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在心底询问，一面不急不缓的向山下走去。
  “你下来不就知道了，我还没见过这东西嘞。快过来。”
  如果陈远现在就在阿尔忒斯身边，那他一定可以看到阿尔忒斯标配的白眼。
  “你急啥，等着！”
  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叫做上山容易，下山难。大晚上的走山路不小心摔倒怎么办？摔花了脸怎么办？摔花脸到时候回地球还怎么见人啊？
  夜晚的山林还是很阴森的。
  夜枭和狼群的叫声总是能够在这种黑夜传的很远很远。要是在前世，陈远是绝对不会再这种月黑风高的夜晚出门的。现在不同了，来一个，锤一个。从初到这个世界至今，陈远都不知道锤死多少的野兽了……
  行至山脚，月亮才堪堪露出山头。
  阿尔忒斯正蹲在一块巨石边上，玩着一个……
  脑袋？！
  “……你在干嘛，要不要这么变态。”
  陈远扶额。以前怎么不知道阿尔忒斯还有这爱好。
  “你说什么啊，看看这个东西。”说着，将手中的疑似头颅的东西抛向陈远。
  陈远随手一接，定睛一看，差点没忍住把这团东西扔出去。
  一个形似人类头颅的东西。这上面的面孔着实吓人，双目圆睁，鼻子只有简单的两个孔洞，和下面张开的嘴形成一种鲜明的反差，仿佛在嘶力的嚎叫。表皮如同树皮一样开裂，没有丝毫肉身该有的弹性。总而言之——可怖，并且巨丑无比。
  为什么说是形似人头呢？只因为这么久以来，陈远所见得生物，不论是尸体，还是其他的活物，身体都是由元素凝成。死后，魂体成为无根之萍，化为浊气，最后这股浊气会被世界排到混沌之中。而肉体也会化为元素，归于天地。烧了也一样……
  而这尸首，姑且称之为尸首吧，完全是由浊气凝结而成。
  不管是在苍翡还是在多摩格纳，都没有这种完全由浊气凝结的生物产生，更没有发生什么生物在死后被浊气同化的情况。因为世界本身是排斥浊气的，浊气可以依附，但绝对不会单独存在于世。浊气多的地方往往也代表着灵气厚重，可以让浊气依附，不至于被世界排出。
  “这是？”陈远说不出话来，因为不知道怎么形容。
  人头？不是。
  石头？更不是。
  雕塑？也不对啊。
  “所以我说有意思嘛。”阿尔忒斯凑过来，脸上带着一种见到新事物的兴奋。
  在此前，两人所见到的一切，基本上没有遇到这种世界规则不同的情况发生。两人的神性在这个世界依旧可以号令元素就是佐证。但这个奇怪的尸首的出现直接推翻了在多摩格纳大世界“浊气无法凝聚成形”的言论。
  “而且你看，我还找到了它的身子。”
  阿尔忒斯拉着陈远来到先前蹲着的石头旁。
  一个碗口大的圆柱型倔强的显露在石头下，断口光滑。陈远将手中的这个“头颅”倒过来一看，嘿！还真对上了。
  “怎么样，有意思吧，咱们走的时候可以带回去研究研究。”
  “？？？”
  陈远惊叹于阿尔忒斯的脑回路。
  “我觉得这东西或许就是所谓的山精野怪。”思虑了片刻，陈远做出了判断。这玩意也是今晚听到吴老翁所说：习性各异，非人非妖，态貌诡异。
  “山精野怪？”阿尔忒斯有些奇怪，还没有进屋她就出来溜达了，所以没有听见。
  “对的，听那老翁说，这些山精野怪由来已久，非人非妖。而且最近比较活跃。”感受了一下断面的触感——有点像石块，陈远继续说道：“不过我也不敢确定，搬去问问。”
  “好吧，对了。我还发现了一点。周围的有许多的灵体聚集，不过很奇怪的是，这些灵体弱的可怜，完全达不到凝结成灵体的标准。你用神性扫一下看看。”
  阿尔忒斯像是在打报告。
  “你没事别老用神性乱扫，万一遇到什么高手，咱们处境可就不妙了。”虽然对阿尔忒斯的实力有信心，但是还是要出言提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放开神性，瞬息之间，方圆几公里的生物都在那一刻有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纷纷四处张望。陈远还是控制了一下，在扩大范围，很可能就会进入一些强者的感知范围内了。
  各色的元素被陈远自动过滤，剩下的便是许多聚集在一起的“蓝点”。这些蓝点代表着的是纯粹的灵体。在陈远的边上，有一个巨大的蓝点。两相对比之下，就知道能量层级的差别了。如果说代表阿尔忒斯的蓝点有篮球那么大，那四散在方圆几公里的那些蓝点只有芝麻粒大小。
  “这……”
  陈远也是哑然。在多摩格纳，一般只有到大法师的魂体级别，才能够以灵体的方式存在于世。低于这个级别的魂体一般活不过一天就会消散。但这些游离的灵体，连法师学徒的级别都达不到。
  陈远现在真的迫切想要一本这个世界的百科全书，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越多，两人也就越能放开手脚。
  “我觉得这个世界虽然大规则好像和多摩格纳差不多，但小细节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阿尔忒斯将那块压着奇怪尸体的巨石分解成元素，回头对着陈远说出自己的看法。
  “差别肯定是有的。”陈远笑笑，算是认同了这个观点：“但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问题是，如何打入这个世界内部，然后找到你需要的药材。”
  “……”
  “你看啊，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大概在这儿。”
  陈远蹲下身，一张由土元素构成的沙盘凝聚。上面勾画着两人一路走来所有的地貌，遇到的非常规力量，以及比较特殊的地点，还有每天的停留地点。虽说多少有点偏差，但有一张地图会更直观。
  “这一段路程我们一共行进了十六日，我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七千公里左右。往西，离我们最近的是那一头野猪的领地，按照那个老丈的说法，往东南方向走不过几十公里就是人类的领地了，是一座要塞，再往东走就可以到达大型的要塞城市。”
  一边在地图上作着标注，一边对阿尔忒斯讲述现今的状况。
  “我的计划是，咱们离开这里以后，直接去这座大型的要塞城市。”
  “为什么，循序渐进不是会更好一些吗？”阿尔忒斯有些不明白。
  “嗯……这么说吧。往西就是妖族的领地了，小型的要塞的流动人口会少很多，甚至全部都是军队，大型的要塞城市流动人口会多很多，我们会更容易混入其中。”
  “……是这样嘛……”阿尔忒斯仔细想了想，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那就这样吧。还有什么问题吗？阿尔忒斯队员。”
  “报告队长，没有！”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阿尔忒斯一边应和，一边痴痴傻乐。然后顺势跳上陈远的背。
  “这具尸体就先放这儿吧，我们把这头颅带回去就好。”
  陈远看了一眼埋在土里的那个“尸体”。背着这样一个东西到处跑还是挺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