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没有经历过怎么知道绝望是什么感觉？年轻人，不简单啊！”女人笑起来，然后很突兀地问道：“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牧星尘愣了一下，张口就回答道：“同性恋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生活吧？”
  这个反问让老女人愣了一下，才吃吃地笑着说道：“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但如果父母接受不了，就会影响到父母的生活。”
  牧星尘摇摇头缓缓说道：“我没有父母，也就没办法设身处地地考虑他们的看法，所以，我觉着同性恋应当没什么吧。”这话说的很没把握。
  可是老女人居然做出一副了解的样子点点头，抬起酒杯喝掉酒，轻声说道：“谢谢你！你的评价已经很宽容了。照顾好小雨。”说完，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玉石雕刻的观音，替牧星尘挂在脖子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小雨见状，连忙凑到牧星尘耳边小声说道：“她在华国被誉为没有加冕的高音皇后，也是最出名的同性恋。她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牧星尘小声回答道：“她说谢谢我，还说我的评价很宽容。”
  王小雨把玉石观音抄在手中细细看了看，闻言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唉，她居然把一个答案惦记了二十年。”
  牧星尘刚想追问王小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指挥从后台出来，走向王小雨和自己。没等指挥走近，就听大厅里有女童的歌声响起。指挥便站住脚束手而立，静静地听歌。
  王小雨连忙拉着牧星尘站起身，面向大厅。眼前的景象让牧星尘第三次震惊：本来他以为观众都已经离开了，可是此时居然还满满当当地站着四五百人，他们异常的安静。只在过道上站着四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唱歌的女孩就是其中之一。
  她用清脆、甜糯而充满深情的童声唱到：“来自偶然，一颗尘土，有谁看出我的脆弱；来自何方，心归何处，谁在下一刻呼唤我。”
  一个男孩攒着小拳头唱起第二段：“天地虽宽，道路却难，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任多少苦，任多少累，要苍天知道我不认输。”
  孩子们的歌唱技巧谈不上高明，但歌声中的情真意切还是让牧星尘为之心折。
  男孩唱完后，所有人开口合唱：“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感恩的心感谢有您，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
  歌声宏大、整齐而感人至深。牧星尘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机会听那么多人合唱，震惊不已！
  牧星尘对这些人如此作为的原因深感好奇。
  当《感恩之心》这首歌唱完后，没等牧星尘向王小雨说出心中的疑惑，就听“哗”的一声，所有人齐齐弯下腰，向王小雨和牧星尘的方向鞠躬！
  牧星尘吓了一跳，那么多人向他鞠躬可是他无法承受的，于是一翻身，趴在地上。
  谁知王小雨二话不说，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拎起来，逼着他跟自己鞠躬回礼！
  “哗！”众人直起身，牧星尘和王小雨听到声音也直起身，就看到所有人排着队默默地离开大厅。
  牧星尘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呼！”王小雨长出口气，回身向指挥伸出手，“哈！您来收演出费啦？真是十月债还得快啊！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祝贺您音乐会成功举行！”
  指挥右手握住王小雨的手，左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笑着说道：“我们之间有必要祝贺来、祝贺去的吗？赶紧把演出费付了我好去喝酒买醉！对了，人都带来了还要藏着掖着？不打算给我介绍下这位先，哦，小伙吗？”
  “现在啊，我就只能听您指挥的音乐会！其他的就根本听不下去啊！您和乐团的水平越来越高，当然得祝贺啦！”王小雨笑着拍了两句指挥的马屁，才指着牧星尘说道：“他叫牧星尘，是我的男朋友。”
  “哦？”指挥推推眼镜，迟疑一下，但还是伸手和牧星尘握握手，“哈哈，难得小雨指着一个男人说这是她男友。能被小雨看中的男人，肯定不简单。”
  我当然不简单，不简单到都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心中腹诽着，牧星尘握住指挥的手，用力摇了摇。
  见这是个插话的机会，牧星尘连忙问指挥道：“这些人唱歌是为了什么？”
  指挥笑笑调侃道：“这个事情啊，你女朋友最清楚，让她跟你说！何况她还欠着我的演出费呢，为啥要浪费我的口舌！”
  牧星尘看向王小雨，等着她的解释，谁知王小雨不理他，笑着对指挥说道：“您啊，真是年龄越大人越坏。”说着扭头看向身后的酒店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知道王小雨的意思，连忙点点头。
  王小雨见状便笑起来说道：“您这个财迷！还是老规矩，演出费已经在您开演的时候，打到乐团的账户了。”
  老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满意地搓搓手后，伸出手跟王小雨握手：“哈哈！合作愉快！呵呵，能不能透露下数字？”
  王小雨跟指挥握握手回答道：“合作愉快！心急吃不到热豆腐，而且您年级都那么大、胡子都白了，居然还那么在乎钱？真是越来越财迷啊！算了，告诉您得了：三百八十二万。”
  “嗯？”指挥不满地松开王小雨的手，沉下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用质问的语气问道：“怎么那么多？”
  “唉，我就知道会出幺蛾子。你别翻脸那么快嘛！好歹听我解释下。”王小雨无奈地拍拍自己的额头，接着说道：“我付给乐团的演出费用是30万，这个您必须发下去；除此之外，我还多付了170万，是随您处置的。也就是说，我认为您的一场演唱会，至少价值200万。至于多出来的182万元吗，是他们自发捐献的；以前就有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今年会那么多。”说着还指指那些落在后面还没能离开大厅的人。
  指挥的脸色缓和下来，也叹口气道：“唉！我知道你钱多，但也不希望你乱花！说真的，我是把你当女儿来看待的，所以口气重点你也别在意。不过382万也太多了，根本用不完啊！”
  王小雨点点头，认同着说道：“是啊，国家强制执行九年义务制教育那么多年，大家也都知道读书的好处了，基本上没啥失学儿童；而且，现在的孩子数量减少很多，需要我们提供帮助的大学生也没前几年夸张了，这些钱确实用不完。不过我想，您是不是可以考虑设个奖学金啊什么的啊？有些孩子想读研究生、博士生或者出国留学什么的，花费不小啊！”
  指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扭头对大堂经理说道：“小宋啊，您写个助学方案出来，然后把钱转走。这事情太难办，还是交给你们这些专业人士操办来的放心些。”
  小宋点点头。
  听到这里，牧星尘才算明白事情的大概情况。肯定是王小雨和指挥用演唱会的演出费资助困难学生，而这些学生就聚在这里合唱以表示对两人的感谢。
  可是，这是你们两人的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非要逼着我鞠躬？牧星尘又在心中腹诽道。
  王小雨走到指挥身边，挽起他的手臂说道：“我爸肯定还在等您喝两口呢，咱赶紧去吧。”
  指挥笑着说道：“好歹让我换套衣服嘛！”
  王小雨不撒手，拖着指挥就向外走，“不用换了，反正都是在酒店里吃，赶紧走啦，再不走，我放男朋友咬你！牧星尘，跟上！”
  “哈！你啊，怎么还是个孩子样啊！对了，小强呢，怎么今天不来听我的音乐会？”指挥笑着问道。
  王小雨神色一黯，抚着胸口难过地说道：“小强昨天走了，走之前还救我一命。”
  指挥停住脚步，看着王小雨的眼睛认真说道：“对不起！小强离去，我也很难过，还请你节哀啊！”
  王小雨拍拍胸脯，满不在乎地说道：“谢谢啦！小强算是狗中寿星了，走得时候也没有痛苦。唉，只是没他跟在身边，还真有些不习惯！”
  呵，还好意思说只是不习惯？今早伸出根手指没小强来舔，一下子呼吸都急促起来！如果不是老子福至心灵地舔起来，估计你会哭死在床上吧！再说，谁告诉你小强离开时没有痛苦？牧星尘跟在旁边还是腹诽不断。
  指挥看王小雨的状态不错，便抬腿走路，“算起来，小强的寿命相当于人类的160岁，已经是高寿、高寿、高高寿了。对了，它是怎么救你的，不介意说说吗？”
  王小雨沉重地点点头，给指挥说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就这样，三人一路说着同乘一辆车回到酒店。
  车子在酒店大堂的门口停下，门童连忙上前打开车门。指挥擦着眼泪钻出汽车，站直身子就看见老王向自己伸出双手，连忙也双手握住上下摇动，脸上的泪水滴落在他们的手上。
  王小雨才下车便看到这一幕，连忙从包里掏出纸巾替指挥擦去。
  看看泪眼婆娑的王小雨，老王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指挥是在为小强而感动。便拍着他的手背安慰道：“唉，我和老伴昨晚听说小强走了，也是难过得睡不着，老伴还大哭了一台。这不，今天一大早我们就赶过来看看。算了，咱们不说这些了，喝酒去。我现在一年到头的喝不了几次酒，上次喝还是过节来着。你不知道，我盼着今天可是好久了……”
  等王小雨和母亲说过两句话，三个老人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离开，没有理会并站在王小雨身旁的牧星尘。
  牧星尘知道自己会见到王小雨的父母，并对此感到深深的恐惧。因此一路过来的时候，心中忐忑不安，甚至还有祈祷车子坏掉的不良行为。此时见到自己被当做空气无视了，心中便窃喜万分，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爽。
  他并不知道，王父已经把一切告诉了王母。而王母在多年的期盼后，生怕自己的介入会把事情复杂化，便生生地装作不知道。只是她打量牧星尘的灼灼目光已经暴露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