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壹。”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的容远抬起糊了一脸血的脸，想笑，却使不出力气。
  顾忆面无表情的开口，“不想笑就别为难了。”脸上镇定的，仿佛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丈夫。
  “壹壹，对不起，我要走了。”想要抬手再次抚摸顾忆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变形，根本办不到。
  黯然的垂眸。
  顾忆抓住他的大掌抚上自己的脸，亲身感受着他手上逐渐冰冷的温度。
  “壹壹，别伤心。我走之后，你要好好活着。让你再找新一春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很自私，你好好的守寡吧。”
  “可惜了我努力了半生都没让你怀上。这样我走了你就有一儿半女陪着你了。”
  【……】扒一扒。
  感情你的孩子是有使命（陪媳妇）而来的。
  不知为何，明明是很悲伤的现场，扒一扒看着很想笑。
  但它硬生生忍住了。
  “为什么不让医生救治？”顾忆明白，如果他让医生救治，他不会……
  “我现在个样子是不是很丑？”容远顾左右而言他的问。
  顾忆诚实的点头：“嗯，真的很丑。会让人做噩梦的那种。”
  下半身都扁了，可不是能让人做噩梦嘛！
  “壹壹、壹壹、壹壹……我好舍不得你。”容远的眼神开始涣散。
  顾忆看着他，抿唇，漠然着一张小脸，不说不应。但眼眶里盛满的泪水证明她并不如面上冷漠。
  容远努力想看清顾忆眼底的情绪，但被眼泪泡着，他看不清，却也异常满足。
  她会为自己难过，为自己哭，真好！
  “壹壹，不哭。我会心疼。”
  “你踏马心疼个屁。你真心疼我就不会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真心疼我就不会不让医生救治。”
  这次，顾忆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下，滚烫的泪水落在容远手背上，顺着冰冷的皮肤爬进他心脏深处。
  心底盛着一股变态的满足感。
  她为自己哭了。
  她为自己盛开时也是甜的。
  连她为自己难过而落下的眼泪都是甜的。
  这种感觉，真好。
  系统里，扒一扒探测到容远的想法时，被吓了一跳。
  它突然想起十八年前红心被黑气缠绕的一幕。
  那是容远黑化的前奏。
  后来，因为它惩罚顾忆而消失。它以为成为过去式了。没想到被容远深深的掩藏了起来。
  扒一扒想要提醒顾忆，容远黑化的事。
  接到的是容远猝不及防停止生命体征的提示。
  扒一扒愣了愣，就这么死了？
  不仅扒一扒愣住了，就连顾忆也都愣住了。
  容远死前，笑着跟她说了一句：这次终于不是我看着你离开了！
  那个笑容，带着血，很鬼畜，很邪恶。配上他恶意满满的话，顾忆浑身冰冷。
  仿佛，自己被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
  【扒一扒？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容远说了什么？】
  顾忆怀疑自己年纪大了，耳聋眼花了。
  【大大，什么？】扒一扒疑惑不解。
  “没什么。”顾忆神使鬼差的没再跟扒一扒说话。
  容远走得很突然，原本打算离开的顾忆选择多留几天再走。
  容远的葬礼是顾忆亲自操办的，容远下葬后，她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药，怀抱着和容远的结婚照，走了……