与你兄妹二人义结金兰,陈兄大我些许,我便称你一声兄长,辛雪小我几年,我便也做她一个哥哥,你道如何?”受到恩公的如此好待,陈乙彻颇有受宠若惊之状,但一旁的陈辛雪却是听出了姜鸣话中的隐晦之词,急忙拉住陈乙彻的衣角,欲语还休。陈乙彻哪里会不知道自家妹妹的心思,方欲婉言拒绝,姜鸣却抢着说道:“等我们从交趾城回去,我便教夷忧来见过你们,多出来的兄长与妹妹,她应该是很乐意认识的。当然,我这一生也不会再娶妻妾,你们自然也不用担心会莫名其妙地多出个弟妹嫂子,此后我们便是真正的兄弟兄妹,当以亲人之礼待之。”陈乙彻与陈辛雪无言以对,只得受之。盖天下男女情深,皆可以兄妹结义之情断之,既留两人难堪之情面,又可解释兄妹难言之情结。一碗鸡汤,一声结义,解一段苦情,值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