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对准五点五十五，她准备出门，却接到杜时岭的电话，“你是是在门口？先不要出门，路上堵车，我二十分钟之后到。”
  他倒是很了解自己的小习惯。
  不会提前太早，也不想迟到，喜欢把时间卡到刚刚好。这是从高二开始的习惯，根深蒂固，她试了许多次，却不能将它连根拔起。
  高二分班之后，她在二楼的文科三班，李一航在四楼的理科一班。她观察了一个星期，终于发现了两个人能见面的时机。
  每天上午十点开始大课间，10点10分开始跑步或者课间操，李一航总会在大约10点5分的时候，经过她们的教室后面的楼梯口。
  她就是在那时练就的本领，总是能把时间卡好，好到刚巧让她和李一航“碰巧”遇见，从教室到操场的三分钟，打个招呼，说两句闲话。
  她原想和杜时岭调侃两句做咨询的人简直是人精，在经过这一秒后变得说不出口。“好，不着急。”她挂了电话，踢掉了高跟鞋，抱腿坐在沙发上。
  看着手机上杜时雨的未接来电，深呼了一口气打了过去。
  白天比黑夜让人理智。
  她清楚自己想问什么，也知道这电话非打不可，心底有一点害怕，怕听到的消息不是自己想要的，却还是更想知道他的近况。
  分手之后，她给杜时雨打电话，她没问自己怎么能把喜欢了十几年的人弄丢了？只是笑着调侃自己这恋爱谈的太短，搞得她都没见过自己心愿得偿的得瑟样。说想看看要不要考研到d大，隔天就来学校找自己……
  之后，李一航出国，自己去北京工作，都离开了d大，偏偏杜时雨去了上海。在d大从研究生读到博士。
  他们三个从此之后，再没有一起聚过。但李一航公司在上海，何小楠知道多多少少、有心或者无意，杜时雨都会替自己留意他的消息。
  所以，想要得到李一航的消息，打给杜时雨是最好的选择。
  电话接通，她等着杜时雨问自己昨天半夜为什么打电话，她已经想好托词，杜时雨却像猜得到她的心思，偏偏不说话，只能她先开口，“时雨，我可能过几天要去趟上海。”
  “好，我接你，不过只能在学校门口。”杜时雨像是忘了昨天半夜的电话，完全避开了可能要谈及的话题，全没有问她想去上海是不是因为李一航。
  只能由她说出口，“你和李一航联系过么？”
  “等你问呢，看你等憋几句。”电话那头的杜时雨语气得意，“他应该三年前回国的，没结婚。和他大学室友一起，开了个公司做汽车新能源。听说公司运营的不错，让你们做一做报表，估计可以新三板上市。”
  “那……”
  “有没有女朋友我就不知道了，这么私密的事。你要知道你们分手之后，我和李一航基本就没联系过。不过没结婚之前，你都算原配……”
  何小楠没打算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只是想知道他公司为什么要被收购。但杜时雨说话保持精准的习惯，基本没联系过，就是联系过。她语气依旧听起来淡淡的，“那，你们什么时候见过？”
  杜时雨怔了怔，仿佛没反应到何小楠会问，“两个月前，在学校碰见了，一起吃了个饭。”
  “他有没有问起我？”何小楠话像是要被话顶开胸口，却压着没有说出来。她该以怎样的身份问出这样的话，凭什么可以信誓旦旦以为他还会记着自己？
  杜时雨绝不是在这种时候藏着掖着，吊何小楠的胃口、让她猜测的人，“他问起你，像是我们都是普通同学，问你现在在哪工作，没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嗯。”
  事情谈不上好坏，她总是要自己去看看，看看他。
  她不能一直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