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以后，何小楠在走廊里，瘸着脚腕闭着眼睛感受光影交错。
  阶梯教室都是小窗户，把光线分割得断断续续。何小楠能感觉面前黑白交错的光线，明明灭灭，像是一个步子踏进黑暗里，一个步子踏进光明。
  “你干嘛呢？”
  何小楠刚刚以为大家刚刚都走光了，才敢闭着眼睛感受自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导致瘸瘸的她重心不稳，不知往哪踩了一脚，踩上了什么东西。
  她慌忙抬开脚往边上一侧，窗户口的阳光有些刺眼，晃得刚闭眼太久的何小楠眼前一片白花花，看不清。
  她眼睛缓了缓，身影已经走到她对面，“你干嘛呢？”
  是李一航。
  他背光站，阳光把他的头发染成了好看的亚麻色，空气里尘埃在那射过来的几道光里沉沉浮浮。
  要是刚刚没有踩到他的鞋子，这场景可以很美的。
  可是他白色的板鞋正清晰的印着半个脚印。怎么会不小心踩到他，何小楠难过的五官拧巴，“不好意思，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没事，”李一航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何小楠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决定给他捧个场子，仰起脸笑着说，“你刚刚的演讲特别好。”
  “好得你下次期末考试成绩可以上升七八名么？”
  何小楠没想到李一航会突然和自己开玩笑，心里觉得猝不及防，算了算上升七、八名自己就是班里第一了，按着李一航班级第一等同年级第一，她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脸上却依旧有些懒洋洋的，“知识点我也理解，题差不多也会做。我为什么要那非得拿第一，进前十就挺好的呀。”
  她低头想李一航会说自己不思进取，还是夸自己幸福指数特别高，却听见他问“你不走么？”看他顺势要走并没有和自己聊长天的意思，“等杜时雨，她去上厕所了。”
  李一航果然没有停，她等杜时雨出来才回教室。
  同学大部分已经走了，剩了没几个在收拾东西或者打扫卫生，她刚到坐到板凳上，看着新发的英语词典和汉语词典往书包里装，就看见李一航正走到她桌子旁边。何小楠看他停下来看了看自己，微微颦起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一起去车棚么？”他问。
  “不去，我……”她刚想说自己脚扭了，话说了一半却被杜时雨截了过去，“我们一起去公交站。”
  李一航出了教室。
  何小楠深深叹了口气，闭上眼看着他的背影想象自己要是脚没扭该多好，被杜时雨推搡着起身，“走了，走了。”一副看穿顺何小楠心思得跟旁边的熊辉抱怨，“都怪你那天让何小楠扭了脚，要不……”
  “杜时雨，走了。”何小楠走到教室门口叫杜时雨过来，却看见熊辉一马当先跑过来，笑呵呵得讨好，“何小楠，真不好意思害你脚扭了，我给你拿书包吧。”说着就把何小楠的书包拿了过去。
  想到自己不能和李一航一起骑车回去都是他害的，于是她又加了句，“还有今天害我被数学老师骂。”
  “嗯”熊辉一副理亏的样子，拎着何小楠的书包走到前面。刚出校门就看见李一航的车停在学校大门口，大声跟他打招呼，“李一航，你也刚走？”
  “恩，你们去坐公交吧，车快来了。”
  何小楠也想和他打招呼说句话，却看见他的捷安特两个轮子转得飞快地走了。不由又向自己崴脚的始作俑者喊，“熊辉，你今天必须把我的书包送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