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曾经也住过
作者:老酆      更新:2021-04-23 20:25      字数:3602
  周寒暮实在是回答不上菡萏的疑问,便不再去细想这个,等到于邦带着膳食回来的时候,他看着菡萏礼貌性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想着过会还是让于邦带着她去找个小些的酒楼住下好了,自己还是避嫌早些回周府去。
  而嘉乐郡主被徒舟带着进宫后,直接被引去了凌云阁,“本郡主不用先去见良妃娘娘一面么?”
  好歹是人家把自己喊进宫来的。
  徒舟走在前面,听了张抒妍的话隐隐一笑,说:“郡主要拜见也是先见皇后娘娘,哪里先轮上良妃娘娘了,这住处还是皇后娘娘一手安排的呢,听闻郡主以前住的也是这儿。”
  皇后娘娘?是那位曲家的嫡小姐?京城的贵女圈也就那么大,张抒妍对曲蒹葭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从未有过接触。从曲蒹葭做皇后起也不过数月,她如何知晓自己曾经在宫中住过,住的还是这凌云阁。
  原本以为她出宫后这凌云阁因无人居住,多多少少会有些荒废,可跟着徒舟进去后,才发觉这座宫殿和自己记忆里的凌云阁基本无二,连装饰都沿用了那时的稍作更改,这让张抒妍对曲蒹葭感到更为好奇,想见上一面的想法也愈发强烈。
  徒舟把张抒妍带到主殿就打算回去了,临走前又被塞了张银票,是伺候张抒妍的老嬷嬷追出来问皇后的性格以及是否好相处的话。
  收了钱自然是要笑脸相待的,徒舟看着银票上的数字,眼睛弯了弯,说道:“蒋嬷嬷放心好了,这皇后娘娘可是宫里最好相处的主儿,性子温柔随和,恩威并施,老奴看了都得感概太后娘娘好眼力啊。”
  “多谢公公了,公公慢走。”
  送走了徒舟后,蒋馥同张抒妍说了自己听到的消息,张抒妍听后却不做出回答,只是看着这挂在内间装饰的紫云纱陷入了回忆。以前,中宫还是乔氏的时候,她曾和柳家小女儿柳婉韵同住这凌云阁。
  继后乔氏应该是在蕙贵妃去了后,最得宠的女人了。先帝子嗣单薄,当初唯有陆衡,陆泽两位皇子,乔氏宣了四位贵女进宫,说是宫中孩子少冷清。可宣的都是女孩儿,且两名都是乔家女,其中含义,明眼人一看便明了。
  乔氏这是把以后的算盘都打好了。
  那时年纪都小,不懂事,她被宣进来还真以为是和宫中皇子做伴而已,原来只是皇后的变相选亲。现在想起来,只记得乔家嫡长女乔云婷温柔,庶妹乔云窈机敏,柳婉韵沉静,如此,倒是她最无所长处。
  只可惜,天妒红颜,乔云婷那般的好性子,十几就去了。究竟是何时张抒妍记不清了,当初好像是已经确定乔云婷要嫁给四皇子陆衡为皇妃后,突然就暴毙去了,乔家当年应是想让乔云窈替上的,只是四皇子怎么也不愿意。
  现在,乔云窈应该也嫁人了吧,张抒妍想,当年她们本就比自己要大一点,柳家的小女儿最年幼,现在应该还是待字闺中的。
  毕竟柳家,也不是会随便结亲的家族。
  到了晚上要睡的时候,张抒妍闻着宫人点上的安神香,想着这皇后未免也太细致了些,连香料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都注意到了。
  第二天张抒妍原是想着早起在妃嫔请安的时候一顺去拜见自己好奇了一晚的皇后娘娘,也见见旁的妃嫔们,却不料长乐宫的人来得更早。
  “奴婢见过郡主,奴婢是长乐宫的大宫女白术。”
  眠藻在经过自己的深思熟虑后,在白术和白芍间纠结了快一天后,最终决定让白术来。
  到底护起主来的白术什么都敢,何况白术比白芍更能应对这种场面。
  不过最大的理由还是今早收到了白术绣的香囊,感动得眼泪兮兮的,所以有啥重任还是交给白术来得好。尽管曲蒹葭年年都有香囊收,但这可是她活了七百年收到的第一个香囊,她日后要天天挂在腰上。
  哎,白术可真好。
  “不知皇后娘娘派姑娘来是有何事要说。”
  “娘娘邀郡主午后在浔花台一聚,娘娘说,郡主昨日才匆忙入宫,今日先休息好了再见各位宫妃也不迟。所以今日也不用这么早的去长乐宫了。”白术声音干脆利落,几乎没有情绪起伏,若不是声音还算得上好听,真不知是来邀请还是来赶人的。
  蒋嬷嬷是个人精,看得出白术并非是态度不好,热情应下,想和昨天一样从徒舟嘴里套话一般从白术嘴里也套些关于皇后的消息。
  却不料只得到白术一句,“等郡主见到了皇后娘娘,了解了比任何人说的都有用。”
  一时堵着蒋馥没话说,但也因此她好像看出了这白术姑娘似乎没什么想继续待着的心思。莫不是,皇后那有什么事需要这位姑娘?
  可蒋馥看着宫女最大也不过二十来岁,实在想不通这么年轻的人在宫里能做什么,起什么大的作用。
  “那还劳烦白术姑娘回去回皇后娘娘一声,今日午后,我家郡主定会准时赴约。”蒋馥说这话时拉近了两人距离,本想递袋碎银子到白术手上,却没想到那人看到银子后居然将手收到了背后。
  嘿呀,她还第一次见到这种人。
  连银子都不要!
  白术心里头担心的是良妃现在凭着这恩宠给自家小姐甩脸皮子看,她真是弄不懂了,这皇帝什么眼光,自家小姐哪点比不上那良妃,瞎了眼了。
  回到长乐宫,她想象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安安静静的,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连那病了许久的缨才人也过来了。许是因为病后不久,脸色不大好,苍白脆弱,活脱脱一副病美人样。
  她与白芍对视一眼,然白芍也露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太过宁静,是否有些反常?
  “既然皇后娘娘今日的训诫到此就完了,那臣妾就先回宫了。”末了还是良妃懒懒的站起来,行了个不算标准的礼,转身离去了,快走到门口时,突然转头看了缨才人几眼,看到缨才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样子。
  良妃的动作落在众人眼里,除了眠藻一脸懵逼之外,其余人都是明了于心的。如妃只感叹良妃还是个浮在上面的性子,总还是会吃亏的。
  有了良妃开头,其余人也陆续告退,缨才人留到了最后,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眠藻说,可最终还是欲言又止,行了礼回去了。
  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曲蒹葭身子骨寒凉,眠藻现在感觉还好,倒是坐在一旁的白芍拿着扇子扇动个不停。
  “藻啊,每次在人间到夏天的时候我都觉得天上好啊,真好啊。”人间是真热啊,这还是五月的天她都要受不了了,宫里是从六月才开始供冰块,这样算着她还要挨好些日子。
  眠藻把玩着白术送她的香囊,上面的芙蓉花绣出了渐变,活灵活现。
  “大人再忍忍就是了,午后我去见嘉乐郡主,定在了浔花台,浔花台建在湖中央,应该是很凉快的,想来我也是把她的好奇心勾起来了。”眠藻若有所思的点头,虽然用了良妃这个由头,但她希望嘉乐还是少跟良妃接触得好。
  安排住在凌云阁,殿内的装饰,乔皇后最喜的安神香,乔皇后第一次宣她们见面的地方,浔花台。如此刻意的安排,嘉乐应该不会还以为是巧合吧。
  嘉乐郡主的事可比缨才人的好摸索多了,问了问宫里的老人基本上就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像林铭澄这种被避讳着的,她倒现在都没弄清楚。
  “哎,听闻太后寿辰在初秋,过了这个夏天,应该就能见到那个选曲蒹葭做皇后的女人了。”白芍拿起一块切好的蜜瓜边吃边说,要说起这宫里让她好奇的人,除去林铭澄,就是这位太后了。
  “恩,也不知道宋屿的画作得如何了。”
  听着眠藻说的话,白芍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她已经习惯了不管说什么话题,眠藻都能往宋屿身上带的习惯,这小妮子自己还没发觉这个毛病。也罢,小年轻的感情事啊,她也管不上。
  午膳时眠藻用得并不多,她已经做好准备要和嘉乐郡主促膝谈心。浔花台那早吩咐好御膳房准备了六七样点心,若是张抒妍不喜欢,她还准备了替补。
  自从心里和白术越来越亲近之后,她都养成了去哪都要把白术白芍一起带上的习惯。但这样长乐宫里就没个管事的人了,哎,真希望紫莹或者粉黛能快点成长起来,就不要朝白芍这个反面教材发展,多学学白术就好了。
  “看来本郡主的记性还算好,走去浔花台的确是这个方向。”张抒妍从凌云阁出来,只带了昨天带进宫伺候的心腹,走在宫里,看起来实在不打眼。
  “郡主您大可以要皇后安排带凌云阁伺候的人带路,万一咱们走错了,那要绕多少路啊,宫中这么大。”豆青跟在张抒妍身后为她举着伞,蒋馥在另一边给张抒妍扇风解热,相较起蒋馥这个人精,豆青脑子有些拐不过弯。
  张抒妍听了没做声,豆青,还是太嫩了些。宫中诸事她都不熟悉,就算这是皇后一手操办的,都还不清楚皇后这样做的目的,更何况,中间要是有旁人插手进去,就更麻烦了。
  浔花台外饰有层层薄纱,每一层的长度都刚好垂地,薄纱边层又以明珠为饰增加了重量,当风吹过之时,薄纱随之而动却不会四处飘动,既装饰性十足又能遮阳。
  等走近了张抒妍才看到眠藻,一席杏色常服,和她第一次见乔皇后时竟差不多,那时的乔皇后极喜欢杏色,不过这种颜色没有些岁月沉淀,怕是驾驭不住。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行完礼后,张抒妍才抬起头看眠藻,这时才算是仔细看清了眠藻的样貌,眉眼微垂,脸上不施粉黛却也光彩照人,打扮也素雅,头上素净的只插了几根玉簪,唯一像皇后该穿的,应该就是身上这件常服了,袖口裙摆处绣着的金牡丹倒尊贵不已。
  “郡主多礼了,快坐下来说话,”眠藻这时半垂着的眼皮也抬了起来,这副样子落在旁人眼里许是温顺美人的样子,其实她是困了。
  事情都在意料之内,但她却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候困了,硬是忍着没睡过去,躲过了春困没逃过夏倦,还真是一言难尽。
  等张抒妍入座后,眠藻也很合时宜的开口吩咐白术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