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朱颜褪 往事道残阳
作者:
小爷爱姑娘 更新:2021-04-23 03:26 字数:2577
生而为人,不能真诚的面对现实吗?
“你在念叨什么?”
我竟然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好复杂。”
江横玉揉了揉我的脑袋,
“你资历还不够,等你经历的事多了,你就会明白了。”
“噢。”
他又抬起手准备薅我的头发,我躲开了。
眼看着便要到醉仙楼了,我停下脚步,正对着他。忽然就有些悲凉。
“你何时启程?”
行之没说话,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玉佩,那是他的,之后给了我,我去寻百里先生那日就不见了,现如今不知怎么的回到了他手上。
“拿着罢,别再丢了。”
我双手接过了。心下仍然疑惑,只是不再怀疑他了。
“怎的在你手里?”
“是我将无忧领回醉仙楼的。”
这样一来倒也说得通。
“我明天便走了。”
“啊?这么仓促?”
江横玉笑了,却有一丝无奈,
“也算不得仓促,是你一直都在忙而已。”
我一直都在外头跑,貌似是没有注意过他。
我什么也没说,低头不语。
“你方才说你明日会再过去一趟?”
行之又重新提起话头。
我闷闷地回了一声:“嗯。”
“近来天冷,多加些衣服。”
“嗯。”
“我走了,你也快回去罢。”
“嗯。”我待在原地,准备看他转身。
行之却笑了:“还是你先走吧,你先走了,我才放心。”
我呆呆地点了头。说:“那我便先走了。”
他在不远处温柔地笑。“快走吧,记着别回头。”
话虽如此,我到了醉仙楼门前,还是忍不住回头了。
我目送着他在灯火里走远,越来越远,直到我渐渐看不见那抹月华,我才回了楼。
千衣倚在门框边,见我来了,什么也没说。给我拿了一壶留念。
我没喝,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问:“元汐怎么样了?”
千衣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动作自然又潇洒。
“喝累了,睡着了。”
“无忧呢?”
“小孩子白天活泼过头,也累得睡了。”
千衣望向楼外灯火,明媚的一张脸没有表情。
“临楼主回去了?”
“嗯,这几天身子突然有些不好,早早就回去了。”
“这会都没人了,店里该打烊了吧。”
“再过会,等楼外的灯熄了就打烊。”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这几天倒是勤快,天天往这边跑。”
千衣才转过头,神色复杂:“你也得让我在云裳坊待的下去啊。”
我笑了:“你不是坊主吗?如何就待不下去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萧水。简直就是一祸水。”
“不是我说啊,她怎么就到你那坊中去了?”
“因为我表哥。”
“那萧水还和你表哥有关?她不是和易寒……”
千衣叹了口气。
“易寒就是我表哥。”
???
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你此前为何不同我说?”
“我也没跟他见过几次,初次见他确确实实是不认识,他亦不认识我,这件事是后来家中有人跟我提的,再后来他就因着这层关系让坊中多出个萧水来了,真的!”
这便换做我一脸复杂的看着千衣了。
“那你对他感觉如何?”
“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被强行灌了一碗苦汤,还跟你说苦汤利喉。”
“滋味何如?”
“你试试?”
“那还是不必。”
千衣白了我一眼,又喝了一杯留念。
“你如今也不是领会到了我那时的苦痛,不,不止你,还有元汐。”
“爱而不得,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我好像也醉了,说起话来疯疯癫癫:
“不不不,我那哪是爱而不得,我那叫当断则断。”
“那元汐呢?”夜突然冷了。
千衣好似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我。
我和她一同沉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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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便下起雨来,从窗檐边淅淅沥沥地斜飘进了我的房间,趴在桌子上死睡过去的元汐被冻醒了,捂着头疼得不行。我给她端来了一碗醒酒汤。
“你什么时候回你师父那去?”
元汐端着碗的手明显一僵,镇定自若地一头扎进碗里去。
然后含糊其辞地说:“再过几天,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我也没跟她绕弯子,“叶家后天便问斩。”
元汐不慌不忙把碗放下了。
“我和他没关系了。”
见她如此,我也没有多留。拿着碗收拾了。
谁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也没有办法。
师父今日依旧待在百里先生处没回来,也不知其伤势如何。
只不过,柳醉颜和叶慈安这两个人,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不容易。他们南下,或许是个好选择。
我到临水照花阁时,那块地冷冷清清,我撑着厚重的油纸伞,雨下的还是很大,地砖上有点滑,秦淮河里的水依然清澈,水面上泊着三两只木船。
推门而入,阁里摆设也拆得差不多了。大厅里只剩下一根根漆红的柱子,没了纱幔,整个阁楼里也显得光秃秃的,不适眼得很。
柳醉颜换了一身竹月色的衣裙。不出所料,整个人很温婉。
这颜色虽然清冷,却有种柔和的感觉。
叶慈安此时已经醒了,坐在榻上。
见我来了,嘴角弯起弧度。唤了一声“丫头。”
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也是越发消瘦。好似只剩下一副骨架子。腿和胳膊上的伤深得见骨,血又浸透了纱布。
我给他又上了一道药,重新包扎了伤口,才问:
“你这伤如何来的?”
“与几个人争斗而来的,不是什么大事。”
倒却也不是什么大事,皮肉伤而已,差点就伤到身体的根基了。
“那几个人是什么身份你可知道?”
叶慈安抬起手转了转手腕。
“御灵客。”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御灵客一般不会在宫外出现。”
叶慈安笑笑,“皇家的人,谁猜得到?”
我自觉不知如何接下去,便换了个话题。
“你打算去往何处?”
叶慈安放下手腕,“我也不甚确定,总之远离这皇城,寻一处山清水秀,少有来往,人情淳朴之地便行了。”
那便是寻一处偏僻之地了。
“我觉着蜀中不错,你觉得如何?”
“蜀中?”
“嗯。”
“我既是打算远离燕京,便也会远离两国交界之处,蜀中怕是离楚水之地过近了。”
确实是,可惜我也没有别的好去处。
似是看出了我的窘迫,叶慈安又说:“也不急,这伤就算不至于危害性命,也得养上几天,在这几天慢慢想便是了。”
“也是,那我便不打扰你了。不过……我还有一事要问,还希望你如实相告。”
他看我如此郑重,便也严肃起来。
“丫头你说,我必定不会欺瞒你。”
我整理好药箱,站起来,看着坐躺在榻上如雪一样的叶慈安。终究问出了我心中那个从几天前就有了的疑惑。
“你,还愿意接受她吗?”
榻上的人面色沉了下来,唇角紧闭。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又或者我应该问,你到底是谁?”
那个人笑了笑,面色没改善,却没了之前的衰弱病气,眼神突然幽深起来,低低地说了声:
“谢辞。”
我拎着药箱和油纸伞出了那空荡荡的楼阁。雨停了,天空渐渐明净,桥边的萱草叶子上还停留着这场雨的雨水。
那把梳子,终究是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