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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你的偏爱太过于明目张胆。
  .
  你会在哪里停留，
  我就会往哪里奋不顾身奔跑。
  .
  我叫姜眠。
  那个在故事里很坏很坏的姜眠。
  可是......一开始我不是这样的人的。
  至少我最初的模样是知难而退，最初的我是怯懦胆小，干净肆意做自己的样子。
  但是......在我第一次遇见那个人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我不在是甘愿躲在角落里的姜眠了......
  我以为是为了爱勇敢......就像第一次他为了我勇敢的模样。
  哦对了，他是我喜欢的少年，他叫苏清澍。
  苏州的苏，清澈的清，及时雨的澍。
  .
  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带着周身的寒凉靠在他的背上，心里附着上他的温暖。
  我想这就是一见钟情，余生至此吧。
  就是在一个特别普通的夜晚，我因为在准备试镜时忘记了时间，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很晚了，街道的灯全部亮起，廖廖无几的人路过。
  我已经很小心翼翼了，没想到还是躲不过暗夜里蛰伏的恶魔。
  他们有三两个人将我拉到角落，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挣扎，尖叫，反抗，挨了他们一个巴掌之后，心里也绝望了。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身上的衣服尽数被撕扯，毁灭。
  瞬间不甘凌辱的自尊与绝望充斥着我心里，眼泪已经开洗掉了我精心打理的妆容，哀求与呼救更是一点用都没有。
  就在他们粗暴的动作将要在我身上落下的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眼前有身穿黑衣的少年一言不发地冲上来，两三拳打倒了我面前的小混混，还有两个全部被惹怒一般，开始了充满硝烟的战争。
  少年将战场转移到很远，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他在我眼底全然看不见，我蜷缩着大气都不敢出，身体仍然还有颤栗可以感受得到。
  他们的战争进行了很久很久，直到我的手臂也酸痛麻木了，面前一道身影缓缓向我靠近，脚步也有不利索的，应该是一瘸一拐。
  我以为还是小混混，吓得身体一抖，他愈近我就愈躲，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在我面前蹲下，我闭了眼埋在手臂间不敢面对他。
  “别怕，我不是坏人。”少年的声音低沉，但在无人问津的我的心底却是清亮无比。
  我抬起头看见他朝伸出了手，手掌上有擦破的血肉与打架时沾上的灰尘，从指缝流出来的还有鲜血，滴滴打落在我面前的地面，十分可怖。
  我一僵，身上还有他披上的黑色外套随着身体摆动。
  望到了他深邃的眼睛，如暗夜里暮色，深不可测。让人一下子想要在里面探索到什么，然后瞬间陷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一眼万年，大概如此。
  夜里我虽然没有看清楚他的模样，大约记得他的伤口，如同被凌虐一般，满身淤青，额头似乎被打破了，嘴角也挂着一些血迹，几乎算是遍体鳞伤。
  夜色勾勒不出他的脸庞，他似是查看了一下我，随即目光快速错开，略带为难的问我，“还可以起身吗？”
  我摇摇头，扫了一眼我身上遮住的伤迹，其实是脚在他们强行拖拉进这个黑咕隆咚的地方时崴到了，还在挣扎时擦破了点肿起来的皮块。
  少年倒是什么都没有说了，他沉默着向后转身，抬手示意我背上他的背，在我犹豫不决时将我小心翼翼地背上他温暖消瘦的后背。
  我的心猛地一颤，这年头还有人不顾生命危险地做好事。
  “谢谢你......”我趴在他的背上，看见他脖子的地方有黑洞洞的伤口，时而流血，将我靠近在附近的手臂多多少少也沾上了不少。
  他沉默着，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缓慢却又安稳，背着我向着霓虹灯纷杂不堪的世界走去。
  朝着那个时而会有寒凉与温暖交替的地方走去。
  我确实害怕极了这个俗世，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我甚至不敢相信没有他的仗义相助，我会发生与遭受到世界的莫大伤害。
  顿时泪如雨下，难以压抑住我的哭腔，眼泪砸在他的背上，似是在少年的伤口上撒盐，将他的背灼烧上悲伤，愈加恶化。
  在我的泪眼模糊中，他的伤口还在缓缓淌出血，甜腻的血腥味一股脑钻入我的鼻子里，刺激难闻。
  少年不回头，仍然坚定的向前。
  我看见了他的血肉模糊的伤口，害怕极了也忘记了哭泣，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用手臂上的衣料不动声色得将他的伤处紧紧覆盖着。
  一路靠在他的背上，有缓慢有力的心脏敲击声响起，有他愈加沉重的呼吸声在夜里无人寂静里清晰无比。
  大概是这个时候，抬眼全部是霓虹灯纷杂四射，而我的心从此交付到了这个少年身上。
  他是在我对世界绝望的时候站出来给予我美好的人，是他的温暖美好指引我去走我的余下正途。
  .
  从此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可以靠近我生命中的美好——苏清澍。
  尽管我经纶世事亦正亦邪，但是我永远在喜欢他爱他的时候纯粹干净。
  后来啊，我还是一步一步走走向了不归路。
  我......彻底是一个坏人了。
  他是美好，他是温暖，他是清风霁月，他是触不可及的梦，他是我忽明忽暗时光里可以给予我唯一温暖的少年。
  而我深深地感受到......光是一腔爱意都配不上我的少年了。
  .
  我彻底反悔与反抗这一场蓄谋已久的骗局时，已经来不及了。
  在与奕昕遇险的地方隔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几乎是慌乱无措地狂奔到这里的。
  还有一些混乱不堪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等到我平息下来，我在回忆里看见林奕昕被小混混们团团包围的场景，像极了我经历过的那场噩梦。
  所以我抛弃了林奕昕在那里负隅顽抗，只顾着害怕的疯狂逃开那个地方。
  好久以来困住我的噩梦又来了。
  是我胆小是我害怕会再经历那种事情，是我见死不救。
  可是也是我不敢......我最终还是成为了那个夜晚一样路过我的那些见死不救不愿招惹麻烦的冷漠的人。
  在不好的回忆里我脑海里闪过那个温暖的少年，那个步路蹒跚背着我远离伤害的少年。
  那个救赎我的少年。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迫切希望他可以来到我的身边，打开手机在键盘上敲下倒背如流的号码。
  接通后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泪流满面，我哆哆嗦嗦的告诉他我的位置，要他来接我回家。
  他应该听得出我声音里的害怕与颤抖，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往这边赶来。
  在心里得到一个安慰之后，不安的情绪有些收拢。
  我靠在店铺门前的暖黄色路灯下的靠椅上，双臂抱住了我的双腿，将自己圈入一个自认为安全的保护圈，呆愣地望着远方的视线范围里的一切。
  眼泪已经干涸在了脸庞，眼眶却是酸涩无比。
  隐隐约约可以感同身受到在夜幕笼罩着的很远很远的地方的林奕昕正在遭受的一切，令人窒息害怕惶恐不安。
  可是......一点都提不起勇气回到那个地方，当一个像苏清澍一样的见义勇为的少年。
  苏清澍最后还是来了，带着一身风尘仆仆，在我的前面单膝跪地，眼神里有心疼的看着我。
  我一直都很喜欢他，一直都很依赖他。瞬间我就红了眼眶，直奔着他的怀抱拥去。
  他的温柔与温暖是唯一可以将我伪装的肆意张扬击溃得不成样子的东西。
  “怎么了......”他忍不住开口问，手掌一直轻轻拍在我的后背，安抚从来没有停止过。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在他的声音停止后两秒钟，一辆带着喧嚣的警告声与红蓝色霓虹灯的警车在我的视线里驶过去。
  我的心里猛地一颤，噩梦里在接受煎熬的人的脸瞬间清晰无比，是在小巷里的林奕昕。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横冲直撞，在呼喊在求救。
  “清澍......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我磕磕巴巴地讲完，眼泪也沾湿了他的肩头。
  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体的颤动，或许他都懂得，甚至这么久以来都在一言不发地暗自调查。
  “姜眠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在提供消息给记者的?”他停下了拍背的手，将我从怀抱当中抽离，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认真地看着我说，“你知道昕昕她去了哪吗？自墓园后就没看见她了，又出了这样的事，我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我愣了愣，看着他失魂落魄的神情，突然地一瞬间觉得难过至极。
  “我......”我摇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嘴里，苦涩与湿咸交汇，不是个滋味。
  原来啊......一厢情愿不过是个笑话。
  还口口声声是以你为名的，苏清澍啊......坏人我都不得不当了，你怎么还是看不见我的喜欢啊。
  明明你的眼睛里装着的都是对另外一个人的心疼。
  是我自作多情了。
  是我自己要踏上不归路的。
  是我先爱你的。
  是我先输了......
  我扬起讽刺的笑靥，双眼通红热得发涩地看着他，双眸不过是闪了闪，你就当以为他眼中的星空是为了你而闪耀的啊。
  “对......是我。”说出来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倒十分沉重，“我就是个坏人了，那你还来找我问她的消息?”
  我一步一步往后退，虽然少年是我梦魇里唯一温暖的光，但是终有一天发现自己不过是借着别人沾点光，就得意洋洋自作多情了。
  真是丢死人了。
  真是的自作多情。
  真是的原来你不过把我当替代品。
  我从他热切的眼神里就知道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自己对于他的意义是什么。
  不过是通过我以假乱真的伪装表象看见了遥远而久远的林奕昕嘛。
  我都知道了。
  我爱你爱到落得一个可怜的下场。
  不用说我当然知道自己当时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是有多绝望多委屈，还使劲扬起一脸明媚，实在可怖得很。
  “姜眠......那她还好吗？”他试探地开了口，有些犹犹豫豫的神情挂在眼角眉梢。
  对于我来说是刺眼的很。
  我别过头去没看他眼睛里的迫切，心里还有残存的不安与颤栗一直传来，林奕昕会发生的事同那个夜晚我遭受的一切在我的脑海里无缝穿插。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怎么样她接下去就会经历什么样。”我轻轻开了口，有点不寒而栗的恐惧感爬上脊背。
  其实我也很害怕，其实也是我挥之不去摆脱不了的梦魇呢。
  “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好不好，我去找她，不会让她受到你遭受过的一切的。”
  他拉过我的手臂，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得到渗透过来的颤抖，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感到十分荒凉的意味。
  “怎么不会是那样......正如你所见我都是一个坏人了。”我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在泪流满面之前又错开视线。
  听到了吗。
  我是坏人啊。
  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却仍然得不到你的心......
  他摇摇头，看着我的伪装出来的肆意笑容一点点垮掉，就剩下手足无措的伤感在我们周围。
  他说，“姜眠不是这样的，你不是一个坏人，从前现在未来都不是一个坏人。因为坏人固执，非你不可的。为达目的不放弃，最后你还是让那些满天飞的传闻消停了一段时间不是吗。”
  他认真地安抚我，与那个夜晚一样的温暖充斥着我的心里。
  他说，“而且我理解你。我知道你一直在做的努力。”
  他知道我一直在为他付出。
  他知道我喜欢他。
  他......理解我的所作所为。
  “姜眠，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坏人......”他认真坚定地说。
  我也以为是真的。
  姜眠......你不是一个坏人。
  我知道，终归是有一步可以反转结局的，我也清楚，自己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
  “可我......害怕......”我抬头看着他，缓慢地说出了梦魇对我的影响。
  我自然不是坏人......可仍然是一个胆小鬼。
  我害怕去面对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在泪眼模糊中我看见他的身形一滞，可能他也察觉到了我伪装起来的坚强其实是脆弱不堪的，背后藏着一个胆小鬼......藏着一个不敢见人的心。
  忽然之间他上前抱住我，他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脸庞，一模一样的温暖。
  “别怕有我在，之前我在他们那里救了你，未来我就永远不可能让你发生这样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温言软语皆是为了另一个她。
  让他这么耐心地等我说出实情的也只能是她。
  但在我犹豫之间，明知道他是为了另外一个人，还是仍然选择了他。
  我选择相信他的话。
  所以我也不能让他失望。
  所以不敢面对的梦魇都是要我去面对的，我只能是为了我心底住在的少年。
  那个给予我三冬暖的少年。
  那个我爱的他。
  “我......带你去。”我在夜里说，风吹掉了我蓄在眼眶的泪水，落在他的肩上。
  我用力抱着他，想证明我不是只有虚无的存在感。
  我想让他在心上留一个位子给我。
  小小的都很满足。
  .
  后来我们到了那个我绕不开的噩梦里的小巷子，里面早已满目疮痍，悲惨的遭遇都在这里一言不发地上演着。
  周围拉满警戒线，而他仍然是不顾一切松开了我的手跑过去看着被担架抬走的林奕昕。
  远远的看见她的衣衫完整，头发凌乱，还有腰间的伤口隐隐有汨汨鲜血淋漓。
  对上远处孟子坤眼神里的狠戾，寒凉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吓了一跳，脚上像生了根，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困难。
  终于鸣笛冲天的救护车载着林奕昕和守护她的孟子坤走了。
  我看见余下失魂落魄的苏清澍绝望的看着他们远走的方向，而我害怕得一步也也移不动，就是双腿瑟缩着蹲了下来，将头深深得埋在双臂间。
  害怕还有梦魇，害怕缠住我的阴魂不散的厉鬼突然出现。
  周围像极了那个夜晚，黑洞洞不见天日，满目疮痍与荒凉席卷而来，连风声都带着哭泣。
  在我无措之时，一双鞋子摆在我低头的地面下，周围沉默安静。
  我抬头，住入眼帘的还是他的模样，却是双眼通红，满脸泪痕的模样。
  不是第一次就带给我温暖与光明的少年了。
  他......如今也是满载忧伤了。
  失望与无力，这是我在他眼眸当中读到的情绪。
  可是下一秒他还是将我拥入怀抱，与他浑身的白骨与皮肉撞个满怀，怀抱里可以感受到微凉的风透过缝隙。
  他说，“以后......我来保护你。”
  曾经清亮的声音变得暗哑无比，轻轻地却也仍然在我的心底扎根发芽。
  我知道那种绝望，保护不了爱得人的绝望。
  他是我世界里的温润的少年啊，曾经温暖了我，教我相信了这世界的美好。
  可是怎么一步一步往后，明媚全换作了忧伤呢。
  我顿时心里猛地泛起一阵酸楚，有点心疼这个自带着伤疤还要去温暖别人的傻瓜。
  可是这次是我的少年吧。
  我记忆里温暖动人的少年。
  “好。”我在他的怀抱里紧紧靠着他，只希望可以让他看见我的依赖，不至于是独自一人的荒芜。
  我还是记忆中我的模样，对于他的真心他的逢场作戏他的偏爱，总是满怀期待得撞个头破血流。
  对于他的偏爱总是明目张胆，任由他如何，一声令下，是南墙与梦魇我也会毫无怨言只身前往。
  .
  也许他是把我当成了记忆中纯粹美好热烈张扬的林奕昕的影子，我也愿意只是躲在黑暗的角落扮演他喜欢的角色。
  大概一切值不值得只抵得上我心之所向，一句心甘情愿。
  因为啊，他还是我记忆中的满怀着希望与温柔的少年，救我于水火之中的少年，我触不可及的少年。
  他是我对未来余生的憧憬与向往。
  他......
  是我余生的苦尽甘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