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恩斯星球南半球三月的仲春时节，靠近南极圈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寒冷如冬。
  因此，相对于自己花每月花费两百南元租住的粗陋小隔间，那几更喜欢待在计算中心的操作间里。
  即便是在黎明这种一天内最冷的时刻，操作间隔壁的超级计算机喷薄出的热量，能够轻松地穿透厚实的墙面，把操作间烘得温暖的，顺带着也温暖了那几的身心。
  控制终端屏幕上的光标有规律地闪烁着，很快就把那几催眠了。就在那几梦回故国与妻女在公园中玩得正嗨时，他听到一阵似遥远却又近在耳畔的喊叫：“爸爸！爸爸！大憨猪！爸爸！爸爸！大憨猪！……”
  那几猛然清醒过来，揉着惺忪的眼睛，看向控制终端的显示屏。原来是计算完成了，便自动响起他之前就设置好的提示音。
  那几打着哈欠把计算结果检查一遍。不出意料的，还是和以前算出来的一模一样。
  那几揉揉鼻子，有些不知所措。这他奶奶的都已经是一百零一次了，为何结果还相同呢？他已经换了太多的数学物理方法、主流理论和计算架构，可每个不同的程序推演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几一直都非常肯定，自己两年前在海量的垃圾数据中发现的那次波动，就是一次实打实的引力波事件！因为它的主波形、副波形、频率以及其他参数都极度符合评价引力波事件的各项标准。
  即便如此，那几都认为这个结论过于诡异和无稽了。所以那几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结论。
  这个波动是项目组在二十年前用第一台引力波设备记录下来的。从发生的地点看，这次引力波居然极度地接近恩斯星球的表面！而且波动的功率还小得过分，甚至比不上一颗手榴弹爆炸！
  就是凭着上述两个关键点，项目组把这次引力波事件判断为没有任何价值的垃圾数据，同时还认为当时的探测设备精度有问题而无法投入实际使用，于是下线重新升级。
  引力波是空间振动的表现，只有能量波动极为巨大的事件，才能让空间产生人类能够探测到的引力波事件。也就是说，一旦人类探测到在恩斯表面发生的引力波事件，其实就是恩斯毁灭的开始。而且恩斯有极大的可能性被这个事件的能量轰成渣，变成太阳轨道上漂流的小行星带。
  所以这组数据被项目组认为是不可用的，不过是卡车、火车或者爆炸产生的垃圾数据而已。就这样，这组数据被扔在硬盘中一睡便是十八年。直至那几在两年前发现它，并把研究这组数据变为自己的工作和乐趣所在。
  那几的乐趣很简单，不过是在不可能之中找到可能。他一直认为人类最大的突破在于生存区域的突破。实现这个突破人类首先要做的就是了解和掌握时间和空间。因此他认为这组数据所代表的意义值得自己浪费宝贵的生命。
  其实他也只有这组数据能够让自己浪费宝贵生命。
  唉！那几在心中叹口气，闷闷地想到：要是我是引力波探测团队的核心成员就好了。这样的话，我可以接触到目前所有的精确数据，而不是在这里处理那些逻辑上有着严重缺陷的垃圾……
  那几放低电脑椅的靠背躺上去，在心中哀叹道：唉！精确数据可能我这辈子都没指望看到了。不过，也许哪天我就能找到第二次类似事件进行对比分析，然后就可以得出一个有意义的结论：要么我停止这种浪费时间的研究工作，回家陪陪女儿、老婆；要么那就是个石破天惊的大发现！
  那几闭上眼睛，准备重回梦乡与爱人相遇。那几用双手枕着脑袋让自己舒服些，把双脚抬起交叠着放在桌面上，长出一口气，继续在心中无限感慨：能有现在这个处理垃圾数据的机会，也算我洪福齐天啦……
  “叮！”控制台又传来一声提示音。这是有邮件到了。那几却懒得起身去看。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到来的邮件，只可能是项目组发来的最新的垃圾数据。项目组的核心团队在花旗国的西海岸办公，这个时间刚好是那些能够接触到准确数据的精英们发完邮件就下班回家的时间。
  在纠结着是否起身去查看邮件的同时，那几的身心却飘到了远在故国的女儿和老婆身上。女儿还小，睡得很早；此刻她们娘俩应该都躺在床上，在温暖的被窝里读着睡前的小故事。等女儿睡着、老婆做完家务，应当是两个小时之后了。老婆也许会打个电话过来，跟自己说说女儿穿衣、吃饭的琐碎小事，抱怨下同事的无聊、无能以及无耻……
  唉，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听到老婆的声音呢。不过既然有了新数据，那就再做一次筛选吧，正好打发下时间，然后回去喝两口小酒好好睡一觉！想到这里那几坐起身，双手飞一般地敲着键盘，在不到两三分钟内，就把数据导入模型进行筛选。
  再次长出一口气，那几重新躺回椅子，又把双脚搭在桌面上，闭上眼睛。当那几扭动几下因为久不运动而被垃圾食品催肥的屁股，以调整到最舒适的姿势时，控制终端居然发出“哔哔哔”的急促蜂鸣。
  哦，这个声音很熟悉啊！似乎很久以前听到过。对了，是我小时候的起床闹铃声。好难听啊！我怎么会在程序里设置这种声音呢？难道我已经沦落到需要通过自虐才能找到开心的地步吗……？啊！天哪！那几猛然坐直起身子，却忘了自己是半躺在椅子上的，因此椅脚上的轮子一滑，他就异常成功地把自己扔在地板上，发出“呯”的巨响。
  那几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一个轱辘翻起身，根本顾不得揉搓疼痛的膝盖和手肘，扑向电脑就疯狂地操作起键盘来。他打字的速度极快，双手上下翻飞之下甚至拉出了虚影！
  那几之所以能在瞬间从即将冬眠的乌龟变成在老鹰利爪下挣命奔逃的兔子，是因为他想起自己在写筛选程序代码的时候，把最重要的事件的提示音设置成刚才听到的“哔哔哔”声。
  在这个筛选程序中，最重要的事件只有一个情况：找到了恩斯星球表面发生的引力波数据！
  那几仔细把输出结果查看一遍，很快确认就是第二次地表空间波动的引力波数据！而且如今的引力波探测设备更先进，检测到的波形比二十年前的那一次完美、清晰无数倍！
  很显然，项目组再次把这组数据定义为垃圾数据，甚至还判定为是探测器附近震动产生的。不然的话，也轮不到那几来分析了。
  那几彻底疯了，拖过自己的背包直接撕开拉链，一把拽出他那本量身定制的笔记本电脑，掀开屏幕，闪电一般地输入口令，很快调出写好两年的“强化”和“衰减”两个程序模块，并且推送到控制终端上，上传到超级计算机进行计算。
  首先，那几用“强化”模块把第一次地表引力波的数据进行处理；接着，他再用“衰减”模块把第二次地表引力波的数据进行处理。在超算的快速计算下，他只等了不到十分钟，就得到了两组波形和一些关键的数据。
  从两组波形看，第一次的引力波经过强化，与刚才获得的第二次引力波的波形完全一致；而第二次引力波经过衰减，与第一次引力波完美一致……
  看着这个结果，一个结论瞬间出现在那几的脑海中：两次间隔二十年发生的引力波事件是同质事件。
  能够得到这个结论，那几便已经心满意足、再无他求了。可是当他例行公事地看了看两次事件发生的地点和时间，那几彻底疯了！
  因为两次事件发生的地点完全相同！而且两次事件间隔的时间是整整的二十年，不多一分，不差一秒！
  那几忍不住在心中大吼道：这他妈的肯定是人为的！只有在人类的操控下，才可能在让两次事件的发生间隔整整相差二十年！而且还是用人类计时规则计算的整二十年！
  把所有的已知条件在心中盘算和推演好几次，那几得出一个结论：有人在地表上进行过两次虫洞穿越，或者是时空穿越；其中一次还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发生的。
  那几不禁仰天长啸：天哪，我到底发现了什么……
  ……
  颤抖着双手给自己点上一支烟，那几深吸一口后，吐出长长的烟雾。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这支烟插在脚下的雪堆上，然后又拿出一支点燃深吸一口，却被呛得吭吭地猛烈咳嗽，好一会才停歇下来。
  他妈的，天太冷了！那几在心中怒骂着，用颤抖的手把烟又插在雪堆上。那几虽然不会吸烟，但他还是点燃第三支，也插在了雪堆上。
  此刻的雪堆俨然变成一尊白净纯洁的香炉，三支烟也化身为三炷香。袅袅升起的青烟正正地对着东方，被冉冉升起的太阳染成金黄色。
  “对不起了，师父，您老人家就将就着享用这随意的香火吧。我等不及去唐人街买香烛啦，只好拿了同事的三支烟凑数，反正你也喜欢抽烟是吧。唉，你少抽点不行吗？非要把自己抽死掉。算啦，算啦，你都死了，我就不说你了，省得你回来找我。哦，对了，这烟是你最不喜欢的混合型，你还是将就下吧。
  “大老远地把你从那边叫来，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唉，我不知道这消息是好是坏，所以你听完了自己判断吧。你的弟子，最牛掰的弟子，也就是那几我，有了一个重大发现。这个发现足够让你在天堂，啊不，你不信天堂的，好吧，足以让你在列祖列宗面前显摆到你再次投胎了！哈哈……”那几轰然跪倒在三支香烟前，又哭又笑地唠叨快十分钟，等香烟烧尽只留下三堆小小的灰烬后，他才又缓缓站起身。
  “唉，也许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没法替您上坟了……。不过你别抱怨，再怎么说都是我更惨，因为我也没法照顾我的老婆和女儿了。唉，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对不起你，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说完这句话，那几毅然转身走进控制室，坐在电脑旁疯狂地操作起来。
  入侵计算中心的通信网络，成功！
  切断计算中心的所有对外连接！成功！就在同一时刻，计算中心的警报不紧不慢地响起来，黄色的警示灯也摇着脑袋亮起来。
  入侵计算中心总控制台，成功！停止计算中心所有计算进程！成功！顷刻间，计算中心响起凄厉无比的警报，警示灯也变成红色，还疯狂地转动着！
  计算中心最高级别的警报已经触发，所有出口都会被二十公分厚的钢铁大门彻底封闭，直到拥有最高权限的人从外面打开。
  当然，当这个人进入这间操作室的时候，他的身后将跟随着一堆全副武装的、最精锐的特种兵，以及这个国家的安全人员。
  即便这样，那几还是长舒了一口气！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计算中心的所有计算资源！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但足够他使用了。
  他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超算连接，把加密程序加载上去，启动！
  扭头看着控制台屏幕上显示的进度条，那几不禁轻声地念出来：“百分之一，……，二，……”
  那几的做法是把自己用过的存储设备彻底加密！因为即便他把硬盘物理损坏掉，以当今的技术，在几天内就可以恢复出90%以上的数据。这样的话，他的发现将会暴露！只有经过彻底的加密，才能让那些人束手无策！
  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进度条只走到51%的地方。那几心中有点发毛了，计算中心外面传来警笛的声音是如此凄厉。
  难道是我之前的计算出了问题？低估了加密需要的时间？算了，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加快进程。那几知道自己不能乱，于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思索对策……
  “呯！”控制室的铁门被炸药炸开，那几被冲击波推着撞在墙上，然后再重重地跌落地面。不过还好的是，他没有昏迷过去，口鼻中却有鲜血流出。
  那几透过漫天的金星看着飞舞的灰尘和浓烟，嘴角一抽轻笑起来！自己做的事情成以不成，就只能看接下来的两三分钟了。
  几道刺眼的灯光穿透浓烟射在墙上，几条黑色的身影也随之窜进来！在一阵短促的呵斥声后，三根冰冷的枪管便顶在了那几的脑门上。
  那几笑了笑，努力抬起头，看着躲藏在士兵肩膀的后面的白发脑袋说道：“导师您来晚了，来不及了，一切都晚了。”
  导师看看歪倒在桌面上的控制终端显示屏，伸手擦掉屏幕上的灰尘，指指运行到90%的进度条，笑着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其实我知道你这两年到底在做什么，我亲爱的学生。你以为我很傻！不过你也没错，因为我表现出来的样子确实很傻。
  “我知道你的工作需要多少计算资源，也知道你实际使用了多少计算资源，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很大啊！不过我没有拆穿你，因为我想看看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我最聪明的学生。对了，你今天的做法是如此出格和过分，所以我想你肯定有了重大的发现！是吧，我最最聪明的学生。”
  老头用键盘调出控制终端运行的程序，瞄几眼后说道：“你是在对数据中心所有硬盘加密嘛，这确实是很大的工作量。可你应该知道的，只要我在加密结束前摁下esc键，所有的一切运算都会停止，对吧？你看，键盘还是完好无损的，所以esc键也一定还能用。你看，我聪明的学生，你应该先把键盘砸掉嘛。哦，对了，好像我今天赶过来的时间比平时上班短了至少十分钟，你根本就没有预料到会这样吧？哈哈，你真可爱，我愚蠢的学生。”
  好不容易白发老头才停住笑声，抚着胸口顺着气说道：“你以为把数据加密，就可以要挟我让你成为第一发现人吗？本来是可以的，但前提是你把计划做得再准确一些，把需要的时间再缩短一些！你估算的时间是三十分钟，对吧？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算的，我还知道你会使用esc键作为中断程序的快捷键！这个按键已经没人会用了，可是你还在继承这种数十年前的传统，有意义吗？哈哈，99%啦！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已经摁下这个按键了，我可悲的学生！啊，不，不，你居然更改了这个键的用处，100%，101%！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老头狂怒的咆哮声中，电脑突然显示：“103%，加密完成！”
  老头顿时疯了，把显示器摔向那几，却砸在了墙上！他冲过去，疯魔一般地推开阻拦的士兵们，来到那几身前蹲下，双手揪着那几的衣领怒骂道：“不就是数据加密嘛，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把密码说出来的！如果不说的话，你只会亲手把自己送进人间地狱！”
  那几笑了起来。他没有笑话老头的寡廉鲜耻，因为他的笑容很真诚。
  他笑的是脑后传来的手机提示音。女儿用可爱至极的童声说道：“爸爸，爸爸，大坏蛋！爸爸，爸爸，大坏蛋！……”这是邮件成功发出的提示音。
  “什么意思？”老头双手搬开那几的脑袋，从他的脖颈下找到一部手机，让士兵帮忙摁住挣扎的那几，用他的手指解锁手机，立刻就看见一封群发出去的邮件，时间就在三十秒前。
  点开邮件看了几眼，发现也没什么内容，就是一张十兆大小的图片；图片上是一些杂乱无章的花纹，根本看不出任何门道。老头知道这图片一定不简单，转身递给身后的人吩咐道：“去分析下出内容来！”
  老头说完后转身抓起那几的衣领，把他的脑袋狠狠往墙上砸，还气急败坏地怒吼道：“这是在剽窃！你在剽窃我们西方文明的精髓！你在犯罪！”
  那几的脑袋在墙上撞得咚咚作响，眼见他翻起了白眼，吓得旁边围观的研究员连忙拉住老头的手，大声嚷嚷道：“不能砸了，再砸他会死的！我们还需要知道密码！”
  老头觉着这话很有道理，便松开那几的衣领站起身。那几的上半身无力地摔倒在地上，发出“呯”的声音，让老头再次涌出怒火，抬起脚就重重地踩在那几的右手上，脚掌还左右转动几下！
  剧痛让昏迷的那几清醒过来，还发出凄厉的惨号！
  “既然你还没死！就别装死！”老头再次蹲下，拎起那几的衣领问道：“你发出去的邮件是什么内容？你这个该死的小偷！”
  那几哈哈干笑两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才喘着粗气说道：“我，我确实是贼，但是，但是我会成为我们国家的普罗米修斯……”然后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老头的怒火，他站起身抬脚踹向那几的脑袋，却被身旁的人拉住……
  ……
  那几缓缓醒来，用迷糊的眼睛看看身周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以及身旁身着粉红色大褂的医生，又轻轻地笑了笑：看来自己是死不掉了。
  只是全身上下疼痛，让那几万分难受。
  白发老头充满谄媚的老脸出现在那几的眼前，用引诱小羊羔献出鲜嫩羊肉的声音说道：“我可爱的学生啊，只要你把数据解密，我就让你做第一署名人，我的名字就放在你的名字后面。你看，我对你这个学生好够吧？”
  那几闭上眼睛转开脸，没有说话。在他求学的三年来，虽然导师并没有给他什么指导、帮助，相反还被他逼着干各种私活，但能发现两次地表引力波，总归还是有导师一些功劳的。
  可是那几就是不想看到他的老脸。
  老头并没有因为那几的拒绝而气馁，相反还用充满诱惑的声音继续劝说道：“我知道你研究的东西有多重要，只要你把成果发布出去，我们肯定能获得无数的奖项！你将成为世界的科学巨人，站在各种先贤的头上，还拥有无尽的财富和荣耀，世界都会为你欢呼的！”
  那几静静地躺着不为所动。
  老头叹口气接着劝说道：“我知道你用的是非对称加密算法，破解密码可能需要一百年的时间。我们等不了100年的，这你是知道的。所以嘛，我们就会去找私钥。私钥会在哪呢？在你的妻子那里？有可能。我甚至觉着你的女儿也有可能拥有私钥。你的父母，你的朋友，等等等等，都在我们的怀疑名单中。我们不介意去询问每一个可能拥有私钥的人。邮件的接收者和你的亲人，将会是我们优先询问的对象。你造成的恶果，可以先让他们品鉴一下。
  “对了，忘记告诉你，你已经睡了六个小时。就在六小时前，我们激活了隐藏在贵国的一百多名沉睡者，还派出了一百多名最精英的特工……。这些人都携带着最先进、最致命的杀人武器，以及最痛苦的拷问工具和技术……。你觉着贵国会在乎几个普通人的失踪、死亡或者绑架吗？虽然所有的线索都会指向你这个微不足道的研究者……。”
  老头越说越高兴，站直身子在病房里兴奋地走来走去，然后站住脚总结道：“你的坚持是没用的，不但贵国拿到那些东西没用，而且还会把你的生命搭进去！”
  “不，会有用的！”那几转过脸看着老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至少他们会加快我们自己引力波探测装置的建设！只要达到这个目的，我的死，就有价值！”说完闭上眼睛。
  那几不敢，也不愿意把今天的发现告诉老头！不然的话，这种颠覆三观的科学发现会让故国因为技术封锁而彻底沦为二流国家，和先进国家的差距会越拉越大，直至再无竞争的底气和勇气！
  老婆对不起啦！等我，或者我等你。那几在心中默念一句，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再次昏迷过去。
  老头闻言气急，但又不敢拿那几出气，只好抬起地上的椅子，疯狂地打砸起病房里的各种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