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杜时岭走了，ivy说要离开，何小楠见天色已晚，说她就住下好了。ivy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或许是觉得刚才装醉闹得有些过分，吭哧了半天想不到说得出口的理由，“我没带换洗的衣服，这样明日怎么上班？”
  何小楠倒是没想到，ivy这样就是混简历上实习的姑娘，心里还真的会有工作。她原以为ivy只是想趁实习玩玩。“你换我的吧，我衣服都是洗好的。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先去洗个澡，试试哪套合适。”
  她拿了件睡衣给ivy，让她洗漱。自己坐在客厅双腿蜷在沙发上吃水果。
  夜深人静，往往发觉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要不那些诗人写诗为什么通常都是夜里。何小楠有点胆怯——去上海。她莫名想起红玫瑰与白玫瑰的开头，也许每个男子都有过这样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摸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明明女人也是这样啊，一生最少会遇见两个男人，”她觉得自己心里这样的李一航，分明她心中的白月光和朱砂痣。离得再远，抬头就能看到那白月光，时不时心里就膈应着那个朱砂痣。但杜时岭也不算自己的蚊子血和饭粘子，他换女朋友的速度都没给自己插队进去的资格。
  “vickey姐，你刚刚是不是说往右是热水？”ivy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何小楠忙跑过去，ivy穿着睡衣打开门出来，头发湿了一半往下滴水，一脸狼狈，“我往右拧，等了五分钟还是凉的。”
  “等一会儿，我看看。”她过去往右放了十分钟水还是凉的，上下左右捯饬了一番，“应该是热水器坏了。”
  “啊？”ivy皱眉的模样倒真是比何小楠头痛，洗澡这种事进到一半进行不下去，往往还不如不开始。
  “没事，没事。”何小楠见状，在客厅电视机的下面翻出钥匙，“对面应该没人，拿上洗漱的东西去对面洗吧。”
  “你怎么会有对面的钥匙？”ivy找出大衣披上，何小楠去开对面的门。“对面房子是杜时岭的，后来他搬走了，房子没租出去一直空着。”
  ivy穿衣服的动作停顿一下，vickey和杜时岭熟络的程度要远远大于自己的预期，“你们的房子是一起买的么？”
  “不是，我的是租的。那时候我房租到期，房东催着我搬。刚好杜时岭对面房东要出国两年，可以长租房子，我看房子和小区都不错就租了过来。不过我搬来没多久，他就搬走了。他原来想把房子租出去，后来懒得弄就一直空着。”何小楠打开门打开灯，屋子没人住，地板上有一层薄灰。
  “他为什么搬走？这儿不挺好的。”
  “因为有比这儿更好的，”何小楠耸耸肩，ivy不折不休接着问，“那他搬哪了？”
  “你可以自己问问他。”
  何小楠关上门，回客厅接着看电视心里感叹，二十出头的年纪真是精力旺盛，对自己感兴趣的人恨不得抽皮拔筋问个清楚。性子大概都是时间慢慢磨出来的，再过两年，怕就没这样鲜活的劲头了。
  眼前的手机亮了一下，ivy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她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内容。杜时岭发过来的，“那好，我明天顺道接上你俩。”
  她倒不知道ivy是什么时候和杜时岭联系的？ivy明明一直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什么时候给杜时岭发了微信？不过她这小区出门就是地铁，离公司也就二十分钟的地铁，杜时岭又不是不知道？
  特意拐过来？
  看来，或许ivy并不是单相思。
  是装作没看见消息明天他来的时候自己下楼去送ivy再寒暄两句，还是现在打电话说自己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早上想不起床睡懒觉。何小楠想了想，打电话给杜时岭，“我明天去上海，下午两点的飞机，你要来接ivy的话我就不下去了，早晨想多睡会儿。”
  “那行，我上去吧，给你和ivy带点吃的，老样子小区旁边的生煎和豆浆？”
  “嗯，”何小楠本来说不想让他上楼，可还有ivy，让追求的姑娘去门口等不是杜时岭能做出来的事，“哦对，我房间热水器今天坏了，用了你的卫生间。”
  “嗯，晚安。”
  挂了电话，ivy就裹着大衣进来了，“vickey姐，我能试试你的衣服么？”
  “你比我瘦，穿上估计都是宽松版。”何小楠笑着拉开柜子给ivy看，发现自己的衣服对ivy来说颜色都有些暗，“试试基础款吧？”何小楠拿出自己去年在优衣库买的米色打底衫和西装裤。
  ivy换上出来，何小楠看了一眼就觉得和ivy的气质不搭，“好像对你来说有些老气？”ivy明显也这么觉得，“换条裤子会不会好一些？”何小楠在衣柜里扒出自己的牛仔裤和白衬衫给ivy试，出来又觉得不太职业……
  来回试了几次终于找到一套挺适合ivy的衣服，“就这身吧，特别好。”
  小女生亲近的标志，穿对方的衣服和对方睡一张床；长大后女人亲近的标志，除了穿对方的衣服和对方睡一张床，往往是可以讨论一个男人。
  ivy有此打算，“vickey姐，你是不是认识我们boss很久了？”
  “有几年了，”何小楠不想深入这个话题，拿了睡衣准备去对面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