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星尘摸摸脑袋，不明白涂老板的意思是什么，正要开口询问，就见王小雨已经为三人满上酒，端起杯子向涂老板和自己邀饮，连忙也端起酒杯碰杯。
  眼见王小雨和涂老板都没有再品酒味而是一口把酒喝干后，忙不迭地用筷子夹一条小鱼放进嘴里猛嚼，牧星尘连忙也喝完酒跟着吃条小鱼。
  才咀嚼两下，牧星尘就发现小鱼配白酒真是绝了：小鱼的鲜香让白酒的浓香回味更为悠长醇厚，还让再喝一口的欲望油然而生。
  牧星尘连忙端起酒瓶把酒满上，端起酒杯敬他们二人，于是三人又共饮一杯。
  此后，王小雨说什么都不喝了，倒是涂老板不知为何兴奋异常，拉着牧星尘对饮，很快便喝干一瓶酒，二话不说打开第二瓶，还让服务员加了几个菜。
  牧星尘虽然没有酒瘾，但经过变态训练的身体，让他对酒精不是那么敏感，相反还觉着这酒不但好喝，而且喝起来还非常有意思。
  拿起第二瓶酒，牧星尘没有急着打开，而是仔细打量一番后，啧啧嘴说道：“谢谢涂老板！但您的这两瓶酒可不是二十年的老酒啊。”
  说着把酒瓶递给王小雨，还指了指标签上的一串数字。
  王小雨接过酒瓶，小心用餐巾纸把遮掩数字的泥土擦掉，看清楚后不禁笑起来，把酒瓶递给涂老板道：“真没想到，涂老板还真会撒谎啊！”
  涂老板一脸不可思议地接过酒瓶，纳闷地说道：“不会吧，这两瓶酒我真的藏了二十年，到今天刚好就是整整二十……”
  说话间，涂老板看清了数字，顿时惊讶地合不拢嘴，话也说不下去了。
  王小雨拿起牧星尘带来的那瓶酒，给三人满上，端起杯子对涂老板说道：“别看了。赶紧收起来藏好，等你孙子讨老婆了再喝。来，咱们喝这瓶我老爸收藏的老酒。”
  涂老板一手拿着酒瓶，若有所思地抬起酒杯一口喝掉。随手放下酒杯，在王小雨一脸惋惜的样子中，涂老板毫不犹豫地拧开酒瓶盖子，先为王小雨和自己满上，抬起酒杯对王小雨说道：“这瓶酒是那个人留下的。今天喝正好应景。来，我先敬你一杯，为了咱们那个共同的朋友。”
  “是啊！也许今天喝还真的应景。”王小雨和涂老板碰下杯，却没急着喝下去。
  王小雨把酒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才一脸迷醉地说道：“酒是越久越好，朋友也是如此啊！”
  “是啊！”涂老板一口喝掉酒，闭着眼睛回味好一会，才缓缓说道：“这种酒会因为朋友间的分享而更加醇厚。用在炫耀或者换取财富上面，其实是在折损它四十年的价值和底蕴。”
  王小雨点点头，拒绝了涂老板的斟酒，静静地坐在一旁品茶。
  涂老板给牧星尘斟满，抬起酒杯说道：“来，星尘，这杯酒敬你！借着酒意我多句嘴，你，你千万别在意。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小雨！二十年来，我只和她见过二十次，呵呵，每年一次；但是在这二十次的相见中，只有今天她的心情是最好的。以前每次来，她虽然也会说笑，但眉色中总是透着些许的哀愁。唉，这些年她过得不容易啊！”说完话，涂老板把酒喝掉。
  牧星尘点点头不说话，也把酒喝掉。
  背过身把眼角的泪水擦掉，涂老板突然问道：“小强呢，怎么没见到它？”
  牧星尘没接话，看向王小雨，想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王小雨轻轻啜口茶，淡淡地点点头。
  “唉！”牧星尘叹口气，给涂老板斟上酒说道：“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来，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说……”
  牧星尘把小强的事情说完时，第二瓶酒也喝完了。涂老板明显喝多了，哭得死去活来，还满口念叨着：“人不如狗啊！人不如……”涂老板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很显然，饭局到结束的时候了。牧星尘和王小雨对下眼色站起身准备离开。
  涂老板歪歪扭扭地站起身，眼神迷离地对王小雨嘟囔道：“走，走吧，我知道，你们还有，还有活动，去吧。”
  牧星尘、王小雨和涂老板作完别要离开，谁知涂老板推开搀扶他的服务员，朝牧星尘大声吼起来道：“现，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都不懂礼貌的！就不会，不会来，来搀，搀我！”
  牧星尘对豪爽的涂老板很有好感，连忙上前两步搀住他的手臂，小声说道：“我们自己走就好，您就别送了。”
  涂老板抬起头用朦胧醉眼目送王小雨走出小店，才拍着牧星尘的手背轻声说道：“你要珍惜王小雨啊！她这二十年过得太苦了！”
  他不是喝醉了，话都说不清楚吗？这话是什么意思？牧星尘诧异地转过脸盯着涂老板的眼睛，确实精光外射、灼灼有神的样子，哪里看得见一点醉意。
  而且她这二十年过得很苦跟我有什么关系？
  牧星尘还是点点头，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口头承诺。
  涂老板不在意也没多做解释，松开牧星尘的胳膊说道：“去吧，别让小雨等久了。”
  牧星尘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但知道涂老板说这些话没有坏意，便点点头向王小雨追去。
  来到公路边，只见路边停着一辆皮卡，酒店的女经理坐在驾驶座上。王小雨让牧星尘把自行车放进货箱，拉着他坐到皮卡的后排座位上。
  车子开始前行时，王小雨抬手亲昵地拍了拍牧星尘的脸颊说道：“你酒量还真不错。”
  牧星尘把身子向王小雨那边凑得更近些，还低下头把自己的脸送到她的胸腹前，让她拍得更轻松些。
  听到王小雨的话，牧星尘干笑两声道：“呵呵。我还是第一次喝那么多酒呢。我的脑袋现在特别昏，但是感觉很好。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个酒鬼啊……”
  王小雨闻言眼睛一亮，想了想对开车的酒店经理说道：“你戴上耳机听音乐。车子开慢点就好。”
  酒店经理有些愕然，但还是把车子停在路边，戴上耳机听起音乐来，甚至还把后视镜调整到看不到后座的状态。
  王小雨把牧星尘的脑袋抱在怀中，而牧星尘也就是半躺下来。累了一早上了，还喝了那么多的酒，他确实想好好休息一下。
  谁知王小雨却用手指头摩挲着他的嘴唇，轻声问道：“你们既然都能穿越了，为何不穿越得更久远一些？好让这个国家和民族能更早地振兴起来，不至于受那么多的苦。”
  牧星尘用短促的吸气嗅着王小雨的体香，眼神已经迷离起来。听到这个问题后，下意识地说道：“穿越的时间越是提前，对这个世界的改造就会越大。所以他们不愿意把这个世界改造得太过，以至于无法控制。”
  王小雨想了想，不觉笑了起来道：“哈哈！你们的决策者的心胸太狭隘了，生怕自己会因为历史的改变而把自己在现实中抹除掉。”
  牧星尘握住王小雨的手，让她不要再玩弄自己的鼻子，闭上眼睛懒洋洋地说道：“啊？不是你想的这样。有一句话你肯定听过的：凡是战胜不了你的，必然使你强大。这句话放在人身上是没错的，放在国家身上同样有用的，对于兔国、翰人而言更是如此。
  “我们历经四五千年没有断绝传承，经历的困苦、灾难无数，其中有天灾、有人祸也都被记载了下来，然而这些都没有打败我们，而且还有无数人在其中承受了巨大的苦难。历史永远都不是虚无的，而是我们最大的财富。所以我们的决策者不会、不能，也没有权力穿越回比较久远的历史去改变什么……”
  这个答案很清奇啊！这是王小雨的第一个感觉。在心中咂摸片刻后，她便觉着这个说法非常有道理。
  想了想，王小雨问出第二个问题：“那么你们是怎么确定在这个时间点穿越的？”
  牧星尘把睡觉的姿势从平坦调整成面朝王小雨的侧躺，还抬起手揽住王小雨的腰，用脑门拱了拱她的小腹，让自己更舒服一些后才缓缓回答道：“详细的情况，我不知道。只知道如果不，不把那些东西交给这个世界，那么你们将无法应对三十年后的一场灾难。人，人类也许会毁灭掉，就再也没有我们……”
  说完这段话，牧星尘沉沉睡去。虽然心中万分好奇三十年后会发生什么，但出于对牧星尘的爱怜，王小雨还是没有把他叫醒，只是让酒店经理把耳机摘下来。再怎么说，戴着耳机开车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王小雨一路静坐无语，只是轻轻地抚摸着牧星尘的头发，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听着音响中播放的阿黛尔的歌，想着自己的心事。
  王小雨在心中梳理自己的目标，以及实现那些目标的路径。
  她的目标很清晰，就是生个孩子！既是为了牧星尘，也是为了她自己！
  孩子生下来可以没有父亲，但绝对不能没有名分。最好的办法就是和牧星尘结婚，让孩子有个实际和名义上的爹。虽然牧星尘注定会离开，但她自信有能力给予孩子幸福的童年和人生。
  可是和牧星尘结婚的坏处也很明显，会让他套上婚姻的锁链不说，还有可能让他回到二十年前扔了性命。
  等有了孩子再找个男人假结婚？嗯，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想到这里，王小雨心头一轻，宛如放下一块千钧巨石。
  就在两人沉思中，车子停了下来，酒店经理回头小声提醒道：“王总，到了。”
  “哦！”王小雨回过神来，对她说道：“时间还早，你先去做下准备工作吧。牧先生还在睡觉呢。”
  酒店经理点点头没有说话，轻轻地解开安全带，轻轻地打开车门下了车，在轻轻地关上。
  牧星尘却在车子停下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但是他并不想起身离开。因为王小雨的怀抱给他的感觉太好了，他不想很快就结束这种体验。
  牧星尘一边享受着王小雨给他的恩待，一边在心中回味三天来与王小雨发生的事情。
  最开始的偶遇，就让牧星尘觉着王小雨对待他的态度有问题，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第一次见面就能做出来的。虽然牧星尘在那个时空中与人的交流太少，但男女相处最起码的底线他还是知道的。
  至于昨天发生的极度不平等的交易，不过是他对安全回归没有信心，所以才愿意用极大的代价获得最后几天的幸福生活。可是现在看来，王小雨似乎并不在乎那些东西，但更在乎牧星尘本人，以及和他一起度过的时光。
  两天里，他终于深刻认识到男女之事能有多快乐。而且作为一个初经人事的童子鸡，在每次完事后看着王小雨的脸，会让他产生发自心底的舒服和爱慕，让身体的舒爽直达心灵。不知不觉中，让王小雨在他心中的分量更重了。
  难道这就是爱？牧星尘彻底不知道自己和王小雨的关系了。
  牧星尘想了好一会都没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禁懊恼地叹口气，“唉……”。
  王小雨听到了，便柔声说道：“你醒啦？醒了就去听音乐会，时间也差不多了。”
  “好的。”牧星尘懒洋洋地回答一句后，挣扎着坐起身，拉开车门下了车，并拉着门牵着王小雨的手伺候她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