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想不起这团肥婆和自己的关系是什么了。但这并不重要，人家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按最高市价退股，还要尽快、立刻、马上！否则她的生活会因为缺少这笔钱而从天堂坠落地狱，就连她家的狗都会因为营养不良和狗粮的口味下降而跳楼自杀。
  肥婆终于把口水喷干净了，上前一步想拉起王小雨的手，却被对方毫无痕迹地后退一步避开，只得有些尴尬地总结道：“小雨，我和你姑父可是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可要最先给我退股啊！”
  王小雨笑笑问道：“那个人是不是还跟你说我今天就会破产，如果不能先退股的话，就再也拿不到钱了？”
  “是……”话才出口，肥婆就意识到不妥，连忙纠正道，“哪里有那个人啊！唉！还不是你弟弟，啊，你表弟读书花钱多嘛，所以我们才想着退股啊！”
  “哦，这样啊！退股肯定没问题的。”王小雨点点头，笑着说道，“那您想怎么退呢？”
  肥婆闻言一喜，媚笑着问道：“我有一百手你们公司的股票。在去年的时候大概价值八十六万五千，您能不能就按这个价格退给我？”
  “哦！”王小雨觉着有些搞笑。这是去年大盘猛涨带动公司股价上涨到有史以来最高点的价格，这女人还真是心厚啊。
  “那您去年的时候怎么不卖掉？”王小雨接着问道。
  “哎呀，不是不知，唉，你看我这嘴乱说！”肥婆假假地扇了自己一耳光，“我们不是看好你的公司舍不得卖嘛。”
  “哦，那就是说，现在您不看好我们公司了？”王小雨又问道。
  “不是啊！不是跟你说了家里急需现钱嘛！”肥婆胖脸一怔，然后皱了起来，“你咋那么拧呢？”
  “那您直接在市场上卖掉就好，为什么还要来找我？”王小雨收住笑，看着肥婆的眼睛问道。
  “不是说协议转让的价格要好些嘛。而且大家都是亲朋好友的，你又那么有钱，随便从哪儿拔根汗毛下来都能把我们的股份收购掉。大家还不是想着你不会为难我们的，就都来找你了。”肥婆指指周围的人，媚笑着说道。
  “呵呵。”王小雨轻笑一声说道：“哦，协议转让也可以，只是根据法律，这种事情需要经过董事会认可。要不这样，麻烦大家等两天我们开个会，然后就按照这个价格退股。”
  “不，不行！”肥婆突然就炸了，跳着脚反对道，“还开什么董事会啊！你不就是最大的股东，难道还不能决定这点点小钱的事情吗？我今天就要退股拿钱！”
  王小雨正色说道：“法律！我是按法律办事啊！要不，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就说嘛。”
  肥婆万没想到退股还有这种法律要求，肥脸顿时垮下来，喏喏地不知该说什么。
  肥婆身旁的一个瘦小老头突然接过话头说道：“还是小王会做事啊！我确实有个办法，只是也不知妥不妥，要不我说出来大家都参谋参谋？”
  王小雨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周围的人也大声叫好表示同意。
  等周围安静下来，老头清清嗓子说道：“哈，只要大家都想着是一家人，想着把事情解决掉、办好办利索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出个主意。有不妥的地方……”
  老头杂七杂八、唠唠叨叨地说了半晌等有人起哄时，才脸色不豫地说道：“办法很简单，无非就是我们和小王签个股份转让协议，然后她再以个人名义把钱付给我们，这事情不就结了？”
  众人一听办法对自己极为有利，纷纷叫好表示认可。甚至有人大吼道：“就这样简简单单最好！我们也要替小王想想，不要再提些难题为难小王啦！”
  王小雨笑着不说话，等着沸腾的人群平静下来都看着她，才又说道：“这样，你们人也不少，要不统一搞个协议出来，我一次签掉、把钱付掉，省得麻烦。”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地陷入沉默，倒是廋老头却又站出来说道：“哎呀，我们都是拖家带口过来的，你看着人多，其实也没几家，所以小王还是和每家都签个协议算了，这样清清爽爽的多好？”
  王小雨摊开手为难地说道：“也可以，但你们总得拟定个协议出来嘛。”
  话音刚落，一只握着几张纸的手从人群后方举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叫道：“我已经拟好协议了。”
  王小雨眯起眼睛说道：“要不大家都看看协议是不是妥当了？这毕竟是好几十上百万的事情啊。”
  人群后传来一个声音道：“我们看过协议了，挺好的，没问题！”
  就在同时，人群中也传出低声议论的“嗡嗡”声，现场显得纷乱起来。
  那个声音的主人连忙补充道：“我是请大律师李成帮忙审核的协议，肯定没问题啦，大家放心！”
  “哈哈！”王小雨提高声音笑了两声，等所有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才又说道：“既然协议由李成这个大律师审过，我想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我这边的律师审核会很快的，但是这个流程还是不能少！”
  王小雨顿了顿接着说道：“大家投在我公司的钱，经过这么些年，即便没涨得和水果公司一样高，但好歹也翻了几十倍了。更何况我们还给大家差不多每股分了七八十块的红利。所以啊，还请各位相信我，配合我把协议审核的流程走完，也算是对公司的支持！大家认为怎么样？”
  人群安静下来，直面王小雨的几个人甚至有些羞臊地低下头。
  人群后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王总是个有钱人，根本不会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但对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就是父母的救命钱、儿女的读书钱，不知王总老是这样纠缠于细节，是不是因为昨天输太多，实在是没钱了？如果是，您就直说，我们可以缓一缓。如果不是的话，能不能先把钱打到我们指定的账户再慢慢走流程，这样大家也安心些？”
  哦，这人聪明起来了嘛。王小雨眉头一挑，知道这闹剧的正主就快现身了。她正打算开口挑逗两句让对方曝光呢，就听唐助理在她身后小声汇报道：“这个人是您软件公司的职员。要不要我去把他搞定？”
  王小雨扭头就看到唐助理和徐助理站在自己身后，便笑了笑说道：“你们来了啊。谢谢，暂时不用。”
  唐助理回答道：“不客气。您出电梯的时候，我和徐助理就在旁边。”
  王小雨点点头，想了想对徐助理吩咐道：“这个事情你去处理就好。按他们说的办。”
  徐助理面有难色地张张嘴，但是没说话。
  “有问题？”王小雨眉头一皱，盯着徐助理的眼睛问道。她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徐助理很少在她面前表现出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如果有，就说明事情真的棘手。
  徐助理迟疑地点点头，稍稍扭头避开王小雨的目光，舔舔嘴唇说道：“公司账上没钱了。”
  “嗯？”王小雨眉头一皱，一字一句说道：“即便我们昨天输了钱，但账上至少还有两个亿。”
  “我，我没押您赢。”徐助理回答得很快。
  也许最难说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徐助理的目光不再躲闪，用很正常的语气说道：“我赢了两个亿，所以您账上的钱就不够赔给朱总的；不过朱总大方，差的三个亿他已经给您免了。”
  王小雨冷下脸，淡淡问道：“这算不算是背叛？”
  徐助理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算！”
  王小雨万万没想到徐助理如此理直气壮，不由一怔，下意识地摸摸鼻子问道：“那，那什么才算是背叛？”
  徐助理笑着说道：“把您没钱的消息告诉其他人，才算是背叛。”
  王小雨背过身，从包里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接通后说道：“通知所有人，从现在开始，徐助理不再是公司的员工，所有权限全部收回。……，对没错，……，是的，尽快通知。哦，对了，另外转十个亿，啊不，重新给我开个账户，转十个亿上去。嗯，好的，您安排个人接替徐助理，好的。”
  挂掉电话，王小雨心中沉甸甸地有些胸闷，抬起头就看到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群都已经安静下来，正目光灼灼、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我……”王小雨刚想开口说话，站在她对面的肥婆便抬手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个骗子！”
  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人群的态度会变得如此恶劣？王小雨有些懵了，正打算说几句话把形式稳定下来时，唐助理伸手打开肥婆的猪蹄，没好气地说道：“王总不差你的钱！如果你还想第一个拿到钱，你就闭上嘴滚一边去！”
  肥婆怔了怔，还想开口反驳时，唐助理抬起手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你这个被人当枪使的傻叉！你对别人的责任应当已经尽到都可以拿钱了，还多什么事？想为了几十万把自己一家陷进去吗？”
  肥婆想了想，有些犹豫地问道：“我能第一个拿到钱？”
  “没问题！”唐助理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肥婆二话不说，扭头从人群中挤出一条缝、艰难地走到外面。
  唐助理退到王小雨身后，拿出电话拨通，毫不避讳地说道：“徐助理背叛王小雨，需要进行深度调查，立即立案侦查！尽快！”说完便挂掉电话，抬头看向徐助理。
  徐助理听到了唐助理的安排，此时见唐助理示威似的看向自己，便笑着说道：“我身后同样有人，也同样不弱。所以，你的工作安排是徒劳的。没必要当着我的面下这种命令吓唬我，吓不到的……”
  “我不是吓唬你。我看着你只是有些好奇你怎么还有脸皮站在这里。”唐助理冷冷回答道。
  徐助理脸上的笑容凝固住，强辩道：“我确实是靠王总帮助才走到这一步的，我也非常感恩。但感恩和借她上位这两件事情并不矛……”
  唐助理冷冷地打断道：“这就叫痛苦地下黑手？”
  “唐助理！”王小雨叫了一声让两人都看向自己，才叹口气轻声说道：“唉！让她走吧，多说无益啊！”
  说话时，王小雨感到肩头被人搂住，转脸一看是牧星尘，便伸出手揽住他的腰。
  牧星尘看着三个女人的气氛不对，又扭头四下看看，淡淡说道：“他们是来要钱啊，给他们不就行了？聚在这里等着我们安排早点聚餐吗？”
  输了四千亿还没事人似的，这人纯粹就是个二傻子。唐助理转开脸，懒得理会牧星尘的胡言乱语。
  “唉！”王小雨叹口气才又解释道：“我现在的账户上没钱了，等人转过来大概还需要一个小时。”
  “那么慢？那我给你做的早点怎么办？”牧星尘有些不耐烦了，低头问道：“你有没有银行卡，随便给我一张。”
  王小雨摇头。
  牧星尘便看向唐助理。
  唐助理犹豫片刻从屁兜里拿出钱包，从钱包里抽出自己发工资的银行卡递给牧星尘，还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不成他还能把卡里的钱变多？
  “总共多少钱？”牧星尘随口问道。
  “十多二十万吧，大概。”唐助理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她算是知道那种人是真穷人了，像她这种的就是。就在这个大堂中放眼望去，无论穿着好坏、气质高低，哪个不是坐拥数十万上百万的人？单凭他们手里王小雨公司股份的价值，就足够甩她几条街了。
  牧星尘眉头一挑笑起来道：“我不是问你，而是问小雨回购这些股份需要多少钱。”
  王小雨回答道：“最多两个亿。”
  “哦。我知道了。”牧星尘抬头对有些喧闹的人群大叫道：“你们找个能读这个卡的东西过来，让你们看看里面有多少钱！”
  众人一愣，倒是唐助理高声补充道：“就是找个pos机过来！”
  牧星尘把卡举高了在空中挥舞几下道：“这张卡里有两亿的资金，都是用来回购股份的！一分钱都不会被挪用！你们推举个人出来，和，嗯，和唐助理一起处理这个事！”
  牧星尘顿了顿，确定没人提出其他意见才接着说道：“大家都同意就好，赶紧找个人来跟唐助理对接！”
  人群后的声音又大叫着回应道：“他在骗人！王小雨的所有账户都被银行冻结了，根本就转不出钱来！他骗人的！”
  牧星尘大怒，抬眼看向声音来处，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藏头露尾、颠倒黑白的人渣！这张卡不在小雨名下，所以不可能被冻结的！如果你再敢多一句嘴，老子这股还就不退了！”
  众人哗然！骂牧星尘的有，骂那个声音的也有，更多的是恳求牧星尘高抬贵手不要因为一个人渣误伤其他良民。
  吵闹间一个人从人群中钻出来，把一台pos机递到牧星尘身前。
  牧星尘懒得接，转身就把卡递给唐助理，却看到唐助理正拿着手机发呆。
  刚才她的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还以为是徐助理的调查情况到了，谁知点开一看，是银行到账两个亿的通知！手机屏幕有点小，两个亿后面的十个零让她数了好久。
  一开始她把小数点看漏掉，差点就因为心脑血管疾病爆发而猝死当场！
  “唐助理！”牧星尘提高声音叫了一声。
  “啊？啊！”唐助理下意识地接过银行卡，一脸疑惑地看向牧星尘。
  只听牧星尘不耐烦地说道：“你把退股的事情处理掉就好，我给小雨做的早饭都快凉了。拜托了！”
  话音刚落，牧星尘弯腰抄起王小雨的腿弯，把她抱在怀中向人群外走去，嘴里还大叫道：“赶紧让路，想退股就去找唐助理！让开，赶紧让开……”
  唐助理也非常有眼色，举着银行卡大声叫道：“退股找我！退股找我……”
  人群向唐助理涌去，让牧星尘两人很轻松地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