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经理并不觉着牧星尘慵懒的样子是种侮辱，相反还觉着是个欺负弱智的好机会。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助理想必是知道的，澄海的资源在全兔国来说，都算得上是得天独厚了。我们在座的也有幸依托澄海发了笔小财；而王总作为集团最大的股东，也可以说是受益匪浅。不过这些都是前些年的事情了。近几年国家反腐倡廉，公款消费基本绝迹，私人消费又跟不上趟，所以集团就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我们也尝试过拓展新市场，发掘新的商机，可惜啊，难度太大、周期太长、投入太多，而集团也一直亏损，现在已经是难以为继了啊。我们想着集团是七八千员工的家，也养活周边十万的人口，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集团就会倒闭的。那十万人的生活就会受到影响，会造成社会动荡的……”
  等胖子说完，牧星尘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便抬手揉着太阳穴，轻声说道：“那各位打算怎么办？”
  你他妈的不就是只兔子，还敢跟老子摆谱！不过也好，等老子把你和那个婊子陷进坑里，你们都会跪在老子面前舔老子的脚趾头求老子放你们一马的。胖经理心中想得邪恶，但脸上却依然笑得春风拂面，“集团走到这一步，我们这些股东都很着急啊，经常聚在一起想办法、找出路。这不，大家都愿意从以往的收益中拿出一些来，重新注入集团给集团输血以度过难关。只不过这样做需要召开一次股东大会……”说到这里，胖经理便闭口不言，注视着牧星尘的脸。
  牧星尘没听到下文，便下意识地问道：“嗯，就这个事？”
  胖子看着牧星尘无动于衷、靠在沙发上的死狗样，以为他不明白商场中的各种肮脏伎俩，心中甚喜，便接着说道：“您看集团百分之九十的股东都在，赶时间不如碰时间，要不就在明天开个股东大会吧。”
  牧星尘没有回答，主要是他不知道王小雨明天的行程是如何安排的。
  见牧星尘有些迟疑，胖子便谄笑着说道：“事情不大，我想半个小时就能解决了。”
  “好吧。”说完，牧星尘站起身离开，没给在座人任何说话的机会。
  目的已经达到，胖子也懒得说什么，笑脸陡然转冷，眯着的小眼睛露出精光，目送牧星尘离去。
  坐在电梯里，牧星尘有些纠结，不知是该回自己房间呢，还是去王小雨那儿。
  虽然从心底说，他当然是想去王小雨那儿；但回程路上的无话可说，以及王小雨让他坐那把椅子的片刻犹豫，还是让伤到了牧星尘的骄傲。
  一口气憋在心头，让牧星尘有些难受。
  “叮”电梯门打开了，牧星尘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过道上。
  左边是自己的房间，要进去还要叫服务员来开门；右边是王小雨的房间，只要敲敲门，她就会打开，然后渡过一个无休无耻但又极度欢愉的夜晚。
  唉，难道不成又要祭起抛硬币大法吗？说实话，牧星尘现在有点讨厌这种做法。因为很幼稚，而且还非常本能。
  人与动物最大的差别，无非就是人不仅仅是靠本能行事的。
  左手是男人的尊严，右手是女人的爱情，该选择哪个呢？
  虽说这尊严似乎有点微不足道，但好歹是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虽说这爱情更像是用欲望堆砌起来的，但也是牧星尘的初爱！
  选左手还是选右手？这是牧星尘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难题。很值得他深思一番。
  牧星尘靠着墙坐在地毯上，双手抱着脑袋正在迷茫时，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因为，牧星尘听到王小雨房间的门打开了。
  但是牧星尘不想抬起头去迎合王小雨的目光，他更希望听到王小雨让他进门的话语。不管是吩咐，还是呵斥，只要让他进门就好！
  “香蕉！”一声惊叫传来。牧星尘不理解这话是对谁说的，具体又什么意思。
  “你怎么会坐在这里？”听到这句话，牧星尘就知道这话就是问自己的，而发问的人就是魏婧娜这辆叉车。
  “你管我。”牧星尘把脸埋在手掌中，闷声回答道。不是王小雨开门的事实让他万分失望。
  “哟，闹矛盾啦？”魏婧娜高声问道，马上又觉着不妥，捂住嘴向房间里探探脑袋，确认王小雨没听到了，才压低声音问道：“你居然敢跟王总闹矛盾？”
  “我俩哪有矛盾啦。”牧星尘爱理不理地说道。
  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有胆量跟王总对着干，不想混啦？魏婧娜不解的挠挠脑袋，然后释然地笑起来，“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太累了？”
  “累？”思绪被打断，牧星尘心中非常不爽，便又耐着性子问道：“我为什么要累？另外，香蕉是什么意思？”
  魏婧娜嘴角一挑回答道：“你不知道香蕉很累吗？特别是被用了很多次的香蕉？”
  香蕉不是用来吃的吗？怎么会拿来用了，还很多次？无聊！想到这里，在左右之间，牧星尘瞬间有了选择。
  他站起身，侧身从魏婧娜和门框间的缝隙挤进门前，獐头鼠目地在房间里寻索一番后，才发现王小雨在卫生间里洗澡。便站在门口大声说道：“你的集团要垮了。”
  “嗯？”王小雨的声音从哗啦啦的水声中传出来，牧星尘只得重新吼一遍。
  “我知道啊！”王小雨听清了。
  牧星尘接着吼道：“他们想在明天开股东大会，说给集团注资的事情，时间不长就半小时。我代替你同意了。”
  王小雨关掉水，从淋浴间走出来，把卫生间的门打开一条缝隙看看只有牧星尘，便伸手拉着他的衣袖把他拖进卫生间。
  牧星尘有些尴尬，好像刚才他们确实在闹矛盾来着，怎么现在就不避嫌了？难道是自己太自作多情啦？
  王小雨一边用浴巾擦着身上的水，一边让牧星尘去冲个澡。相对于明天的股东大会，她似乎更在乎牧星尘身上是不是干净。
  “怎么那么长时间？吵架啦？”王小雨弯腰抬腿地把一套粉红色的内衣往身上套着时随口问道。
  “没有啦，我在外面站了一会。”牧星尘淋着水回答道。
  “哦。没吵架就好。”王小雨给自己套上一条长裙，淡淡说道：“集团的事情也该有个交代了。明天开股东大会也好。”
  牧星尘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下我们去楼下购物。你上来的时候应当遇到魏婧娜了吧，我让她先去挑选一些。昨天答应她的。”王小雨穿上一双半高跟的银色细带凉鞋，对着镜子开始梳头。
  “遇到了。她叫我香蕉，还是用过的。对了，她还问我累不累。”牧星尘在身上打着王小雨用的香皂，随口说道，“用过的香蕉是什么意思？”
  王小雨梳头的手微微颤抖，放下梳子，转身对赤身裸体的牧星尘问道：“你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牧星尘打开水冲洗着身上的泡沫，淡淡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不是句好话。所以才想问问你。”
  “哦，没啥意思。别理会她就好。”王小雨摇摇嘴唇，重新拿起梳子。
  “刚才我在外面思考一个问题。”牧星尘找把牙刷漱口，“现在我有答案了。”
  “哦，什么问题，答案是什么？”王小雨在镜子里看着牧星尘，好奇地问道。
  牧星尘含含糊糊地把心中纠结的事情明明白白地说了一遍。王小雨听得停下梳头，只是怔怔的看着牧星尘。
  含口水再吐掉后，牧星尘结束了漱口。把杯子和牙刷摆好，他转身抱住王小雨的肩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男人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还谈什么尊严啊！这就是我的答案。”
  王小雨把脸靠在牧星尘的肩头，不置可否。
  “呵呵，这句话够男人吧？”牧星尘笑着说道。
  王小雨伸手环住牧星尘的腰，轻声说道：“你本来就是个男人，真正的男人，如假包换的钢铁直男……”
  说道后面，王小雨的声音大起来，一把推开牧星尘，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会来气我。走啦，赶紧穿衣服走啦。”说完话便头也不回地当先离去。
  在王小雨看来，此时的牧星尘纯粹还是个孩子。他没经历过多少大事，所以才会为尊严或者面子的事情而纠结，甚至于还做出个如此幼稚的结论。
  两人默默走进电梯，当电梯门关上时，牧星尘把王小雨揽进怀中，低下头嗅着她头发上让人痴迷的清香。
  王小雨则闭上眼睛轻声说道：“爱情不是谁为谁舍弃尊严。而是两人的人格和尊严都得到对方加成，变得更加完整和高善。”
  牧星尘愣了一下，有些不奈地说道：“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王小雨推开牧星尘，“你很快就会离开我，去找寻你长久的爱人。因此你必须知道这一点。”
  “不，我不……”牧星尘辩解。
  电梯“叮”地响了一声，门也打开了。
  王小雨打断牧星尘道：“现实一点吧。你我都知道我们不能长久的，对吧……”说完走出电梯，匆匆离去，小高跟踩在地转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牧星尘站在电梯里愣了一下，当电梯门开始合上时才清醒过来，双手扒开门冲出去，小跑几步向王小雨追去。
  王小雨来到大堂的商店门口时，就看到魏婧娜正吹胡子瞪眼地和一个三十岁上下、身着职业套裙的女子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