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剑本无名
  小明在屋里一刀一刀地刻着手上的剑。
  这把剑，其实他师父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他只是做最后的修饰，也是为它注入他最后的灵力。
  完成，意味着结束，意味着他一生的职责结束；意味着他生命的结束。
  他全神贯注地刻着剑，死亡，这两个字在他脑中根本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时间，早已过了中午，小明一心刻着剑，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事情。
  李凡跟李小飞已经出去很久了，估摸着他们也应该快回来了。
  这时候，小明剑已快刻好，他屏住呼吸，正准备运气刻下最后一刀，忽然“碰”一声门分左右猛地打开，门外急匆匆跑进两个人来。
  这一下可把小明吓得不轻，他本全神贯注地刻着剑，突然一声巨响，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定睛一看进来的正是李凡跟李小飞，两人光着膀子满头大汗提着两个大袋子跑了进来。
  要说是夏天的话，这光景本没什么毛病，但这会儿已是深秋快近冬季了，虽说是中午外面还有点阳光，但气温也高不到哪去，这两人这会儿居然热成这样，不禁让人诧异。
  “李叔，小飞哥，你们这是干嘛了？”小明惊讶地问。
  李小飞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我跟你李叔为了给你打包的肯德基不会冷掉，车内开了最大的暖气，跟焗桑拿一样，差点没闷死在车里啊！”
  两人把袋子放到了桌上，把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鸡翅、汉堡、蛋挞、鸡块等等等等，基本除了冰激凌甜筒等需要冷冻的之外，其它的产品都买了个透，恨不能把整个肯德基都搬来。
  “哈哈哈哈，谢谢李叔跟小飞哥。”小明看到这么多的肯德基食品，苍老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孩童天真的笑容。
  “小明，趁还有点热，快来吃吧。”李凡说道。
  “不着急，李叔，我就差这最后一刀了，刻完再吃。”小明说着，右手持稳雕刻刀，大喝一声，贯注全身灵力于刀尖，这是最后一刀，也是最关键一刀，相当于化龙点睛之笔，小明是吧所有能牵动的力都使了出来，看准了位置，在剑上划下了最后一刀。
  只见华光一闪，一股天罡正气以剑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出来，气息过处让人不禁心神一振。
  华光过后，小明外貌竟变得犹如过百老人，头发花白稀松，脸上满是皱纹，眼睛也陷进了眼窝，与刚刚简直判若两人，好像一下子过了几十年一样。
  他显得格外疲惫，轻轻放下了雕刻刀慢慢靠在了椅子上，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吃力地对着李凡晃了晃手上的剑。
  李凡接过木剑，单手持剑，剑尖轻轻点于地上，闭上眼睛轻轻运气推入剑中。
  瞬时间，李凡透过木剑，感到周遭灵场的流动，挥动木剑，可听到隐隐的雷鸣之声，周围的磁场，随着木剑的挥动而被带动，这把法剑果然不是一般木剑可以比拟的。
  “好剑！”李凡睁开眼睛，大呼。
  小明问道：“李叔，这把剑还满意吗？”声音微弱，与早上相去甚远，明显中气不足。
  “好！太好了，雷击木果然名不虚传！小明，这把剑是你门师徒联手刻成。阎大哥已经不在了，就剩下你了，你给它取个名字吧。”李凡说道。
  “李叔，这把剑是我们仙木居创派以来最好的一把，也是最后一把，我们仙木居创派以来刻出无数优良的桃木剑，而今祖师爷传下的基业就要从我这里结束，从此世上再无仙木居。现在还有你们知道这个名字，再过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之后，又还有多少人能记得一个名字呢？”小明停下来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所以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真要给个名字就叫它‘桃木剑’吧，它！就是仙木居出产的众多优良木剑中其中的一把而已，尽管是枣木所做，也不该有什么特别的名字。”
  “好，就叫桃木剑，它代表了你们仙木居出产的所有的法器，我定然好好爱护它。”李凡说道。
  “差点忘了，肯德基要凉了，你想吃什么？”李凡忽然想起那一桌的肯德基，赶紧把剑放到一边，对小明说。
  “李叔，我想吃个汉堡，当年师父就是给我买了个汉堡。”小明说道。
  “好！我来拿。”李小飞早站在桌子旁等着，拿起一个鸡腿堡翻开包着纸给小明递了过去。
  由于焖得太久，虽然还有点温度，但包里的蔬菜已经有点发黄。
  小明双手拿着汉堡包递到嘴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便把包子放到了胸前，说道：“李叔，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什么事？你尽管说。”李凡答道。
  “我走后，麻烦把我埋在屋后的那片小空地上，我师父也在那里，你把我埋在旁边，我想陪着他老人家。”小明说道。
  这句话，犹如在交代后事，李凡本还强忍着，一听到这句话，眼泪便止不住掉了下来，哽咽着说道：“没问题，快吃吧，再不吃凉了。”
  小明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把鸡腿堡抬了起来，这可是他想念好久的肯德基汉堡啊，而且虽然由于出炉太久腌了点，但是对于他来说，看上去依然是人间至味。
  他慢慢地张开嘴巴，因为汉堡包比较厚，他吃力的想张得更大好一口咬下几层，但就在他好不容易张大了嘴把包放进口中，忽然双手失去支撑力慢慢垂了下来，鸡腿堡掉到了地上，他一脸微笑地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呼吸一下比一下轻，渐渐的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小明，小明。”李小飞叫唤着轻轻地晃了小明两下，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凡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小飞不用在唤他了，轻轻地叹了口气。
  刻剑之人，为正道奉献一生，李凡也可以说是见过不少，所以虽对小明心有惋惜，但也为他完成了自己的心愿而欣慰。他一生虽然短暂，但都奉献在他喜爱的事业中，一点没有虚度。
  李凡回想自己，自离开师门之后，他觉得自己就像行尸走肉，像那种有二十几岁就死了，却要等到七八十岁才下葬的人。对比起小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凡感觉自己还活的不如他。
  ……
  今天的雨虽小，但却一直不曾停过。
  李凡跟李小飞两个忙活了一下午总算在小明他师父的坟边挖了个深坑让小明入土为安。
  李凡点了六根烟代替香在两个坟前各插了三根，跟李小飞两人拜了三拜，复又点了根烟，在这细雨霏霏中看着这两个可算是昔日故友的坟，不禁联想起师门后山那师父与师姐也是这样两个坟在一起，而他师姐那个，甚至没有尸骨，只是一座立了个墓碑的空坟，触景伤情令他眼角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流。
  李小飞不知李凡的事，见他一言不发若有所思，便不去打扰，径自来到前面把行李收拾上车。
  放好了行李靠在车旁点了根烟抽着等李凡出来。
  忽然小山林中飞出一只麻雀落在了车顶上。
  若是普通的麻雀，李小飞依然也不会去在意，但这只麻雀整个眼睛都是绿色的，看不到眼珠子，还暴着青筋；最奇怪的是脑袋上还长有一支小小的树枝，枝顶有两片小叶子。
  麻雀本来就小，这小树枝就比麻雀更小，若不是刚好飞在车顶与小飞离得近，倒还真不容易看到。
  麻雀李小飞当然是见多了，但头顶上长树的麻雀他可从来没见过，心下十分好奇，便慢慢伸手过去一把抓住小鸟拿到眼前打算研究一番。
  刚抓到眼前，忽然小麻雀狠狠地啄了一下小飞虎口，小飞以前也抓过麻雀，从未见过这么小的鸟会反抗，淬不及防被这一啄，“啊！”一声痛叫，本能地松开了手掌。
  小飞手掌一松，麻雀飞了起来，一股脑往小飞的张开的口扎了进去。
  李小飞被麻雀啄了一下已是十分意外，没想到这麻雀还猛地扎进嘴里来，更是心中一惊，本能地倒吸了一口气，居然把麻雀吞了下去。
  这下可慌了神了，麻雀小飞是吃过，但是这样活脱脱的生吞他可受不了，干呕了几下呕不出来，又把手指伸进嘴里扣了半天，把胃酸都呕出来了，麻雀却一点没吐出来。
  李凡正在后面站着，忽听见小飞在前面“呕呕”连声，变走出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李凡见小飞弯这身子在那里干呕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地上还有一滩呕吐物，便问。
  李小飞又干呕了几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刚刚……抓了只……麻……麻雀，谁知它飞飞我嘴里……被我……咽下去了。”
  “你说你没事抓麻雀干嘛吗，吞就吞了，多大点事。”李凡说道。
  “不是……那麻雀……头上长着叶子……我……不是好奇嘛……”小飞还一边呕着一边说。
  “不就是有两片叶子嘛，你好奇个什么。”李凡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表情严肃起来，问道：“你说的那长叶子的小鸟，是不是眼睛是绿色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才奇怪嘛。”小飞说道。
  李凡脸色一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走到车边把桃木剑拿了下来，注了法力进去。
  到底这麻雀是什么东西，李凡为何如此反应？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