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告别
作者:
老酆 更新:2021-04-23 20:26 字数:3601
陆泽对司葛说的话表示默认,但到底是一国之君不能直说这些丧气话。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北辰的兵权除了禁军外其他没有一个握在帝王手中,而又并非一家独大的趋势,不过是否分配均匀或是一家独大他还需要调查清楚。
父皇还是走得太匆忙了,当初太后一手拥护自己登基,还是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其中大多都是支持四皇子陆衡的。
年少时,他与陆衡关系极好,但坐上了这个位置陆泽才开始后怕起来,不是他不放心陆衡,只是太过了解,更不愿他看到北辰真实的一面。
所谓针锋相对,人闲下来可真是话多。
这些事轮得到他们来谈论?
司葛去找菡萏的时候,恰是那群女人差不多散去的时候,趴在长乐宫的屋檐,看见一个水粉色身影走出来,他还以为是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这肯定是菡萏没错了,就她这个冷性子能把水粉色穿得像冰块样硬邦邦的。
原本司葛想是给菡萏个惊喜的,毕竟这么久都没见过面了,结果这小妮子防备心太强,刚从屋檐上跳下来站到她背后想拍她,没想到一记掌风就刮来了。
“菡萏,收收,是我啦。”司葛边躲着菡萏边说。
本来一掌后直接要打出一踢,听到声音后菡萏才收住了气势,说:“你下次再敢绕道后背就等着去医馆吧。”
“你这女人,咱们少说也有两月没见面了,怎么还这么冷漠,都不想我。”
司葛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妮子还真不留情,要是没躲过去,怕是几天脸都要肿着了。
“想你做甚?”菡萏歪着脑袋看着司葛,仿佛看小山村三拐子家智力不全的小侄子样,又突然想起来,说:“你怎么有闲工夫来长乐宫,主子要你办的事呢。”
“我这不是专程来看你吧,跟主子申请的时间呢,菡萏,我可被主子教训了。”司葛看向菡萏,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脸不红心不跳的抹黑自己主子。
菡萏态度虽然冷淡,但司葛可清楚她的底细了,看起来没什么生气,心底可软了。
果不其然,菡萏见了司葛这样,尽管脸上还是冷冰冰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说:“又不是见不着了,都认识多久了还这样,活该你被主子骂。”
司字辈里的四个人,大概就司茂还没看出来司葛喜欢菡萏了,陆泽手下几个女性暗卫里,大概也就菡萏自己还不知道了。
“菡萏,我这回要去青州。”
待菡萏态度软下来后,司葛先是笑笑嘻嘻的态度说了些杂事,像司茂被罚,司竹的新酒,北街新开的酒楼,最后还说了南云大街的玉镶月,见菡萏不感兴趣了起来,才突然正经着说要去青州了。
“去青州做什么?”
“去接一个人。”
“那便要不了多久,青州离京城还算近,应是七月就能…”
就能回来了,司葛在心里默念着菡萏没说完的话,他也知道约摸七月就能回来,路上若是没什么耽搁,六月就能进京了,可他哪是想听菡萏说这些。
这小妮子,就不能像别的姑娘一样,再怎么说好歹也要嘱咐自己注意安全啊。
“你说话真难听,罢了罢了,我赶时间要走了。”
跟有只蚊子自己耳边嗡嗡样,司葛摆摆手,刚走出没多远,就朝后甩了个东西,菡萏反应快,顺手接住了。
是个羊脂玉的镯子,成色还不错,看着值不少呢。
再抬头看司葛,那人也没走,就只是站远了点,真不知道这样好玩在那里,还当自己不知道呢,他不就是怕自己听了那话生气锤他吗。
又不是武功比不上自己。
“和司竹去玉镶月买的,玉质感凉,夏天带着合适,你也学学人家姑娘打扮打扮啊。”司葛站得远远的,像是在抱怨似的嘟囔着。
确实,夏天炎热,羊脂玉摸在手上舒服极了,只是无功不受禄,司葛平白送东西她可不会收。
了解到了一定程度,在那人没说什么前就会猜到她要说什么,司葛便要比她更早说:“你可别还给我,也别说什么无功不受禄的话,四月十七不是你生辰吗,喏,我补的寿礼,再说,我一个大男人可用不上这种东西,送给别的姑娘又有误会。”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还回去就是她不识趣了,也罢,下次再选个合适的东西的当回礼,也不知道司葛这人是不是记性不好,她的寿礼,他都送过一回了。
“挺好看的,你挑的吗?”
“拉着司竹陪我挑的。”
“也是,司竹的眼光极好,不过现在司茂在宫外办事,司楚还有明面上的身份,守着主子的就你和司竹,哪来的时间去?”
“要你管,司楚总有时间能去换。”
滋啦的一下司葛就炸毛了,重点是这些吗,真是气人,都送礼物了还是一句话都不关心自己。
怎么司楚司竹司茂她都夸过,都不见她夸过自己,这长乐宫再也不想来了。
司葛一气立马就想着走了,菡萏倒觉得许是夏天炎热把这人脾气也带暴躁了,不过,在司葛听不到她声音前,还是说了句,“路上小心着些。”
虽然声不大,但习武之人耳力都好,司葛总归是听见了自己想听的话,就如夏夜里的一阵清风,吹散了心头的烦杂。
可算是有点良心。
司葛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现在是带笑的,在去情况未知的青州前,总算是能带着份好的心情前往。
目送司葛走后,菡萏也收了心思,顺手将玉镯戴在了左手上,进了长乐宫的内殿,其实她对于后妃的生活也是存着好奇心的,一整天待在自己居住的宫殿里难道不会觉得无趣吗。
然而事实证明,至少在眠藻身上,是真的不会无趣。
长乐宫早早的摆上了冰块,虽然量不多,但一进来仍旧是一阵凉气扑面,殿内并无熏香,但摆着的茉莉像是有别于宫中种植的品种样,清香散了满殿,闻着便舒心,看着桌上白冰色的茶盏,釉色极好,壁上挂着水珠,便知是冰镇过的。
菡萏才来一天,并不知道长乐宫的糕点几乎是不会断的,只因殿里坐着的两人太能吃。
眠藻看着自己昨天没看完的兵书,白芍则接着看起那本龙阳文来,听闻那作者还写了中篇和下篇。
既然写都写了,就一定要想办法弄过来看看。
两人对菡萏实在是一点戒心都没有,抬头看了一眼是菡萏,又低头看书去了,可惜白芍那本龙阳文的书名太过隐晦,不看内容还真想不到这方面。
殿内没有白术,虽然这是常态,但于菡萏来说还是有些意外。
眠藻和白芍同坐软榻两侧,原本目的就是方便一伸手就拿的到桌上的点心和一抬头就能看着对方说话,而这画面落到菡萏眼里便成了她们俩在渡燕楼里应该是地位相同的人。
另一位白术姑娘地位该低些。
“皇后娘娘对我当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啧,你瞧瞧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识趣,我这书才刚看到有意思的地方。”
眠藻合上书,做出一脸心痛的模样,转头正视菡萏,说:“都说了是来做客还如此拘谨,再说这长乐宫可不对客人有戒心。”
“您不怕我把您的秘密散播出去?”菡萏疑惑道。
“你会吗?”眠藻反问,真是宫里待久了智商都高了。
连忽悠人都看起来更像回事了,眠藻仍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看着菡萏,说:“姑娘想想这样对谁更不利,到底是我还是你的主子,我既然敢来北辰自然也想好了走的方法。”
从没见过哪个江湖组织感这么硬气的对皇室说话,可仔细一想,渡燕楼让眠藻进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一盏灯?或者,渡燕楼已经知道了北辰的真实情况,想要分一口羹?
细思极恐,让菡萏更加对眼前的人警惕了起来,张口想说什么,可又怕一言一行皆会暴露。
看着两人都紧张了起来,白芍也没什么心情看下去,她说:“小姑娘别紧张啊,我们江湖子弟,亡命之徒,说话也就偏激了些,我们啊,就只是为了归安灯,至于为何要在皇宫里待着,你就当我们是偷懒吧。”
说完这段白芍里面给眠藻使了眼神,让她继续编下去,眠藻会意,接着说:“渡燕楼风波不断,我们也只是想偷个清闲日子,楼主给的任务看似麻烦,实则是想让我们避开麻烦。”
“至于渡燕楼发生了什么,我们不便透露。”
“姑娘也别在意,毕竟你不是组织里的人,想来姑娘对我们的戒备就是源于此,解释清楚便好了,再是,姑娘可以直接叫我眠藻。”
“白芍。”
两个人一唱一和还真就把菡萏这么糊弄过去了,并非她全信这说的一席话,而是现状不得不如此,想在北辰再找个曲蒹葭太难,更何况掌握易容之术的伏霖后人已经隐居,想找到也不容易。
给了菡萏一定的时间去接受,白芍又开口说:“想来皇上也实在是圣明,一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才对我们疏于戒备,菡萏姑娘来了,也就当个放松的机会如何?”
陆泽的确是早就想到了这点上,但是帝王哪能没点疑心存在,只不过对于北辰现状,眠藻这事算个什么,留心便可,何须大张旗鼓。
良久,菡萏才开口说:“有劳二位的指点了,菡萏明白了,但还会最后一个问题。”
“直言便是。”
“外面的白术姑娘知道这回事吗。”
白术行事太过认真,菡萏看着也不觉有些服气,可再看里面两个人的样子,是怎么也无法与白术相连接。
“她不知道,你别告诉她,若是有消息走露,我就要代替你主子做事了。”眠藻突然正了神色,也不是笑着的样子,眼底敛了情绪,警告着菡萏。
白术对曲蒹葭的忠心她体会得切身,要说最不想伤害的,便是白术。
菡萏还没见过眠藻变换情绪的样子,先是一愣,才怔怔的回答道:“菡萏知晓了,那在长乐宫的日子也请二位多照应了。”
“这是自然。”
条件谈妥了,眠藻面上又是挂着笑,然她在菡萏心里已经留下了印象,菡萏可不觉得她是好相处的。
不过话里更加坐实了菡萏一开始的想法,尽管还是把白术划在渡燕楼的位置里,但心里也摆出了地位,白术姑娘有太多的事不知道,于渡燕楼而言,许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