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不是你们门中的掌门信物所制？”李凡问道。
  “这正是我们创派祖师一直传下来的信物雷击木刻的剑。”小明点了点头答道。
  “一直听闻你们有一块创派至今流传下来的宝木，没想到居然有幸一见，只是这是掌门信物，为何把它刻成剑了？”李凡问道。
  “李叔，这刻了一半的剑，实是家师所为。我们这一行，人是越来越少。我师父还有我这个徒弟，能把信物传给我，但是到我这辈，已经很难找到再传承下去的人，作为仙木居最后一个传人，如果我走了，我们这一派也算是要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了。”小明顿了顿，接着道：“故而家师认为，这块掌门信物，是我们门派的精神传承，既然门派无新弟子去传承下去，与其让其跟门派一起消失，那何不刻制成法器，让道法高深的人去斩妖除魔，也算不负仙木居的名号。”
  李凡感叹道：“阎大哥一生贡献于正道之路，没有任何迟疑，不禁让人敬佩。”
  小明点点头，接着说：“师父晚期因刻制法器太多，待到想起要刻这块雷击木的时候，已是灵力不足，故而用尽最后的灵力做了个半成品，临死前交代我，一定要把剑完成，然后交给道法高深的人。”
  小明把裹剑的布收了，坐到椅子上把剑架于腿上轻轻抹了一把，感受着这块稀世珍木的每一寸珍贵，说道：“我一直保留着这点灵力不再刻制法器，就是为了等待一个称得起这块木头的人出现，总算老天不负我，让我等到李叔你的到来，希望李叔成全我们师徒，让我把剑刻好，助你一臂之力。”
  小明这么一说，这把剑说白了就是他们师徒的遗愿，更是他们师门的精神体现。
  李凡是个为大义可看轻自己性命看重别人生命的人，但不巧，小明也是。
  所以即便他再怎么不希望小明牺牲，却也再找不到任何可以拒绝小明的理由。
  心中如乱麻炒了半天，最后沉重了点了一下头同意了小明。
  小明见李凡同意了，喜笑颜开，站了起来，说道：“李叔，小飞哥，天色也不早了，外面天寒地冻的，还下着雨，路不好走，今晚就住我这了，明天我就把剑做好，我先去准备晚餐。”
  “小明，今晚住这里没问题，但刻剑之事不急，再过个十天八天也没事，你有没有什么心愿未了的？或者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你的，尽管说出来，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做到。”李凡叫住了小明说道。
  “哈哈，李叔！我一个人无牵无挂的，能有什么事。”小明想了一下，又说道：“要说有事，也是件小事，咱们明天再说，不急！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做晚饭。”
  ……
  深秋的雨夜，冷得透骨，尤其在山上更甚。
  屋子里灶火烧得旺红，热气让房间倒还稍显温暖。
  小明忙活了挺久，桌上的菜大大小小摆了不少盘子，李凡看了一眼，基本都是素的，青菜炒了两三种，还有豆类，胡萝卜玉米等等；唯一的荤菜就是一盘腊肠与腊肉。
  小明给三人各盛了一碗米饭，坐下来笑着说：“来，李叔，小飞哥，千万不要客气，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最好的就是这点腊肉腊肠了，你们不要见怪。”
  习正道之人，多是恪守清贫，像江一燕那样的毕竟是少数。李凡知道这应该是小明所能做出来的最高规格的招待了，这一桌简单的菜，几乎也是用了这屋里所有的食材。
  李凡来了固然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小明知道，这些东西不吃掉，以后是没人吃了。
  千百年来，多少正道人士为匡扶正义在与邪魔歪道的抗争中牺牲之人不计其数，有李凡这样身先士卒直接与奸邪对抗的，也有小明这样在后面默默奉献出生命的；这些本都是天理循环，李凡也是明白。但是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正邪两道的活动变得多呈与暗处，明面上的冲突也是大幅减少，自然牺牲的人就少了很多。
  今时今日，小明的这种牺牲其实也可以说是已非必要，李凡是不要这把剑也可以，这把剑，自身的珍贵是其次，它所体现的是一个门派的精神，更是多少正义之士的精神，他不忍心拒绝，他更没有理由拒绝。
  这会儿，看着小明还谈在笑风生，生死似乎早已淡出竹屋之外，这不禁感概人间正道之沧桑，心理颇不是滋味，吃得是五味杂陈。
  饭后，三人拾掇完毕，又坐一起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两个小时，小明找了些被子被单的打了两个地铺给李凡和小飞休息。
  屋子虽然密封性不是那么好，但所幸有烧着柴火取暖，还不至于太冷。李凡跟李小飞都是流浪过的人，倒也没啥不习惯，往往有瓦遮头就已满足，于是三人各自休息，一夜无话。
  ……
  清晨的阳光铺满了院子，昨夜的雨虽然已停，但地上的泥土还稍微有点湿润，而正是这样的湿润又有阳光的清晨，让一切都看上去生机勃勃。
  李凡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一夜的休息扫去了不少的疲惫。
  小飞跟小明也陆续起了床，三个人熬了一锅白粥，弄了点咸菜腐乳，简单地用过早餐，到院中坐下，又沏了壶茶，感受这山间独有的清静。
  “李叔，待会我就开始刻剑，今天下午就能刻好。”小明说道。
  “小明，这剑不用急着做，你有什么事，咱们先把事办完再说。”李凡说道。
  “李叔，我能有什么事啊，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就是天天盼着有个像你这样道行高深的人来，现在你来了，我心上这块石头才算落地了。”小明说道。
  “你昨晚不是说还有件小事？”李小飞问道。
  “哦，你说那个啊。哈哈，没什么，我就是想，最后能吃一顿肯德基，这辈子就一次跟师父出去喝别人喜酒，回来的路上师父带我去吃了一次，挺贵的，不过也挺好吃的。后来我们也不舍得吃，就再没吃过了。”小明笑道。
  “就这事？这好办，刚好有车，待会我们一起去市内吃个够。”李小飞说道。
  “不，最后的这点时光，我想待在这里，我五岁来到这里，除了偶尔跟师父去远一点，平时也就是隔三差五去附近的村里买点东西，外面的世界已经不适合我。而且我等下也要开始刻剑了。其实肯德基是什么味道，我早已忘却了，只是记得好吃，我只想回忆一下跟师父出门的时光而已，所以我并不想去哪里吃。”小明说道。
  “凡哥，打包不难啊，就是这里到市里有点距离，打包回来怕冷。”李小飞对李凡说道。
  “不碍事，冷的热得，还不是一样吃。”小明说道。
  “行，我跟小飞等下去买吧，保温的事，我们想想办法，咱们中午就吃肯德基大餐！哈哈哈哈。”李凡站起来大笑着说，笑声中，夹杂着失落，这一餐对小明来说，就是最后的一餐。
  “有劳李叔跟小飞哥了，我就在家等你们，估计你们回来的时候，剑也做好了。”小明兴奋地说。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